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想像不到。地球上經濟價值最高的動物是什麼。答案不僅會令你大吃一驚，還揭露了人類的一些怪異本性。
一天，一隻名叫Big Dave的疣鼻棲鴨進行了公開拍賣。Dave曾多次參加過繁育展會，品種相當優良。據他的主人格雷厄姆•希克斯介紹：「它脾氣很好，身上總是乾乾淨淨，也會經常打理自己。每次帶它參加展會，它都喜歡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
其他人紛紛表示贊同。繁育人簡妮斯•瓦萊斯表示，Dave是位「大明星」，而且「與格雷厄姆的關係非常好」。
但希克斯準備退休、不再從事繁育工作了，因此不得不把Dave、以及其它鴨子、鵝和鳥兒賣掉。還有傳言說，有些國外的繁育人想把Dave買回去，因為看中了它這條血線。
但拍賣開始後，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在希克斯不知情的情況下，華萊斯組織了一支「商會」。她最初以900英鎊的價格起拍，但大家的報價越漲越高。而她給出最終報價後，整個房間頓時鴉雀無聲，錘子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才落下。最終，她以1500英鎊的報價贏了這次拍賣。對於一隻鴨子來說，這真是個破紀錄的價格了。
而這支「商會」在買下戴夫後，立即將它還給了希克斯，讓他們倆得以團圓，作為送給希克斯的退休禮物。據華萊斯回憶：「那天我們都哭成了一團。」
那一天，戴夫成為了全世界最昂貴的鴨子，加入了「地球最貴動物俱樂部」。雖然它成了鴨子中的王者，但還有其它許多物種比它值錢得多。
那麼，全世界最昂貴的動物究竟是什麼呢？你會如何定義「最昂貴」這個概念？答案其實比乍看上去要複雜得多。
在我們展開探討之前，首先要說明的是，憑價值給生物排高下或許有點荒唐、甚至招人反感。我們應當給動物強加上經濟價值嗎？給活生生的動物定價合適嗎？這種做法肯定不乏反對者。
但在現實生活中，動物一直是人類經濟活動的一部分，不同動物在人類眼中的價值也可以揭露一些驚人的真相。再看看人們願意為這些動物付出的高價，你更是訝異不已。
農業領域對動物交易已經司空見慣，也經常出現令人震驚的高價。以最常見的家畜——羊為例。據估計，世界上約有10億隻羊，其中大多數都不怎麼值錢。但在英國有一隻很特殊的羊，叫做「Double Diamond」，可謂價值不菲。它倒不像神話中說的那樣有「金羊毛」，但它的基因非常值錢。它是一隻特克賽爾羊，源自荷蘭海岸邊的一個小島。2020年末，一群農民聯手以35萬基尼的價格買下了它。基尼是牲畜拍賣使用的傳統貨幣，相當於36.75萬英鎊。「別誤會我們的意思，花這麼多錢買一隻羊絕對是瘋了，」其中一位農民表示，「但為了買到它的基因，我們不得不花上一大筆錢。」
那麼，「Double Diamond」是全世界最貴的農場動物嗎？它至少比最貴的牧羊犬貴。2021年初，威爾斯一頭名叫「Kim」的邊境牧羊犬以28455英鎊的價格被主人買下。
但牛還可以賣得更貴。例如，2009年，一頭名叫「Missy」的雌性荷斯坦牛以120萬美元的價格買入。但這還不夠。2019年，一頭名叫「SAV America 8018」的安格斯公牛以151萬美元的高價賣給了川普政府的一名前顧問。這頭牛為何能賣出如此高價呢？因為它的精子可以進一步出售。
參加拍賣的一名記者這樣描述自己與「SAV America 8018」見面時的感受：「我一過去打開門，它就向我走來，開始聞我的手。它像狗一樣溫順。它的力量、寬度和體型都無與倫比。它的蹄子很大，骨骼很粗……這頭公牛足以載入史冊。」
寵物價格
畜牧業可不是唯一一個能把動物賣出高價的產業。有些人在購買寵物時也相當捨得花錢。
