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至樂》: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的造化

郭偉勝在線 發佈 2019-12-29T15:04:47+00:00

莊子的老婆死了,他雙盤於地,敲著個破盆,唱著不著調的歌曲,主辦喪事的人問他「你的老婆與你白頭偕老,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哭也就罷了,你還哼著歌曲,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啊?」莊子聲容淡定:「我老婆咽氣的時候,我何嘗心中不悲戚,但是我轉頭一想,她是從哪裡來的呢?


莊子的老婆死了,他雙盤於地,敲著個破盆,唱著不著調的歌曲,主辦喪事的人問他「你的老婆與你白頭偕老,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哭也就罷了,你還哼著歌曲,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啊?」

莊子聲容淡定:「我老婆咽氣的時候,我何嘗心中不悲戚,但是我轉頭一想,她是從哪裡來的呢?無非是父母精氣相搏而成,氣又化成了形,形而有人,她本來就是一團氣而已,如今她又化成一團氣駕鶴西去,來也是氣,去也是氣,我們又難過什麼呢?這就是不增不減,不垢不凈吧。」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莊子還沒有找到歇腳的地方,走累了就躺在一堆雜草叢中休憩,突然感覺什麼東西硬硬的硌得慌,於是用樹枝撥開草叢,發現一具骷髏。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莊子很坦然,心中沒有一絲害怕與恐懼,反而和骷髏聊起了天:「你怎麼會拋屍荒野?你怎麼會死無葬身之地?你是幹了什麼虧心事了嗎?你犯了什麼彌天大錯了沒?你有沒有對不起自己良心或愧對父母妻兒?」莊子自說自話,實在太累了,不知不覺呼呼大睡沉入夢想。

骷髏託夢給莊子說:「你呀還是執迷不悟,死亡需要那麼多的理由嗎?死亡與明天哪個最先到來,是你能決定得了的嗎?你決定不了你的生,你也決定不了你的死,這都是造化。還是讓我告訴你死亡後的體驗吧,我沒有了你滔滔不絕的思辨的煩惱,也沒有是是非非纏身,我看到人間的勞苦,真的慶幸脫離了苦海,現在我過的就是一個神仙般的生活,你拿一個皇帝的位置來換,我也不干。」


莊子說「如果現在讓你起死回生,恢復你鮮活肉體和生命,恢復你的親情、友情和愛情,難道你不想重新活過?難道你不想重返人間吸取經驗教訓給自己及家人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骷髏啞然失笑:「你說的人間之樂都是一個苦,你說的物質條件都是束縛人的枷鎖,我只等待命運給他們最妥當的安排,我改變不了什麼,我也左右不了什麼,我回去也是徒勞無功,不如享受我的快樂,體會真正的自在之道,試想哪一個帝王願意主動放棄他的權力、地位帶來的舒適?如今的我,跟隨造物主的造化,我不費吹灰之力就享受了帝王的快樂而沒有帝王的煩惱,我再返人間,那不是腦子壞掉了嗎?死亡並不可怕,活著才是一種折磨,有多少人生不如死,拖著疲憊的身軀,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人間就是地獄啊,你還勸我回去,我,我只是覺得你在說胡話喲。」

魯侯得到一隻漂亮罕見的鳥,他想把人間所有的快樂都一併送給這隻他喜愛的鳥,於是珍饈佳肴,聲色犬馬地小心伺候著,可是此鳥並不領情,反而抑鬱而死。為何?你認為的快樂未必是別人想要的;你所追求的成功在別人眼裡也許一文不值;你皓首窮經不辭勞苦追求的幸福,結果並非如你所願,結局往往更痛苦,如此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我們從魯侯養鳥的故事中學會重估一切現有的價值,真正的價值就是聽從自然的造化,一切該來的都會來到,不要執著。


支離叔和滑介叔一起在養生福地遊玩,正在交談甚歡之際,滑介叔的胳膊上長出了一個包,支離叔說我們剛剛在談論造化的話題,現在造化到了你的身上,你覺得生病是一件很煩惱、痛苦的事情嗎?

滑介叔笑笑曰:我怎麼會這麼認為呢?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疾病也是如此,世上本無病,庸人自擾之。如果造物主讓我活下去,還要留我的這一具肉體的話,那麼這個包只不過是氣血通暢的沖關過程中所帶來的障礙,衝過去就好了,只要我不受到它的驚擾,心地坦然地接受它觀察它,該來的會來,該走的自然會走。如果我看到了造物主的造化及身而大驚小怪,那麼造物主就會把我當做不聽話的棄子,置之不理,置於造化之外,我等於處在一個沒有靈魂的家園,必定會失魂落魄而久憂不死,壽則辱,壽則辱,那才是天之戮民哩!

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歸於大自然的造化,都歸於造物主的撥弄。光電聲熱可以相互轉化,人與自然萬物也是在相互轉化,梁祝能化為蝴蝶,蝴蝶也能化為人形,只有精神萬古不滅,如此哪還有什麼生與死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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