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天，就像孩子的臉，一上午都陽光燦爛，突然就變得陰雲密布，但幾英里之外又是白雲如垛。從珀斯一向東，我們來到了泰河注入北海的入口鄧迪（Dundee），有著「發現之城」美譽的鄧迪是郵票、無線電報、阿司匹林和X射線等發明與發現的地方。2001年，范志毅也曾在鄧迪聯隊效力過一年。
從鄧迪到我們今天的目的地聖安德魯斯車行只需20分鐘。原以為被高爾夫球和威廉王子蒙上貴族氣息的聖安德魯斯會和很多旅遊城市一樣熱鬧，卻不想，這是一座尤為安靜閒適的海邊小鎮，連停車位都極其好找。
把車子停在聖安德魯斯大學（University of St Andrews）外，我們輕而易舉地進入了這座蘇格蘭最古老、在英語界僅次於牛津、劍橋的第三古老的大學，它也是威廉王子與當時的平民姑娘凱特情定終身的地方。
不同於金色的牛津，建於1413年的聖安德魯斯大學是深灰色的。漸落的夕陽灑在古老的鐘塔和教堂玻璃窗上，遠離浮世的聖安德魯斯像是一名安靜而深邃的美男子。
與牛津、劍橋一樣的是，聖安德魯斯大學內的草地也是不能隨便踩踏的，只有知名的學者才可以，大概算是對知識所賦予的特權吧。學校整體規模並不算大，據說是英國人數最少的大學之一，但教學實力和成就依舊斐然，獨立宣言簽署人詹姆斯·威爾遜、法國政治家馬拉、免疫學之父愛德華·詹納以及六位諾貝爾獎獲得者都足以讓聖安德魯斯大學成為除了年代古老，排名也是蘇格蘭第一，全英第三的頂尖學府。
據說當年威廉和凱特在這裡讀藝術史，兩人相戀後便形影不離，同樣喜愛運動和野外生活的他們經常在附近的鄉間小路漫步，所以我決定這次不做規劃，就那麼隨性走走，去感受這座安靜的古鎮所特有的浪漫氣質。
跟著感覺拐入小巷，鵝卵石鋪路的人行道讓灰色石頭的建築厚重但不冷漠。中世紀的聖安德魯斯名字來源於聖徒安德魯（Andrew），他是耶穌的12使徒之一，是聖徒彼得的兄弟，也是蘇格蘭的守護神。
在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後，安德魯遊走到歐洲傳教，在希臘的佩特雷（Patras）遭到羅馬教徒的迫害，最終安德魯被處以死刑，方式與耶穌一樣：釘死在十字架上。不過因為安德魯在行刑前請求不要讓他和耶穌以同一個姿勢處死，所以他是被以X形釘在木架上的。也正因為如此，後來X形的十字架被定義為安德魯的象徵。
走到小巷的盡頭，一座城堡廢墟孤獨地屹立在海岸邊。它是12世紀末，由安德魯斯大教堂的主教為居住和防禦所修建的聖安德魯斯城堡（St Andrews Castle）。蘇格蘭獨立戰爭期間，城堡在蘇格蘭人與英格蘭人間反覆易手，城堡也在戰火下幾毀幾建。如今殘敗的磚牆早已完全看不出它曾經到底有多宏偉，但那殘留的磚石卻承載了400年來數不盡的血雨腥風。
和零星的遊客一起沿著城堡邊的台階下到海邊，波瀾不驚的北海輕拍著長長的堤岸，海鷗或翱翔在崖頂，或擠在浸了海水的岩石上，殘留一角的城堡塔樓微探入海中，孩子們在沙灘上快樂地嬉戲。很難想像，如此寧靜美好的畫面卻曾經歷了那麼多可怕的紛爭與殺戮。
坐在巨大的岩石上不想離開，秋天的北海並不暖和，可沒有什麼能比得上讓時間慢下來更可貴。不再想去《烈火戰車》的取景地西沙灘（West Sands），眼前的這片沙灘就十分美好。也不想再去有600多年歷史的老球場，聖安德魯斯的歷史就在眼前。
14世紀，幾個漁民打漁回來後從這裡上岸，回家的路上，他們總是喜歡找根樹枝擊打路邊的小石頭作消遣，如果石頭打進了兔子洞，就算贏，從此便有了高爾夫運動的雛形，聖安德魯斯也便成了高爾夫運動的發源地。後來高爾夫在蘇格蘭北海岸的士兵中流行起來，後又引起了宮廷貴族們的濃郁興趣，成為了蘇格蘭的一項傳統運動項目。
正是有了皇家的喜好和庇護，高爾夫才有了極其迅速的發展和普及。從1457年至今，高爾夫運動已從面積不大的蘇格蘭流傳到了世界各地，美國的第一個高爾夫俱樂部也命名為聖安德魯斯(St. Andrew’s Golf Club，縮寫為St. Andrew’s)，就連現代高爾夫比賽的規則也是在聖安德魯斯國家古典高爾夫俱樂部制定的規則之上進行修改補充的。
不過有著如此光環的聖安德魯斯卻不似那些商業化的小鎮，這裡不僅沒有品牌商店，連街邊的小店都早早閉門，寥寥的行人和體型巨大的海鷗共同擁有著道路。據說整個聖安德魯斯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是聖安德魯斯大學的教職員工和學生。
在紀念一戰和二戰中犧牲的小鎮士兵的紀念碑後，是與安德魯斯城堡一樣，坐落在海邊，如今卻已成為廢墟的聖安德魯斯大教堂（St Andrews Cathedral）。
聖安德魯斯作為中世紀蘇格蘭王國的宗教首都，大教堂也是當時蘇格蘭最大、最重要的教堂，據說僅僅是它的中殿就有英國聖公會首席大主教的主教座堂——坎特伯雷教堂那麼大，被形容為「蘇格蘭中世紀最偉大的建築物」。不過一場宗教革命，全部都成為了昨日黃花。
僅剩的三個塔尖和些許殘破的窗欞，依稀可以看出這座哥德式的教堂在當時有多麼繁複宏偉。解說牌上還原著曾經西門外朝聖者聚集的熱鬧場面，而如今，只有滿地的墓碑與它作伴。據說由傳教士雷格拉斯帶回的聖徒安德魯的遺骨也安葬在大教堂的聖茹勒斯塔（St.Rule's tower）內，只不過聖茹勒斯塔比1158年修建的大教堂還要早31年建造。
我們錯過了大教堂的開放參觀時間，不過沒關係，如今的大教堂真的一眼就能被看穿。綠草茵茵，海藍不驚，落日餘暉中祥和的小鎮，美麗又哀愁的中世紀廢墟，即便沒有威廉王子與凱特王妃的現實版童話，這個深秋，我已經被這位低調又深厚的「美男子」俘獲了。
聖安德魯斯小貼士：
- 聖安德魯斯城堡
開放時間：4-9月9:30-17:30（最後進入時間17：00），10-3月10:00-16:00（最後進入時間17：30）
門票：5.5英鎊/成人，和聖安德魯斯大教堂可以買聯票8英鎊/成人。
- 聖安德魯斯城堡大教堂：
開放時間：4-9月9:30-17:30（最後進入時間17：00），10-3月10:00-16:00（最後進入時間17：30）
門票：4.5英鎊/成人，和聖安德魯斯城堡可以買聯票8英鎊/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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