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些過年餐桌上的菜

潮頭文學 發佈 2019-12-30T15:36:52+00:00

作者:崔立小時候的過年,晚飯前,桌上已經擺了好多的菜,我探頭探腦地圍著餐桌在轉著圈兒。那上面有紅燒魚、紅燒肉,也有我最喜歡吃的白斬雞。


作者:(上海)崔立


小時候的過年,晚飯前,桌上已經擺了好多的菜,我探頭探腦地圍著餐桌在轉著圈兒。那上面有紅燒魚、紅燒肉,也有我最喜歡吃的白斬雞。父親早就識破了我的「企圖」,嘴裡呼啦啦地說:「哦,我們家進了一隻貓,要當心了。」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說:「什麼貓?」父親說:「當然是小饞貓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過,對著這些平常吃不到的菜,我是真的饞的不得了了!

母親進來了。母親還是寬容地,說:「餓了就先吃吧。」我說:「啊啊,好。」我小心地挑了塊雞翅膀,在加好麻油醬油的佐料中沾了幾下,迫不及待地往嘴巴里送,咀嚼幾下,味道真是好極了!

晚餐熱乎乎地,爺爺奶奶、父親母親,還有我分別而坐,我手上的筷子像長了腳,不停地搛著各種的菜往嘴巴里送,吃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咽,不亦樂乎。

然後,我從讀書,從家附近讀小學、初中,再到更高的學府,我一步一步地,離家的距離就越來越遠。

當然,過年時,我還是會回來。晚飯前,我還在餐桌旁走來走去,紅燒魚、紅燒肉,也少不了我喜歡吃的白斬雞。父親看到我,開玩笑說:「又想偷吃?」我呵呵笑著,說:「我就是看看。」趁父親沒注意,手上抓起一塊雞肉就往嘴巴里塞。父親看見了,只是笑笑,也沒說什麼。母親也看到了,說:「喜歡吃,你就多吃點。」

晚飯依然熱乎乎的,爺爺奶奶老了,父親母親的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我不像以前那樣急吼吼地吃菜了。我突然像個客人,搛著菜,很斯文地在吃,吃得也沒以前多了。奶奶說:「胃口比以前小多了。」奶奶還笑著用手比劃著我小時候的調皮,臉上舒展開的皺紋像刀刻一樣。



到今天,又要過年了。

離過年還有半個月,父親的電話,母親的電話,接踵地打來。「今年什麼時候回來?」「要吃什麼菜?我去買點豬頭肉,買點大腸……」「你看看,東東還要吃點什麼?」……

還沒到回家,還沒坐在餐桌前,我就已經知道了餐桌上會有什麼菜了,紅燒魚、紅燒肉、白斬雞,這是必不可少的。豬頭肉,紅燒大腸,是我喜歡吃的。螃蟹和蝦,是東東,也是我的兒子,他們的孫子喜歡吃的……

日子,是越來越好了。菜的選擇性,也越來越多了。

以前是五個人,現在還是五個人,爺爺奶奶已經不在了,多了我的妻子、兒子。我們還是五個人。

我想著已然離開我的爺爺奶奶,日漸老去的父親母親,在面前跑來跑去的東東。從小,東東就不瞅吃喝,從來都不用擔心沒吃的。

我能想像到,熱乎乎的餐桌前,父親,或是母親,對著東東說:「東東,好吃嗎?」「還有什麼想吃的嗎?」「現在日子好了,爺爺奶奶也有錢了,想吃什麼儘管說……」

東東小嘴巴里塞得滿滿的,一直嗚嗚地吃著。

我的臉上,一定是滿足的微笑,像以前的父親。

作者簡歷:崔立,上海人,中國微型小說學會理事、上海微型小說學會副會長,《小說月刊》、《共產黨員》、《微型小說月報》等報刊專欄作家,2006年開始文學創作,迄今在《北京文學》、《天津文學》、《山花》、《飛天》、《山西文學》、《山東文學》、《福建文學》、《湖南文學》、《廣西文學》、《安徽文學》、《北方文學》、《延河》、《中國鐵路文藝》、《創作與評論》、《草原》、《延河》、《時代文學》等全國500多家報刊發表以小小說為主的文學作品1100多篇,近半數被《小說選刊》、《人民文摘》、《讀者》、《青年文摘》等報刊轉載,或入選100多本年選及權威選本,獲獎100多次。出版著作《那年夏天的知了》、《大嘴王大元》、《策劃時代》、《風雨後的陽光》、《春水淌心間》、《一棵茁壯成長的樹》、《一個有預感的男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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