深度解析豆瓣8.9《情書》:死並非是生的對立面,而是生的一部分

映畫情報局 發佈 2020-02-21T12:12:01+00:00

被稱為日本新電影運動旗手、被譽為日本有潛質的新晉「映像作家」、曾被中國影迷稱為「日本王家衛」的日本著名導演岩井俊二曾說過「雖然經歷了歲月的洗禮,但真摯的感悟沒有磨滅。生命是短暫的,而愛情是永恆的。有一個可以思念的人,就是幸福。」他是如是所說的,也是如是去對待生活的,電影《情書》便

被稱為日本新電影運動旗手、被譽為日本有潛質的新晉「映像作家」、曾被中國影迷稱為「日本王家衛」的日本著名導演岩井俊二曾說過「雖然經歷了歲月的洗禮,但真摯的感悟沒有磨滅。生命是短暫的,而愛情是永恆的。有一個可以思念的人,就是幸福。」他是如是所說的,也是如是去對待生活的,電影《情書》便是對這段話最好的詮釋。下面我們將從不同角度,剖析岩井俊二這部純愛主義影片《情書》的獨特魅力以及現實意義所在。

《情書》改編自岩井俊二自己的同名小說,由岩井俊二自編自導、中山美穗、豐川悅司、柏原崇等主演的一部日本純愛電影,於1995年3月25日首映。作為岩井俊二的處女作,《情書》雖然在當時並沒有獲得什麼大獎,但卻同時捧紅了岩井俊二和男主演柏原崇。


在《情書》之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岩井俊二所執導的電影好像遇到了瓶頸,如今他拍攝的每部電影的風格都極其類似,拍攝手法也大同小異,觀眾們很快就因為這單一的手法而變得審美疲勞了。近些年岩井俊二執導的電影都反響平平,似乎仍然沒有走出《情書》的影子。比如他來中國拍攝了一部《你好,之華》,這部電影與《情書》的情節大同小異,同樣也是以「信件」支撐整個故事。至少可以看出,《情書》雖然是岩井俊二的第一部作品,但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了

電影講述了在日本神戶某個飄雪的冬日,渡邊博子在前未婚夫的三周年祭日上再次感到悲痛欲絕。為了抒發這股抑制已久的對已逝戀人的思念,渡邊博子在他的中學同學錄里發現「藤井樹」 在小樽市讀書時的地址時,於是她朝著那個「廢棄地址」寄了一封本以為是發往天國的情書,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收到了「藤井樹」的回信,從而展開了一段奇妙卻又甜蜜的故事。


學會與死亡和解、放下逝者的死亡,這對於生者尤為重要。在電影的開頭,渡邊博子在已逝的故人葬禮上悲痛欲絕,儘管他已經逝去了三年了,博子仍然放不下他的死亡;而藤井樹(女)的母親也在歸咎自己當初丈夫的死亡是因為爺爺選擇背著他去醫院,而不是等待救護車。

可到了影片的最後,博子對著山頭「藤井樹在的地方」大喊「你好嗎?我很好」證明自己已經放下過去了;而藤井樹(女)的母親也選擇繼續住在老房子,「要住在自己愛人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她不再逃避,因為自己也已經放下了丈夫的離世這件事。故人的死亡對於活著的人來說,已成為過去,故人的死亡就這樣成為了生者生命中的一部分


岩井俊二是怎麼通過什麼樣的方法來藉助故事表達主題的呢?又是如何讓我們去感受這一封封情書的溫暖與治癒呢?

一、敘事模式

《情書》採用主副線條的並行鋪展,主線故事是講述渡邊博子與藤井樹(女)的來往書信,二人建立筆友關係的故事;副線則是講述藤井樹(女)通過翻找到的東西進行回憶,從而湧出自己與藤井樹(男)的小美好。兩條線交叉敘述,充實了故事情節的內容、完善情節結構的同時,也使觀眾的感官縈繞在回憶與現實的故事情節之中。

通過平行蒙太奇和交叉蒙太奇的交錯運用,讓故事的劇情不斷推進。無論是主線二人的故事,還是副線藤井樹(女)的單獨回憶,都是採用順序的敘事方式,遵照循序漸進的模式,這樣更符合我們對於事物認知的方式,也能更好地將影片的故事脈絡已經前因後果都梳理清楚。


而藤井樹(女)也是在自己的回憶當中,重新拾起當初那一點一滴的記憶,這才漸漸發現少年時代與她同名同姓的那個藤井樹曾對自己藏了一腔柔情。而我們也跟著藤井樹的回憶一起認識到這個少年,對於他的理解也越多。對於觀眾來說,一開始藤井樹(男)只是一個名字、寥寥幾張照片,而從信件中的內容我們對藤井樹的認識逐漸開始具體,甚至喜歡上了這個窗邊的少年。


