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優:矯情的葛大爺,依然是你大爺

娛樂全知道 發佈 2019-12-29T11:15:30+00:00

01假設有兩個知乎體問題:「演二代是什麼體驗?」「和偶像住一個胡同,最大的感受是什麼?」或許,葛優可以來嘮上幾句。從小在北影大院長大的他,看過太多著名的演員,像于洋、趙子岳、張平等。街坊鄰居都是全國聞名的大演員。他的童年,完全可以用戲劇性來形容。

01

假設有兩個知乎體問題:

「演二代是什麼體驗?」

「和偶像住一個胡同,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或許,葛優可以來嘮上幾句。

從小在北影大院長大的他,看過太多著名的演員,像于洋、趙子岳、張平等。街坊鄰居都是全國聞名的大演員。

他的童年,完全可以用戲劇性來形容。

「有時我剛看完他們主演的電影,回家就看見他們騎著自行車,筐里裝著剛搶購回來的大白菜,好像剛從銀幕上下來。」

1957年4月19日出生的葛優,是實打實的「演二代」。

父親葛存壯是著名的電影演員,母親施文心也擔任過北京電影製片廠的劇本編輯。

按說有這樣的「學區房」,耳濡目染的氛圍,也可以讓葛優早早就對演戲熟門熟路起來。

可葛優打小膽子就小,哪怕是老師鼓動著上台表演,他都不干。

有人笑:「你爸是個演員,你連上台都不敢吶?」

他擺擺手,繼續他當觀眾,上台?是絕對使不得的。

葛存壯對兒子的性格知根知底,知道葛優靦腆,想鍛鍊他。

17歲那年,葛優在葛存壯劇組溜達,剛好劇組發麵包,葛存壯便讓兒子去領,葛優猶豫半晌,也沒敢去。

在父親葛存壯看來,這麼害臊的孩子,幹啥都行,可根本不是塊當演員的料。

後來,葛優到了十八九歲,如同當代年輕人常掛在嘴邊的「迷茫」一樣,他對自己的人生也沒有個清晰的規劃。

我一直到十八九歲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是什麼樣。我爸演戲的時候,我經常躲在一邊看。那時,我覺得自己可能是一輩子的忠實觀眾吧。

(誰能想到,這樣的葛優竟演出了最負盛名的《活著》)

1975年,葛優從北醫附屬高中畢業,到京郊昌平縣興壽公社香屯大隊去插隊。

他在那當「豬倌」,不怕苦也不怕累。

日常就是養豬餵豬,給豬治病,砌豬圈,這一干就幹了近三年。

後來插隊回來,家人的規劃是想他考大學,葛優卻悶聲說,「我想當演員!

從小連台都不敢上,去當演員?靦腆到領麵包都不好意思的少年去當演員?

性格沒優勢,樣貌更是普通得不行,「葛優當演員」在家人看來,不亞於天方夜談。

誰能料到,從小慫到大的葛優,還真的去做了。

他去報考電影學院,連一試都沒通過,就被硬生生地刷下來了。

他倔,接著考,什麼實驗話劇院,青年藝術劇院,統統去試了個遍,但是都沒過關。

甚至因為考試,還鬧了不少笑話。

葛優先報考的是青年藝術劇院,那時正值「周總理去世」,葛優報演的主題是「悼念周總理」。

可一到上台,葛優思及周總理泣不成聲,嗚嗚咽咽怎麼也停不下來。

考官看著這個哭得稀里嘩啦的考生,頓是無語:「打住打住!下一個!」

後來,到了考藝術學院的時候,複試主考官定主題:「簡單的情侶對戲」。

葛優需要做的動作是從一個女孩的身後,捂住她的眼睛。

多純情的一個戲碼呀!