如今，即使是「普通」寵物的價格都比幾年前要高了。疫情期間，英國寵物狗的價格飆升，部分品種的小狗如今能賣到3000英鎊。如果再算上養狗的全部花費，包括看獸醫等費用，狗主人的支出可達數萬之多。
但寵物狗的價格記錄遠比這個數字高得多。一條名叫「轟動」的藏獒曾經創下一千萬人民幣的記錄。近年來，藏獒在我們國家似乎成為了一種地位的象徵。不過，一千萬雖然是一筆巨款，但也是一種投資，因為這條狗還可以出售給其他繁育人。
那麼貓呢？薩凡納貓（又稱熱帶草原貓）是價格最昂貴的家養品種之一，幼貓價格約為2萬美元。吉尼斯暫時還沒有貓的最高價格記錄，目前應該還沒有家養貓達到過「轟動」那樣的百萬級水平。但如果採用其它價值衡量方式，倒是有些貓能打敗「轟動」。
根據金氏世界紀錄，有史以來最富有的貓叫做Blackie，它在1988年從主人那裡繼承了700萬英鎊。而這還不算什麼：1931年，一條名叫Toby的狗從它的主人——紐約地產大亨家族的最後一位繼承人埃拉•溫德爾——那裡足足繼承了1500萬美元。
但如果看掙了多少錢的話，網紅貓「不爽貓」大概是王者中的王者。據估計，它在世時的身價約為100萬美元。歌手泰勒•斯威夫特的貓也差不多是這個身價。
競賽的價值
不過，根據金氏世界紀錄，有史以來價格最高的還是競賽類動物。
如果按體重算，這類動物中最昂貴的當屬一隻鳥。那是只名叫「New Kim」的鴿子，2020年底被中國一位化名「Super Duper」的匿名出價者以160萬歐元的高價買下。
但創下最高價格記錄的還是以賽馬為主。據金氏世界紀錄記載，1985年，一匹名叫「Seattle Dancer」的馬在一歲多時以1310萬美元的價格被主人買下。遺憾的是，這匹馬的職業生涯並不如預期中輝煌：它後來不幸染上了病毒，一生中只參加了五次比賽。
自此之後，還有其它馬匹接連打破這一紀錄。例如，「Fusaichi Pegasus」在2000年賣出了6400萬的高價。它算是個幸運兒，在九次比賽中贏得了六次，為主人賺了數百萬美元，但它的後代質量就比較一般了，再次證明賽馬無異於賭博。2020年底，它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光榮退休」了。
那野生動物呢？有沒有辦法計算出它們的「價值」呢？方法倒是有，但和計算市場價值完全不同，而且這兩者並不應該相提並論。
過去二十年來，科學家一直在試圖通過計算生態系統為人類提供的「服務」、定義它們的經濟價值，比如生態系統提供的食物或資源，或碳封存、植物傳粉、娛樂價值和旅遊價值等間接價值。
按照這種算法，生物圈內所有生態系統提供的服務的總價值約為每年145萬億美元。這些計算一般要麼以局部地區的整個生態系統為基礎（如海岸濕地、熱帶森林等等），例如，珊瑚礁價值的中位數約為每年每公頃20萬美元；要麼以物種提供的服務為基礎，如昆蟲提供的農作物授粉服務的價值約為每年1800億至5000億美元。
研究人員安娜麗絲•波雷瑪和阿蘭娜•雷貝羅指出，這種計算方法遠遠算不上精確，而且採用的方法五花八門、缺少一致性。而且，有些人反對通過服務來評價自然界的價值，認為自然界有許多特徵都是是不可量化的，比如令人們感到身心愉悅等等。還有人指出，生態系統和生物都應被視作「無價之寶」。
但這些計算背後的理念其實是想激勵人們以全新的目光看待自然界的生態系統，尤其針對那些「眼裡全是生意」的人。「這麼做的目的是想讓人們從更加全面的角度看待問題，」雷貝羅解釋道，「無論這種理念的漏洞有多大，都是很有用的。它的目的是加強對生態系統的監管，這不僅僅是為了我們這一代，更是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
那麼，這種計算方式和特定動物的價值有什麼關係呢？雖然大多數計算都從整體角度分析生態系統、或它們提供的服務，但也有幾項研究計算出了特定物種、屬、或目的價值。