這也是為什麼《情書》能夠給人帶來治癒感的原因,因為通過這樣的敘事模式,藤井樹(女)的視角就是觀眾的視角,我們與電影的距離幾乎為零,所以更能體會到電影所抒發出來的情感。

二、鏡頭語言

法國著名存在主義哲學家、劇作家馬塞爾·馬爾丹在其著作《電影語言》中曾表示:「運動是電影畫面最獨特、最重要的特徵。」被譽為「中國電影教頭」的周傳基先生也說過:「電影的本質在於其運動之美。」在鏡頭語言上,《情書》算是貫徹了這兩句話的含義。

女主演中山美穗一人分飾兩角,渡邊博子與藤井樹(女)。所以要讓觀眾不出戲,或者說不能讓我們分不清鏡頭前到底是渡邊博子還是藤井樹,除了要依靠中山美惠出色的演技外,岩井俊二也使用了不同的鏡頭運動方式和場面調度:

刻畫渡邊博子的形象時,鏡頭的運動是緩慢的。對準渡邊博子的鏡頭基本都是固定的視角、或者說是固定的機位,即使博子是在行走,她在畫面中的位置也基本沒有多大的變化;

在渡邊博子剛出場的時候,她躺在一片雪地之中,衣服也是純黑色的,這樣就給觀眾留下一個第一印象:文靜。之後博子所穿的衣服也基本都是純色,基本沒有什麼圖案;而且她的背景也大多都是純色的。而博子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大動作,基本上都是安靜地待在某個地方。


對藤井樹(女)的鏡頭的運動且幹練的。在藤井樹(女)第一次出場的時候,攝像機在動、我們的視角在動、藤井樹自己也在走動著,這樣她在畫面中的位置就經常改變,就這樣營造出一股活潑的氣質;

而藤井樹的衣服是暖色調的,也有更多的顏色和圖案,背景也沒有那麼空曠,有她在的地方基本上都會人頭攢動。比起渡邊博子,藤井樹的形象更活潑、更燦爛一些


正是因為通過這些鏡頭語言,觀眾會感受到這些如此具有個性、如此有血有肉的人物,甚至會覺得這些故事就會發生在自己的身邊。觀眾與影片的距離再一次被岩井俊二的影視技巧縮短。

結語與延伸

一開始我們提到,電影《情書》是根據岩井俊二自己的同名小說改編的,下面是故事裡藤井樹(女)翻開借書卡的背面,看見自己中學時畫像的一幕,也是小說里最有韻味的一段:

學生們沖目瞪口呆的我嚷著:「裡面,裡面的卡片!」我按照提示,看了裡面的卡片,上面有藤井樹的簽名。  

可是學生們還在嚷嚷:「背面,背面!」  

我不明就裡,漫不經心地把卡片翻了過來。我無話可說了。那是中學時代的我的畫像。我突然發現,他們正津津有味的偷看我的表情。  

我一面佯裝平靜,一面想把卡片揣到兜里。然而不湊巧,我喜歡的圍裙,上下沒有一個兜。

在電影里這一段雖然高度還原了出來,但是卻沒有小說的韻味。事實上,這可能是岩井俊二刻意而為之的,因為他想通過電影表達的主題和小說不同

小說中,岩井俊二在表達的是愛情的純凈與溫暖;而電影《情書》中,岩井俊二想通過這個純愛的故事展現另一個永恆的終極命題:死亡與生存

在《情書》里有幾個值得留意的地方:當博子放下故人的死亡時,她大聲地喊出「你好嗎?我很好。」這個橋段里,影片給了一個長長的特寫鏡頭對準博子的臉,用如此篇幅去讓觀眾體會她釋然的表情。還有藤井樹(女)在醫院中醒來,迷迷糊糊也說了一句「你好嗎?我很好」。這種【隔空對話】是明顯不符合邏輯的,也是電影著重刻意突出的地方。就像是博子喊完這句「你好嗎?我很好」後,藉助藤井樹(女)的「甦醒」來完成自己的【重生】。這裡是影片最後一次強調,博子已經放下了


記得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里有一句話:「死亡並不是生的對立面,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存在。」這句話其實適用於我們每一個人。無論你在生命的哪一個階段,有的人是註定要比你先行離開這個世界的,與其在逝去的陰影里悲痛欲絕,不如坦然接受,人生還得滾滾向前。

在王家衛的《東邪西毒》里也有這麼一句話:「當有些東西已經失去時,我們要做的,就是記住它。」逝者已經離開了,他們給生者留下來的東西除了生活的痕跡外,還有那些對於他們的記憶。這些東西也會成為生命的一部分,帶著他們的力量繼續前行。

你好嗎?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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