可葛優太緊張了,他捂住姑娘的眼睛,手就放不下來了……

好在,人家演對手戲的姑娘機智,把情人見面的戲,換成了「抓流氓」,大喊:「來人啊,抓流氓!」

這尷尬得傳出來都是笑話。

幾戰幾敗名落孫山的葛優,最終在22歲那年參照著父親葛存壯的指點,將自己曾經養豬的經歷改編成小品《餵豬》,考上了全國總文工團。

當時誰也不會料到,那個屢屢考試擺尾,看起來還有些許拘謹的少年葛優,會在15年後獲得第47屆坎城國際電影節影帝,成為亞洲第一個拿到坎城影帝的人。

02

在文工團的葛優,跑了十年「龍套」。

這十年里,有的時候,他就一句台詞,上台聲嘶力竭喊了一句台詞,立馬就要下台。

身邊的演員來來往往,有的漸漸在站住了腳,有的耐不住清苦,直接轉了行。

而葛優呢?仍樂呵呵地跑著龍套。

家人很犯愁,這樣一年復一年的龍套怎麼行呢?還不如去學點攝影的本事,至少能養家餬口。

所幸的是,後來葛優遇上了《頑主》

(《頑主》)

1988年,葛優在影片《頑主》中扮演楊重一角,他的外型與表演都恰合了王朔筆下那種「冷麵熱心」幽默成性的小人物,拿了個金雞獎最佳男配的提名。

因為《頑主》出名的葛優,之後就不僅僅是跑龍套了,漸漸有片子約上門。

後來葛優的創作風格也延續了《頑主》時的特色:人物的耷拉、鬆弛感,以及帶著些心不在焉的念白。

(《頑主》)

就如葛優回憶當年拍攝《頑主》的情形說:「我們在搭詞時都很隨意,把生活中的一些原生態氣息都帶了進來。」

葛優演了很多個經典角色:

《編輯部的故事》里 「無厘頭搞笑」的李冬寶。

(《編輯部的故事》)

《我愛我家》中的二混子紀春生,一斜一躺,全是戲,時隔多年都能被網友翻新「葛優躺的表情包」。

(《我愛我家》)

《霸王別姬》的梨園一霸袁四爺,性格多面,可怨可憎,不可言說。

(《霸王別姬》)

《讓子彈飛》中的老狐狸老湯,遊走於多方勢力之間,有著恍然皆悟的大智慧。

(《讓子彈飛》)

很多人也覺得奇怪,葛優演出名的怎麼都是些慫頭慫腦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形象。

對此,葛優也有一套說辭,他選角兒時很「慫」,體會不到的人物,他覺得自己會演不好,便不敢輕易嘗試。

選角兒的問題,也不妨礙觀眾對葛優的熱捧。有人這樣評價葛優:「他演喜劇,讓人捧腹大笑,演悲劇,又讓人哭到無聲。」

葛優有著不動聲色的喜感,繃著臉式的冷幽默。

在喜劇和悲劇之間切換自如,這就是葛優。

這點,葛優在《活著》中飾演的小人物「福貴」顯露無疑,敗家子福貴的人生由喜轉悲,跌宕起伏,令人嘆息中帶著余恨與慈悲。

(《活著》)

說起來,這個讓葛優成為「坎城影帝」的角色,也不是他自個兒爭取過來的,

當年因《頑主》《編輯部故事》而出了名後的葛優,忙於片場之間,導演張藝謀也聞風而來,邀約他參演電影《活著》。

葛優開始是拒絕的,因為檔期相撞,奈何張藝謀認定了他就是「福貴」的不二之選。

結局是耳熟能詳的喜慶——《活著》這部片子不僅讓導演張藝謀聲名鵲起,也讓葛優成為了第一個華人坎城影帝。

小人物葛優面對如此大的成就,豈不欣喜若狂?

實則不然,他言語間儘是淡然:「人的一生都是偶然。演《霸王別姬》我沒得獎,演完《活著》,天時地利人和都該我得了,就得了。如果當時有什麼別的戲出彩,也就沒我了。」

隨遇而安,是葛優的品性。

(《活著》)

03

葛優火了,火最直觀的表現是什麼?

以前人家叫葛優,都是「葛存壯家那小子」,現在叫葛存壯為「葛優家老爺子」。

葛存壯老爺子對自家小子的評價很犀利:「他演慣了小人物,演皇帝不一定適合,他有點小小的駝背,站在那裡一點也不威風。」

(葛存壯、葛優父子)

「不威風」是老爺子對自家兒子的評價,葛優自己呢?

