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影視劇毀掉的金庸武俠作品

金庸聽書 發佈 2020-02-04T12:40:23+00:00

華山頂上,楊過用了七天七夜才消化了洪七公和歐陽鋒去世的事實。然而時隔一年有餘,我仍然無法相信,金庸先生已經離開了這片江湖。寫武俠的人很多,但憑一己之力將武俠情懷真正投射至現實世界的人卻只有金庸一個。武俠小說史上濃墨重彩的城池不下十數,但沒有一座城池的傳奇色彩可以和襄陽媲美。

華山頂上,楊過用了七天七夜才消化了洪七公和歐陽鋒去世的事實。然而時隔一年有餘,我仍然無法相信,金庸先生已經離開了這片江湖。

寫武俠的人很多,但憑一己之力將武俠情懷真正投射至現實世界的人卻只有金庸一個。

武俠小說史上濃墨重彩的城池不下十數,但沒有一座城池的傳奇色彩可以和襄陽媲美。就像太陽下山之前映照的夕陽紅,燦爛熱烈,一去不回。


生書熟戲聽不膩的曲藝


都說書要聽生、看生,因為沒讀過沒聽過,所以總是能引人入勝,精彩處撫掌大笑,悲壯時司馬青衫。但金庸的作品卻讓我一讀再讀,次次感動。金庸這一生,一共寫了15本武俠小說,部部經典,本本傳奇。而我有幸拜讀了先生所有的作品。

我曾見證過江南七怪和丘處機在嘉興醉仙樓豪氣干雲的十八年之約;圍觀過無錫松鶴樓上意氣風發斗酒的喬峰和段譽;目睹過蝴蝶谷眾豪傑登壇起義「舉火燎天何煌煌」的壯烈澎湃;也為等到太陽下山不見小龍女出現的楊過而潸然淚下;領略過郭襄「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的隻身孤獨;也體會過程英初見楊過時無法按捺自己「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的少女心事;也曾因大漠斜陽之下成吉思汗留下的「英雄之問」而恍然驚嘆......


世俗紛紛擾擾,我和一群江湖朋友相識相知,把酒言歡,這是一種何其充盈的幸福感。

當我在少室山上突然聽得一句聲如洪鐘的嘯聲,那個自帶BGM出場的男人,豪氣干雲地放下一句:「誰說星宿派武功,勝過了丐幫的降龍十八掌?」。

我心裡還是忍不住和一眾丐幫弟子一同精神為之一振,仿佛一片蒼茫之間撥雲見霧看見了心中蓋世英雄命中注定的出場,心跳如鼓雷的心情還留在少年的胸膛間激盪。


其實我們中大多數人,更多的是通過影視劇了解金庸作品。我們熟悉那些最經典的情節和人物,跟著角色一起歡笑,一起悲傷,一起度過那段滿懷憧憬的時光。但在金庸影視劇如此普遍且魔改程度並不算離譜的情況下,我仍然倡導大家去讀一讀原著。

因為影視劇不會告訴你,那些被螢幕忽略掉的小人物細節是那樣讓人震驚感動:


只聽得東邊雪地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也是一輕一重......「老夫的私事已了,特來領死」,但聽得錚錚幾聲鐵杖擊地,來人正是柯鎮惡。


「不成!老大,今日岳老三可不聽你的話了,我非救師父不可。」南海鱷神只覺後背和前胸一陣劇痛,一根鋼杖已從胸口突了出來。


范驊向拔刃相向的數千豪傑瞧了幾眼,說道:「對方人多,不知主公有何妙策?」段正淳搖搖頭,說道:「大丈夫恩怨分明,盡力而為,以死相報。」大理眾士齊聲道:「原當如此!」


張三丰從身邊摸出一對鐵鑄的羅漢來,交給俞岱岩道:「這對鐵羅漢是百年前郭襄郭女俠贈送於我。你日後送還少林傳人。就盼從這對鐵羅漢身上,留傳少林派的一項絕藝!」說著大袖一揮,走出門去。


這就是文字的魅力,也是帶給我們這些讀者的不二體驗。




知乎上關於「最有江湖味道的一句話」的回答,答者逾三千,贊數亦過千。但我覺得這麼多答案都比不上柯鎮惡在嘉興對丘處機說的那句「好,咱們賭了」所傳達的力量。

「聞俠之大者,必為國為民;學義利之取,當以義為先;效君子一諾,定不論死生......」

這是只有讀過原著的人才能感受到的江湖味道。



金庸不止將武俠推至當世巔峰,更屢屢開創武俠江湖的新格局。被書迷推崇備至的《天龍八部》,一改以往小說局限與設定,寫英雄悲情、美人回首、屠刀四立、貪嗔痴怨,不止寫江湖雄奇詭怪,更寫人世悲憫、眾生之苦。

武俠小說,熱血常有、激憤常有、快意也常有,但這種「憐我世人,憂患實多」的悲憫卻只在金庸武俠里讀到。

金庸先生逝世後,他的靈堂橫額只有四個字,「一覽眾生」。

故事裡的人物因悲歡哀怨妒而著迷,這是我們自己的寫照,也是金庸筆下的眾生相。

英雄人物,豪情江湖,家國大義,俠肝義膽,這些都是金庸,但又不全是金庸。一覽眾生,說的不僅是金庸看透眾生相後,方才寫盡書中人,也是寫他用一桿妙筆,寫盡千古文人俠客夢。

劉正風和曲洋高山流水遇知音,是廟堂之外的寫意江湖夢。

蕭峰和阿朱的塞外牧馬放羊,是江湖紛擾褪去之後的田園牧歌夢。

段譽和虛竹的選擇,是紅塵作伴便活得瀟瀟洒灑的世俗夢。

令狐沖的獨孤九劍,是在時代洪流中橫衝直撞之下守住本心的精神家園夢。

如吾輩般平淡無奇的人生,正是因為這些人物的命運起伏而有了不同一般的色彩。

這是讀金庸原著才能收穫的獨特體驗。




當年初讀金庸,在課桌洞裡翻金庸武俠被老師抓個正著,在我滿臉迥然之時,班主任看著合上的封面,只輕飄飄說了一句:「這書我當年也看過」,然後大步離開。

這種代際讀者之間惺惺相惜的奇妙共鳴,實在是少有作者能夠做到。

儘管少年隨波逐流去,江湖再無老師傅,但一如北大教授陳平原在《千古文人俠客夢》中所寫,


「正因為俠客形象代表了平民百姓要求社會公正平的強烈願望,才不會因為朝代的更替或者社會形態的轉變而失去魅力。」


金庸筆下的武俠情懷會以代際傳承的形式,賦流金歲月以武俠文明,成為時代無法磨滅的記憶。

相信即便百年之後,也一定不會有人在讀完金庸十五部之時,還會如辛棄疾般發出「誰共我,醉明月?」的千古喟嘆。

因為書中的無數英豪,將與你共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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