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天道》: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於術

梓哲物語 發佈 2020-01-02T11:03:33+00:00

在《天道》電視劇中,丁元英既是一個精於謀算的金融投機者,又是大徹大悟的悲憫之人;他是一個馳騁商場的實用主義者,又是一個與世無爭的都市大隱,「即扒拉銅板,又扒拉靈魂的人」——丁元英。

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於術。


在《天道》電視劇中,

丁元英既是一個精於謀算的金融投機者,

又是大徹大悟的悲憫之人;

他是一個馳騁商場的實用主義者,

又是一個與世無爭的都市大隱,

「即扒拉銅板,又扒拉靈魂的人」——丁元英。



一如他說:

「人從根本上要面對兩個問題:

一、生存,得活下來。

二、是要回答生命價值的問題,讓心有個安住」。


他深刻參悟著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

熟知人性;

他是個不動聲色的生活旁觀者,

亦是義無返顧對愛至情至聖的人。


「天下之論道到極致,

百姓的柴米油鹽;

人生冷暖論道極致,

男人女人的一個情字。」


他有著超度常人的思維和睿智,

仿佛一切的人和事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為人處世與眾不同,

不按常規出牌,

個性極不入世,

常令人難以理喻。


「他永遠不會跟你吵架,

他的每一個毛孔里都滲透著

對世俗文化的居高臨下的包容,

包容到不屑於跟你講道理,

包容到讓你自己覺得低俗、自卑」。



他是掌握並遵循規律的人,

一個得道之人,一個隨性重情之人;

舉重若輕,在常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於術」。


他的思維和行為,

在崇尚金錢與權利的社會裡,

謂是鳳毛麟角,標新立異;

他活得明白活得透徹。


「大愛不愛」一般人做不到,

做到的人不一般。

很少有人真正理解他,

因而也極少有人能夠和他站在一個高度、

一個層面來對話;

他是孤獨的。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

越是頭腦簡單的人越需要點綴和填充,

而頭腦複雜的人,

則對簡潔有著特殊的心理需求」。


他評價自己是

「一個對傳統文化極具偏見的人」。

正應有「偏見」,

他才會深刻反思一個人在主流文化中應扮演的角色,

悟到保存自我、尊重規律的重要。


他以對天道的認識和思辯,

以對文化屬性的抽身反思,

獲得了縝密的大智慧。



「神就是道,道就是規律。

規律如來,容不得你思議,

按規律辦事的人就是神」。


他在精神方面的超現實,

某種程度也決定著在生活中與眾的格格不入;

他的自我修煉頗似於出家人的修行狀,

便也應了芮小丹那句話:

「剃了頭髮就可以當和尚」。


就一般而言,

孤獨者很難被他人所理解,

常常也不期許得到他人的理解。

丁元英無疑是孤獨的;

孤獨到長時間裡依靠方便麵度日,

大隱於市,而不為人知。


他淡泊名利證到

「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

男人的內心深處,

其實渴望著他所需要的情感呼應,

一種博大、溫潤的愛。


無私、單純、本真的小丹,

給予了他這種愛。

由丁元英對小丹的感情來看,

恰恰是孤獨的人,

一旦走入真愛,

定會強烈、專注到極致。


他確實將小丹視為了人生知己,

至情而至聖:

「有招有術的感情,

招術裡邊是什麼不去論它了。

沒招沒術的感情剩下的就是造物主給的那顆心了。」



小丹回德國探親,

思念驅使他不遠萬里飛赴特拉維夫,

伴她遊歷聖城耶路撒冷;

他戲稱是「千里送身」。


當有人指責他對小丹臨別電話的冷漠,

質疑他對小丹的情感時,

他保持著沉默;

他的情感是無須要向任何人解釋、證明,

他對人性太過了解。


「情感不需要證明,證明本身就是對情感的褻瀆」,

這也只有小丹才能理解。

小丹的以身殉職(書中描寫是「自盡」),

他傷慟吐了血,

他是動了真情的啊!


尼采說

「更高級的哲人獨處著,

這並不是因為他想孤獨,

而是因為在他周圍找不到他的同類。」

——這是丁元英的好友韓楚風對他的評價。

劇中有一段「五台山見佛」的情節:

智玄大師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放下,

說:

「施主身上乃三氣居中啊。」

韓楚風不解其意:

問:「哪三氣?」  

智玄大師答道:

「三分靜氣,三分貴氣,三分殺氣。」


韓楚風聞聲心裡一顫,

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丁元英了,

這正是丁元英的真實品性。

他驚嘆大師的觀察力,

問道:

「十分之氣,還有一分呢?」

  

智玄大師說:

「還有一氣住於身中,

游離心外——痞氣。」

韓楚風脫口而出一個字:「絕」!


再美妙的愛情,

再遺世獨立的人格,

再高深的智慧,

都需要皮囊包裹;

以殘缺的肢體來面對丁元英,

是小丹無法容忍的;

唯有死去,

她才是真正的芮小丹。


這個結局,

不可逆轉,

誰也無法成為芮小丹的救主。

唯有死亡。



無怪乎丁元英曾對芮小丹感嘆過:

金銀珠寶,

不足以點綴你這樣的女人。


當愛情需要用天長地久來證明時,

這段情感也就到了盡頭。

所以,

愛不需要證明,

不用旁人來理解,

雙方體會到就好。

古人云:

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人生在世,

有過這般的知己,夫復何求!


