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波恩秋夢

八公山視界 發佈 2021-09-18T11:26:49+00:00

「Verdammt, ich bin immer m üde. 」一位頭髮全白的大叔在林蔭道上走著,突然覺得一陣犯困,他嘟噥了一句,便坐在道邊的黑色條椅上。

作者:頌明

千萬不要在秋天到德國來,尤其是不要到波恩來。因為這裡美得會使你忘記了回家的路。

周圍恬靜得讓你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很多地方似乎還停留在中世紀,教堂的尖塔高聳著,天藍得像剛剛被萊茵河水洗過一般。波恩大學的草坪像是油畫中用綠顏料塗成的大色塊。秋風從樹林刮到草坪邊的林蔭小道,傳送著貝多芬的鋼琴曲;黃葉一片接一片不緊不慢地飄落著,卻分明在朗誦著古老的中國詩歌。

「Verdammt, ich bin immer m üde. 」一位頭髮全白的大叔在林蔭道上走著,突然覺得一陣犯困,他嘟噥了一句,便坐在道邊的黑色條椅上。

一位矍鑠的中國老頭悄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您好,尊敬的顧彬先生。」

「您是?」顧彬強睜開沉重的眼皮,疑惑地望著老者。

「我是宋明。中國老頭。我知道您是著名的漢學家,專程來拜訪您。」

「哦——您就是最近民間小說中頻頻出現的主人公宋老頭?」

「呵呵,正是在下。」

「幸會幸會,不知閣下找我所為何事?」

「恕老朽孤陋寡聞。我是前天才偶然從網絡上認識您的。拜讀了您的一些講話,覺得您見解深刻,想與您探討一下當代中國的小說問題。」

「我也是最近幾天才看到關於您的幾篇小說。您很幽默,尤其是不露痕跡的辛辣諷刺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知哪篇小說引起了您的興趣?」

「您是高產作家,最近一天一篇地發,中國味很地道。看來您對漢字很有研究。」

「只是愛好而已,研究就談不上了。漢字是中國小說的載體,本身就博大精深,一個漢字往往就是一首詩,一幅畫,一個典故,一個謎語。」

「是是是。因此用漢字寫小說更深邃、更有韻味。我對中國古典小說近現代小說都是很痴迷的。」

「因此您很瞧不上當代小說,說它們是垃圾。」

「是的。我是這麼說過。我覺得中國當代的作家似乎不懂中文。」

「其實他們也不懂外語,只是用一些仿西化的語言來裝點門面故作深奧。」

「哈哈,你的空茅台酒瓶的比喻確實很形象。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宋老頭連連擺手:「我可不是什麼英雄。我只是一介草根。您才是真英雄。您是遠見卓識的著名漢學家。我由衷地佩服您。」

「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我相信這句話。」 顧彬真誠地說,「中國的哲學很厲害,對整個西方哲學影響都很大,對我們德國哲學的影響也很大。你好像很懂哲學。」

「也只是愛好而已。我的哲學主要是跟教員學的。《兩論》啟蒙,然後也讀了德國的哲學,黑格爾、費爾巴哈包括謝林、康德也稍有涉獵,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馬克思。」

「作家最好懂一點哲學。魯迅就是一個高明的哲學家,他的作品很深邃,永不磨滅。當代中國作家似乎都在為名利而寫作。」

「是的。莫言就是一個典型。」

「莫言的早期作品還是不錯的。90年代以後開始走下坡路了。」 顧彬接過了話頭。

「您比較客觀。其實在我的眼裡他只是個投機者,看風頭寫作。起步還好,後來為了刻意迎合某種思潮,以為捷徑,果然獲得諾獎,才從投機變得『自覺』了。殊不知他把自己置於一個時代英雄群體的對立面時,自己也就失去立足之地了。」

「他的文學專業功底也不甚牢固。」

「是的。這在後來一系列作品尤其創作談上全露怯了。文不夠字來湊,用『書法』表現自己的作品,以為可以『珠聯璧合』,結果成了笑柄。」

「你小說中的那些藏字詩很見功底。不少我也頗費琢磨。」顧彬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雕蟲小技而已。民間高手很多,我還數不上。」

「因此要真正了解一個民族的文學必須得從了解民間文學開始。」

「是的。我們是心有靈犀的。但願以後還能有機會交流。今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送你一首小詩作紀念吧。」宋老頭從地上撿起一片樹葉,用鋼筆在上面寫了一首詩:

顧君器宇崖上松,彬美率直豪氣宏,

相逢不作尋常語,遇緣靈犀一點通。

如彼泉流必有源,知己似古心潮湧。

文學從來無國界。人類感情俱相融。

「好好好,好詩。」顧彬連連誇讚,「你看我這樣解藏頭對不對:顧彬相遇如知己。妙哉,妙哉。」

宋老頭微笑著消逝在空氣之中,顧彬驚愕得四處張望卻未見人影,方知是做了一場秋夢,手中卻緊緊捏著一片黃葉。

2021年9月18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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