葛優都出名了,可依然「慫」。他說自己最大的特點是兩個字:一是蔫,一是縮。

讓他出席的活動,他就本能地往後縮,如果出席的人有十幾個,他就坐在最邊上。

他不喜歡接受採訪,也不喜歡出席活動,不是因為矯情,也不是耍大牌,純粹是因為:他緊張。

他是很容易緊張的一人兒,坐在那裡光亮的腦袋上一腦門子汗。

時常,他也想假裝自己狀態很放鬆,可磕磕絆絆的語氣瞞不了人。索性破罐子破摔,愛咋說咋說,這麼一想反而踏實起來。

他也經常自樂:「都老大不小了,有人叫老師了,還這麼羞羞答答的,不行。」

(《羅曼蒂克消亡史》)

面對記者的人物專訪,他也「慫」,「慫」得話都不敢多說。

「最早聊天那時候好像還敢說點兒,現在越來越不敢說,尤其是對著鏡頭,特別膽小,難受。」

當然了,他也為自己說明了正當的理由,「我也不是不善於說,就是怕被亂傳,回頭誰聽見了,准得說這孫子說什麼呢……」

果然,他不敢像別人那般,針砭時弊,骨子裡還是「慫」。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是葛式幽默的特色,那股子優哉游哉的勁兒,話里話外慢悠悠地拖拉著長音,嘿,你就知道,葛優來了。

04

流量時代,明星爭相展示自己,動輒微博粉絲破億。

有人說看人家葛大爺,連微博都沒有,查證了一下,其實是有的,就是一條微博都沒發過。

也有不少真人秀看準了葛優的觀眾緣,邀約參加也是常有的事兒,但幾乎沒見他露臉。

有人好奇啊,真人秀薪酬這麼高,你咋還不願意去。

問來問去,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字「慫」。

他眯縫著雙眼:「我骨子裡特別不願意得罪人,所以凈得罪自己了,選誰不選誰、說人家行和不行,搞那麼殘酷。

至於做評委評判選手,葛優總說自己還沒到評價別人的級別,他癟了癟嘴笑道「有點兒不好意思、也不忍心」。

六十來歲的葛優明了,他不想站在高台上指點別人「行或不行」,也不願意為了高價片酬,過度消費自己。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為了收視率,那可不叫你撅著屁股就得撅。」

(《甲方乙方》)

如果時光倒流,葛優說自己最想回到「還沒有成名的時候」。

他哲學一把,長嘆一口氣:「上山下山,人生用這四個字就窮盡了。

在自傳里,他寫到:

「剛成名的時候是上山,上山時一切都是未知,你不知道自己會到什麼地方,能到什麼地方,你在上升的曲線上。」

「演員,在螢屏里演的是人,在生活中沒有理由不像人。整天趾高氣揚、擺譜比闊,實在沒必要。」

葛優出門是不常帶保鏢的,常常有人圍著他要簽名兒。

有記者笑著爆料說有次葛優給粉絲簽名,輪到簽的時候,粉絲突然發現自己沒帶筆,撂下一句話說:「葛優等我,我回去拿根筆。」

葛優居然也愣愣地就在那等著粉絲回來,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你那麼大腕兒,居然等粉絲。

葛優回:「這些年,我可能給兩萬多人簽過名兒,可對他來說是第一次。」

老爺子教他的八個字:謙虛謹慎戒驕戒躁,確實被他刻進了骨子裡。

(春晚小品《「兒子」來了》)

62歲的葛優,上了2019年春晚,不少人喜聞樂見,「稀客呀稀客。」

葛優穿著的還是他那件「長城牌」風衣,那是他30年前拍《頑主》時的戰袍。

觀眾笑稱:你葛大爺還是你大爺,30年前就引領時尚。

葛優春晚表演結束後下台接受採訪,抹了一把汗,覺得自己表現得還是有點兒緊張。

得咧,沒變的除了衣服,還有那個人,一如既往地「慫」。

面對媒體採訪的聚光燈,他支支吾吾說不清。

各大綜藝節目的邀約,他連連擺手:「這使不得使不得。」

三十年過去了,葛優經歷了那麼多場表演,站在舞台上,手心還是會捏著把汗,除了「慫」,還有什麼說法?

(《讓子彈飛》)

不過對那「台搭子」的赤忱與敬畏,他一點兒也不。

當年報考學校,別人都指著鼻子說:「葛優,你膽子小,你不行」,他仍一腔孤勇撞得頭破血流。

什麼是慫?葛優的「慫」拆分來看便是:從心,他遵循自己的心走,一往無前。

他說自己:「我總是矛盾著,又想熱鬧又想靜,是不是有點兒矯情?」

是的,矯情的葛大爺,依然是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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