丁元英評價芮小丹為人:

隨緣惜緣不攀緣。

她處世波瀾不驚,

待人淡定從容;

再了不起的人物,

她也只是一句話:

「這和咱們有關係嗎」;

她的內心,

人從沒有高低貴賤之區分。


記得芮小丹對丁元英過說:

到時候,

我就躺在你懷裡,

聽音樂,

聽你給我講天國,講地獄,

我就這樣悄悄地死在你懷裡,

我的墳前開滿了細碎的勿忘我,

在微風的清晨,

你穿過蜿蜒的小路而來,

手裡拿著一枝花,

在我墳前默默佇立著,

我就永遠或在你心裡了。



柏拉圖說過:

這是一個殘缺不全的世界,

而每個人都是從天堂被扔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所以如果哪一天,

你遇到一個人,

他的美好能夠讓你喚起天堂的回憶,

這就是愛了。


看完《天道》

我又重讀了《遙遠的救世主》,

合上書頁的那一刻,

我似乎領會到柏翁這席話的深意。


我以為,

二十四集電視劇《天道》,

可歸結為三個主題——

文化屬性、

絕世愛情、

人性凈化;

所謂「殺富濟貧」的商戰神話,

充其量是為三個主題的展開,

搭起的演示平台。


而「文化屬性」便是貫穿至尾的靈魂;

亦也是我尚未去觸碰的話題,

或許以後會沉澱出相關文字。

作者豆豆在其《遙遠的救世主》中,

始創「文化屬性」的概念,

「任何一種命運,

歸根結底都是文化屬性的產物,

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如果說性格可決定人生之路,

依作者的觀念,

文化屬性決定的就是

一群人、一個實體、一個國家的未來。


改編後的《天道》,

以活脫脫的人物命運,

將這一主題,渲示的動人心魄,

淋漓見血。


人生價值、人性歸屬與人倫理念的取向,

決定著一個人的處世行為與最終的歸途。


劉冰,一個貪字妄送了性命,卻不知是所以為;

林雨峰,一個嗔字竟被憋至尋死了結;

芮小丹,痴於情率真而為,

自性自在走向天國;

丁元英,睿智孤獨,反思傳統文化;

韓楚風大氣實在、肖亞文聰明幹練、

歐陽雪得體務實、馮世傑善良忠厚;

葉曉明精明謹慎;

他們處各自的位置,

演繹出不一樣的人生。


乃是,

文化決定視野,

性格影響命運。


《天道》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詮釋與拷問,

折射在劇中不同人物身上,

竟有了生死有別的命運結局,

很耐尋味。



於是,

我記起了一段人佛對話——

我問佛:

世間為何有那麼多遺憾?

佛曰:

這是一個婆娑世,

婆娑既遺憾,

沒有遺憾,

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我問佛:

如何讓我的心不再感到孤單?

佛曰:

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

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

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

不是疏忽錯過,

就是已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

 

我問佛:

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

卻又怕不能把握該怎麼辦?

佛曰:

留人間多少愛,

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

做快樂事,

別問是劫是緣。

 

我問佛:

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

佛是過來人,

人是未來佛;

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佛門中說一個人悟道有三階段:

「勘破、放下、自在」。






人說生命無價,

可事實上生命是有價的。


生命的價值不以存世時間長短而論,

應是以質量與尊嚴來衡量;

小丹決絕赴死,

當是保全自己生命的品質,

成就一個永遠的完美;

這是旁人無可替代她的抉擇;

所以,

丁元英無言。


她追求生命的至美,

看得比生命本身更為的重要;

在丁元英懷中,

她甚至將可能不期遇的

描述的如詩般美麗而浪漫。


明白小丹為自性自在而活,活的執著;

便能理解她去得坦然自在。

淡極始知花更艷。

當她生命划上句號之時,

她的天性和人生的宿命,

也就划上了等號。


有人惋惜芮小丹的死去,

竟也怨,

是作者的著意安排。


看不破的紅塵,

悟不透的人生,

意覺不到的人性;

怎可去解釋,

那天才詩人海子的臥軌,

又是誰作出的安排?


於生於世,

每一個人,

皆負有不同的過往使命;

一切因果,皆有定數。

生是過客,去是歸人 。


丁元英說過:

想要干好事,

記住兩句話:

別把自己太當人,

別把別人太不當人了;

誰能多口氣,

誰就是最大的贏家。


現代社會,

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智慧;

而決定其高下的,

是能力和根性。





電視劇《天道》之原著——《遙遠的救世主》,

是融合釋道兩家文化,

具一定知識深度的文學作品。

如是劇中台詞言——

一個人的覺解程度,

直接決定影響到一個人理解通曉事理的能力」;

對這部小說及改編為《天道》的理解,

便因人而異,見仁見智;

就其名而論,

「救世主」取自西方哲學,

「道」則為中國哲學的範疇;

電視劇易名《天道》,

直白了作者的創作立意,與文化取向。

西方哲學重理性,

中國哲學偏倫理。

宗教從本質上講是一種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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