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伊莉莎白女王對前幾天哈里與梅根夫婦單方面宣布「退出王室高級成員」的行為做出了官方回應:
「儘管我們希望哈利與梅根能繼續擔任皇室全職成員,但我與家人仍完全支持他們想創造新生活的願望。我們尊重哈利與梅根身為整個家族中的重要成員,但更加想要擁有獨立家庭生活的願望。」
這意味著,哈里和梅根的「退出王室高級成員」的行為已經得到了認同,未來,他們將成為經濟獨立的「次級王室成員」,不再使用來自納稅人的「女王撥款」,相應地,也可享有基本隱私權。
聽聞消息後,國內的吃瓜群眾紛紛吐槽:以前只聽說過王子歷經磨難想奪回王位,灰姑娘千方百計想嫁入王室,沒想到還有人願意主動放棄王者榮耀。
其實,若是想想哈里王子的母親黛安娜王妃,這個問題也許就沒那麼奇怪了。
母親黛安娜
2017年是黛安娜王妃逝世的20周年,英國獨立電視台ITV製作了一部紀錄片《黛安娜,我們的母親》。
關於黛安娜王妃的紀錄片有很多,但這一部與其他影片不同的地方在於,它講述的是威廉王子與哈里王子眼裡的「母親黛安娜」。
影片開頭,威廉與哈里翻開了一本舊相簿,那裡面是他們與母親的一些私人照片。
1997年,王妃於車禍中喪生時,威廉只有15歲,而哈里只有12歲。
在登上那輛通向死亡的轎車之前,王妃曾給兩位王子通過電話。當時他們正在女王位於蘇格蘭的住所巴爾莫勒爾堡與幾位表親玩耍。母親的電話打斷了他們的興頭,倆人都有點不耐煩,匆匆聊了幾句便忍不住要說「再見」。
「那通電話此後一直留在我的腦海里,非常沉重。」
當時尚年幼的哈里對最後的電話印象倒是沒有那麼深刻,在他記憶中,「我們的媽媽是徹頭徹尾的小孩」。
王妃會來看他們踢足球,往他們襪子裡偷偷塞糖果,給他們穿一些搞怪的衣服,或者在他們的書包里放上一些造型搞怪的小卡片,但卡片上卻總寫著一些鼓勵的話。
哈里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曾偷偷告訴他:「你可以頑皮,但是不要被抓到。」
威廉也講述了一個母親「捉弄」他的故事。
大約十二三歲時,威廉喜歡上了三位當紅的國際名模——辛迪‧克勞馥(Cindy Crawford)、克莉絲蒂‧杜靈頓(Christy Turlington)及娜奧米·坎貝爾(Naomi Campbell),在臥室的牆上貼滿了她們的照片。
某天放學回家,威廉剛打開門,就發現自己的三位女神正在樓梯上等他,他頓時滿臉通紅,以至於上樓梯時還不小心摔倒了,而母親則在一旁哈哈大笑。
比起哥哥威廉,失去母親給年幼的哈里留下的痛楚更深。
在一次接受英國《每日電訊報》的採訪時,哈里王子說,自己在母親去世後,近20年來都未能正確面對喪母之痛。
這二十年里,哈里做了很多看起來叛逆的事,比如當眾與女友親吻、誤傷記者、在南非的公路上飆車、從防火梯潛入夜店,甚至包括這次要求退出王室高級成員。
每一次,都會引發民間和王室內部對他的口誅筆伐,但除了哥哥以外,沒人看到她潛藏在叛逆面具下的痛苦。
「在12歲失去母親後,近20年來我封閉了自己的所有情感,這對我的個人生活和工作都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影響。」
不過,也有消息稱,哈里的焦慮與痛苦除了母親去世,還與父親查爾斯王儲有關。
眾所周知,查爾斯與黛安娜的婚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查爾斯王儲對待兩個孩子也十分冷漠,尤其是哈里。
因此坊間曾不無惡意地揣測,哈里的親生父親是戴妃曾經的情人——英國陸軍上校詹姆斯·休伊特,因為兩人有著相似的紅髮與長臉。
哈里至今記得1998年夏天,母親去世後的第二年,查爾斯王儲把他叫過去談話,讓他不要相信外面的那些傳聞,自己才是他如假包換的父親。
親生父子之間發生這樣的對白,既荒誕又悲哀。
三個人的婚姻
「三個人的婚姻真擁擠啊。」黛安娜在世時,曾不無酸楚地說。
1981年7月29日,倫敦城內所有教堂的鐘聲在上午9時一起敲響,20歲的黛安娜戴著閃閃發光的鑽石皇冠、拖著長達8米的潔白婚紗走進大教堂。
那是一場世紀婚禮,教堂外圍繞著數十萬前來祝福的民眾,英國廣播電視公司用33種語言向世界轉播了婚禮的盛況,全球7億多觀眾沉浸在這童話般的王子與公主的愛情中。