例如，鯊魚為旅遊業創造的價值總計為9.44億美元左右，屎殼郎提供的「牛糞清潔服務」創造的價值約為3.8億美元，加拿大境內的北極熊價值更是達到了驚人的63億美元。而加拿大約有16000頭北極熊，如果將總價值除以北極熊的數量，那麼每頭北極熊的價值約為40萬美元。
不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拉爾夫•查米和同事們最近採用了一種更加嚴格的 「單一動物價值計算法」，力圖計算出非洲森林中的每頭大象、以及南美洲海岸邊的每頭鯨魚的價值。
像大象和鯨魚這樣的巨型動物可以提供多種服務，比如為生態旅遊業創收、或者背負重物等等。但許多人不知道的是，大象和鯨魚還能對碳封存起到一定幫助，它們可以將碳封存在自己體內，還可以通過進食習慣實現碳封存。（海獺等許多動物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基於動物當前和未來的碳封存能力，查米和同事們計算出，每頭大象的價值約為180萬美元。鯨魚的價值稍高一些，從最低的小鬚鯨（16.5萬美元）到藍鯨（400萬美元）不等，大多數鯨魚的價值都在200萬美元左右。
查米和同事們指出，算出動物的單價可以讓人們從心理上更想保護它們。世界自然基金會也經常放出這些巨型動物的照片，鼓勵人們多多捐款。在動物保護宣傳活動中，如果公布每頭大象的經濟價值，可以「讓公眾更好地了解大象對碳捕捉所做的貢獻，說服人們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源、對大象及其棲息地加以保護。」
算出每頭大象或鯨魚的價值，還可以用來確定對偷獵、偷運或非法捕鯨等傷害行為的罰款金額和處罰措施。每頭大象的價值遠比黑市上的價格高昂得多，黑市上每根象牙僅售2萬元左右。查米和同事們還指出，在巴西海岸邊進行捕鯨活動的船隻應當被處以和鯨魚價值同等的罰款。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大象和鯨魚是自然界中「價值最高」的動物。首先，我們還沒有全面計算過所有自然物種的價值；其次，就算我們把所有物種的價值都算出來了，也很難對這些數字展開比較，因為使用的計算方法不盡相同，每種生物提供的服務也可能有所遺漏，生態系統中不同動物之間的關係更是難以判定。因此波雷瑪和雷貝羅指出，目前對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的判斷或許過於保守了。
那麼，最「昂貴」的動物究竟是什麼呢？這個問題顯然不易回答。如果只是用市場價格來判斷，那賽馬無疑高居榜首。但就像前文探討的那樣，還有一些經濟價值很高、或非常「富有」的動物，是我們根本「買」不到的。
然而，還有一種動物的經濟價值也足以名列前茅——大熊貓。金氏世界紀錄顯示，大熊貓是動物園中最昂貴的物種，而它們的真正價值也許還要更高。
為何這麼說呢？因為大熊貓是我國獨有的物種，許多動物園（特別是在美國）必須交一筆高昂的租賃費，才能獲得一隻大熊貓，這筆費用最高可達每年100萬美元。由於人工飼養的大熊貓的壽命一般為20多歲，這麼多年的租賃費堪稱一筆巨款。如果有大熊貓幼崽出生，動物園還需要一次性支付60萬美元。再考慮到大熊貓的稀有程度、文化價值、保護投入、以及「大熊貓外交」，它們的真正價值還要高得多。
因此，在這張「最昂貴動物榜單」上，的確有一些非常值錢的物種，比如大熊貓、鯨魚、狗、貓和馬，這些動物的總價值可達數十億之多。
再說回本文開頭的鴨子Big Dave。它雖然不是價格最高的動物，但在「最貴動物俱樂部」中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對它的主人希克斯來說，這隻鴨子的價格高低也許並不重要。就像他得知自己可以和Dave共度退休生活時說的那樣：「它一直是我的好朋友。」（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