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 Louis Hothothot 編輯 | 胡雯雯
算算我在荷蘭定居的日子，如今已經第8年了。我家在北京，8年前到荷蘭讀研，後來直接在阿姆斯特丹找了工作。由於新冠疫情持續發展，這兩天，荷蘭所有娛樂餐飲業（包括紅燈區）都正式停業，而上周，學校、美術館、電影院等也通通關門了。
別說我，就連在這邊生活了幾十年的本地人，也說從沒見過此種光景。
截至2020年3月17日14時，荷蘭新增確診人數292例，新增死亡人數19例，確診人數1705例，累計死亡人數43人。
一開始，大家還有點看熱鬧的心態，畢竟大家都有勞動合同保護，也有帶薪假期，就當放個長假吧。但新鮮勁兒過去，牢騷和不適肯定很快就回來。
一邊停學，一邊停餐飲娛樂業，路上的閒散人員就突然多了起來。一大堆人在外面傻乎乎地曬太陽。平時老朋友們下了班，總會在附近酒吧喝酒、看球、聊天，現在酒吧關了，大家還沒調整過來，還是聚在老地方的戶外聊天。
前天路過樓下的咖啡店，被盛況空前的長龍嚇了一跳，平時只有幾個人排隊的店門口，人龍一直排到了街尾轉角處，不少路過的人還專門停下來拍照。
我到社交網絡上看了下，好多人都在曬這種排隊圖，據說有些店的隊要排上四個小時，真是活久見。（據說同樣出現類似景觀的，還有紅燈區...）
這些人當然不是為了買咖啡來的。政府一下令娛樂餐飲停業，荷蘭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囤紙囤糧食，而是囤大麻！像這種亮著綠色燈的Coffee Shop，就是可以合法賣大麻的地方。
有些人說，趁咖啡店關門前趕緊囤點兒，畢竟娛樂場所都關了，打發漫漫長日，不介意來點兒這個。
據說疫情一來，美國人囤槍，法國人囤紙，義大利人囤麵條兒……看來危急時刻一到，各國人民的第一需求顯而易見。
荷蘭第一家大麻咖啡館是在1975年誕生的，只售賣「軟性毒品」（有別于海洛因、古柯鹼、搖頭丸等硬毒品），當局採取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後來，這種咖啡館漸漸在全荷蘭普及，直到2017年荷蘭國會通過法案，允許商業種植大麻並對其加強規範管理後，這種生意正式轉為合法化。
(小南提醒：荷蘭只是個例，在我國，一切吸食和買賣毒品的行為都是違法的！)
當然，靠大麻度過漫長的抗疫期是不現實的，畢竟價錢太貴了！一支煙的菸絲量，就得花上30歐。
雖然隨著疫情升級，各種安全措施也全面升級，但讓人們不要外出的呼籲顯然沒有效果。最近太陽很好，春天又來了，外面青草氣息非常誘人，我也忍不住想出去逛逛，宅在家裡太可惜。
阿姆斯特丹的藝術電影排片網站，平時點開起碼有100多部電影可以選，現在一片寂靜。
但除了華人比較有危機意識外，其他人是不戴口罩的。其實現在根本買不到口罩，連防塵的那種也早就賣光了。而一些門診醫院的工作人員，居然連N95是什麼型號都不知道。
荷蘭街頭對於疫情提示的公告牌
這邊官方的說法是，戴口罩容易引起社會恐慌。
我遇到的幾乎所有外國醫生，都說口罩只能防止病患本人的口水外射，對於佩戴者的自我防疫沒有太大作用。
如果一定要買防疫口罩，現在可以網購，亞馬遜荷蘭官網上周已經上線了。但目前一隻N95口罩定價8歐元，絕對的奢侈品。
說到醫院，大型醫院早就飽和了，完全排不上號。我們只能在家待著，有小病小痛的話，就預約社區的家庭醫生，先在電話里描述症狀，然後約好時間再上門看診。
有些藥房規定只能同時讓兩人進入。
剛宣布防疫安全措施升級時，荷蘭人是慌了一會，有些超市的貨架被買空。但貨品很快就補充回去了。昨天我去超市一看，需要的食物都在，物資很充足，心裡就踏實多了。
當時唯一缺貨的是鹽，服務員向我保證第二天就會到貨。後來我女朋友在公司附近的超市找了找，順利買到了一罐鹽。所以我們現在什麼也沒囤，就跟以往一樣，每次去超市只買三天的食物就夠了。
以前我時不時會去樓下的小餐館吃飯，薯條、烤肉、希臘湯、三明治什麼的。如今大型餐飲店都關了，這些小店呢，有些還是開的，只是不准許堂食，必須打包回家，有時我們只好站在街角，跟朋友邊吃邊聊。
網上有句話說，2020年的疫情，中國打上半場，歐美打下半場，海外華人打滿全場。國內疫情開始時，華人們紛紛搶購物資寄回去，這邊的訂購口罩限令就是因此而來的。
現在海外疫情蔓延，國內親人又開始擔心我們，每天不斷安慰和說服他們，也是個很心累的工作。我周圍的華人朋友，一個個都被家人催著趕快回國。
但我近期是不打算回去了，且不說機票難買，一回去，還得先被拉去順義隔離14天，麻煩不起。
其實旅遊行業也很受影響，不少航班都取消了。我的一個導演前輩，準備帶著愛人明天飛日本。他在郵件里跟我說：「日本看起來一切都很平穩，而歐洲卻成了疫情的中心。希望我們的航班能夠順利起飛，到時關口也希望還正常開放。」
2020年3月15日，東京民眾在欣賞初開的櫻花。（來源：視覺中國）
但我不認同他的想法。非洲已經出現確診病例了，以那邊的醫療條件和政府效率，如果疫情擴大，影響就會是全球的。專家說疫情會在夏天結束，有幾個國家的財政能撐到夏天呢？
疫情存在一天，各國政府對於受影響的各種行業就得不斷補貼。如果是地區性的災難，其他地區還可以互相幫扶一下，但全球性的災難，就是牽一髮動全身。所以還是一個願望，全球人民都是同生死、共命運的，希望一切都能儘快過去！
來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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