面帶燦爛笑容的黛安娜要很多年之後才會明白,就像這場璀璨的婚禮一樣,她的婚姻除了華麗的外表以外,空無一物。
黛安娜與丈夫查爾斯王子相識於16歲,那時後者還是她姐姐的戀人。但事實上,早在那之前,查爾斯王子就遇見了自己的「真愛」,比他大三歲的卡米拉。
女王拒不同意兩人的關係,覺得卡米拉並不是合適的王妃人選,最終兩人被迫分手,卡米拉嫁給了一位軍官。
但在卡米拉婚後、甚至生孩子之後,查爾斯與她仍然經常聯繫。
黛安娜王妃的傳記里曾提到過兩個細節。一個是她曾親眼目睹兩張卡米拉的照片從查爾斯的日記本中掉出來;另一個是在某次招待埃及總統和夫人的晚宴上,查爾斯戴了一副新袖扣,扣子的形狀是兩個糾纏在一起的「C」,查爾斯直言不諱地告訴黛安娜,這是卡米拉送給他的。
與女王的關係也曾讓黛安娜痛苦不已。
初入王室時,女王待她極好,親自出面教導她王室規則與禮儀,參加活動時,兩人也有說有笑親如母女。黛安娜甚至說過,「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婆婆」。
然而,當她發現查爾斯與卡米拉的關係並向女王尋求幫助時,女王卻語氣淡漠地說 :「You know, it's just Charles.」查爾斯就是這樣的人,沒辦法。
黛安娜終於意識到,王室需要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一個溫馴的、能生育的、能履行王室義務的工具。
但她不願意被當作工具,她開始反抗,尋找自己的愛情,按自己的意願參加一些社會活動。
上世紀80年代愛滋病開始肆虐,但由於對疾病缺乏科學的認知,患病者飽受歧視,但黛安娜卻勇敢向一位感染者伸出了手:
現在人們回想起來還會說:
「她做的那次肢體接觸影響力巨大,她用一次握手打碎了人們所有的恐懼。」
而她最勇敢的行動,莫過於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走過一段地雷區,目的是為了呼籲限制地雷。那是她去世三周前,在波士尼亞。
黛安娜拜訪波士尼亞後三個月後,一項宣布地雷違法的國際公約最終簽署,可惜她卻再也無法得見了。
小時候被地雷炸掉一條腿、當年曾見過黛安娜的孩子,如今回憶起黛安娜,依然會眼眶通紅:
但在王室眼裡,這一切都比不過王室的顏面。
當在新聞上看到她參加了會見愛滋病患者的活動時,女王不高興地說:「你就不能做些恰當的事情嗎?」
1997年,黛安娜車禍身亡時,白金漢宮甚至沒有為她降半旗哀悼。
悲哀的金絲雀
黛安娜去世後,民眾將憤怒傾斜到了卡米拉身上,痛斥她無恥,是破壞他人婚姻的小三。
女王也極其討厭她,多年以後,當她與查爾斯終於衝破障礙結了婚,卻永遠得不到「王妃」的稱號,無法被承認。
但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所謂王室顏面的犧牲者,年輕時被迫與所愛之人分離,好不容易得重新在一起,又要一生背負罵名。
看起來光鮮體面的王室里,這樣的犧牲品不在少數。
比如瑪格麗特公主,伊莉莎白女王唯一的妹妹。
二戰後,20歲出頭的瑪格麗特愛上一個比自己年長16歲的飛行員彼得·湯森上校。彼得是擊落了11架敵機的戰鬥英雄,但地位不高,僅是喬治六世身邊的一名侍衛官,還離過婚。
他們的戀情曝光後,王室開始頻頻向二人施壓,即便瑪格麗特表示願意放棄王位繼承權下嫁也無濟於事。最後,她被迫公開發布聲明,承諾自己「絕不會和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在一起」。
而事實上,這次哈里王子要求退出王室高級成員,也和她的王妃梅根備受王室嫌棄有關。
客觀上來看,比起面對威廉王子出軌傳聞,依舊保持體面的標準王妃凱特,梅根實在是一點也不符合王室要求:她是有黑人血統的美國人,離過婚,比哈里大……
輿論對她也不寬容,「穿10厘米高跟鞋打球被說作秀」「穿黑色禮服像參加葬禮」「英國口音被指虛偽」等類似標題的文章不斷見諸報端,甚至一張梅根下車時自己關車門的照片,都遭到批評,稱這麼做不合王室禮儀。
在一段採訪視頻里,剛生完孩子的梅根紅著眼睛說:
「沒有多少人問過我是否還好。」
好在她遇見了哈里,親眼目睹母親一生被困的他,勇敢地帶者妻子逃出了這個金子編造的牢籠。未來也許會變難,但他們終於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