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缺22個月之後,西湖大學生命科學學院迎來首任院長,他的履歷十分耀眼

臨安檢察 發佈 2019-12-23T03:44:36+00:00

來源 :浙江新聞空缺22個月之後,西湖大學生命科學學院迎來首任院長。長期潛心於細胞周期及基因組穩定性領域的研究,於洪濤的履歷十分耀眼。有趣的是,他有著與成就不太相符的低調。記者曾在網上搜索他的姓名,除了學術科研成果之外一無所獲。「做科學家,只做科學就可以了。圈外人知不知道不重要。

來源 :浙江新聞

空缺22個月之後,西湖大學生命科學學院迎來首任院長。長期潛心於細胞周期及基因組穩定性領域的研究,於洪濤的履歷十分耀眼。

有趣的是,他有著與成就不太相符的低調。記者曾在網上搜索他的姓名,除了學術科研成果之外一無所獲。

「做科學家,只做科學就可以了。圈外人知不知道不重要。」

近日,記者在西子湖畔見到了於洪濤。他溫文爾雅,談吐時的語氣和窗外湖水一樣波瀾不驚。

埋頭做科研

太多變動不利於專心研究

一根筋,仿佛是科學家一貫的特質。

1990年北京大學本科畢業後赴哈佛大學留學,直到今年任職西湖大學為止,於洪濤在美國待了近30年。

「我不太願意動。太多變動不利於專心做研究。」於洪濤「不聞窗外事」,埋頭做科研。他的名聲慢慢在學術圈傳開。

西湖大學校長施一公稱他為「研究非常rigorous(嚴謹)、非常original(創新)、非常deep(深入)」的「出類拔萃而又年富力強的生物學家」。

「這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學者!」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杜克大學終身講席教授王小凡評價,「他是為數不多的進入霍華德休斯研究院(HHMI)的幾位華人科學家之一。霍華德休斯研究院對創新的要求非常高,強調一定要做別人不能取代的工作。去年有1100多人申請,僅26人入選!入選者都是頂尖人才中的拔尖者。」

於洪濤出生於山東淄博的偏遠鄉村。面對同行誇讚,這位農家子弟有著天然的質樸。誰都知道,攀爬學術高峰必然不易。而於洪濤卻思考良久,然後把成就大部分都歸於命運的眷顧。

他弱化了求學的艱辛:「我只是善於考試」;他感謝父母創造機會:「家裡祖輩都是農民,有幸因為父母讀了大學,又在城裡工作,我才能在三年級時從農村轉學去城市打開眼界。」他還感激妻子:「外地人對出國不敏感。北大讀書時候認識了我太太,是北京人,是她鼓勵我出國的。」

「人生經歷基本一帆風順,沒有波折。我感恩每個階段遇到的人和事。」於洪濤相信每個人都有天分,只是自己碰巧比別人多了機會。

一動千萬里

人生沒有幾個半年可以等

世界在不斷地變化發展,人也在變化中釐清自己。

「不願意動」的於洪濤,也並非沒有過「動一動」的想法。

被問及是何時萌生回國之意時,他笑說:「若是在同一個地方待得太久,長期處於舒適圈之中,思維方式容易固化、容易趨同,這對創新沒有好處。」

另一方面,家始終是異鄉人的牽掛。他默默想過:「如果有天能在國內做和國外一樣的事,我一定會回來。」

此時此刻,大洋彼岸的人和事,悄然日新月異。

於洪濤與施一公是老朋友,上個世紀90年代末就認識了。2008年,兩人都獲得了霍華德休斯研究院的邀約。施一公決定去清華大學工作,因而婉拒了邀請。「一公曾邀請過我一起回來,我因為種種顧慮沒有成行。」那年,於洪濤認為時機還未到。

在此後的10餘年裡,於洪濤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國進行學術交流。每一次,他都能眼見國家的發展與變化。

於洪濤大學本科畢業出國以後就沒有在中國工作生活過。國內的變化,讓一顆回國的心,一天比一天悸動。

2018年底,於洪濤和施一公開始在杭州、北京頻繁見面。那時,西湖大學運行已經步入正軌。施一公再次向他發出回國的邀請。

拍板一刻,是他今年8月參加了西湖大學的新一屆博士生入學典禮之後。

學子意氣風發的臉龐、家長殷殷期盼的目光、新型高校的自由治學空間、國內顯著向好的科研環境……從杭州回美國的飛機上,於洪濤經過一番冷靜沉思,下定了決心,「我已經猶猶豫豫了半年多。人生還有幾個半年可以等?」

不出意外的話,於洪濤應該依舊會將這一決定歸於命運的選擇。而進一步追問時,記者發現並非那麼簡單。

德克薩斯大學西南醫學中心做了極有誠意的挽留。「其實周圍的很多同齡人並不主張我回來。他們認為代價高、有風險。但是每當我和年輕人交流的時候,他們幾乎都認為我應該回來。」

是什麼讓一位如此嚴謹的科學家「不動則已,一動千萬里」?

「我相信年輕人的眼光。」道出這個決定性的因素時,於洪濤臉上又一次透露出波瀾不驚的神情。

西湖大學

不為榮譽活

要培養科學家而非技術員

空缺22個月的西湖大學生命科學學院院長一職「等」來了於洪濤。他將如何把握學院發展方向?

與PI(獨立實驗室負責人)談話、與學生溝通、熟悉學院的一切日常事務……上任日子還沒多久,於洪濤的日程已經排得滿滿當當。

「一片做學問的凈土,學生和老師可以平等、自由地交流」是他的理想中的生命科學學院,「我們將營造一個創新、平等、自由的治學空間,鼓勵年輕人做自己的CEO。」

與此同時,外在環境也從來不是決定成功與否的最關鍵因素。成就,最終來源於自身對科學的執著、渴望與探索。

「做科研要沉得住氣,不要跟風,目的性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功利。」於洪濤坦言,許多人在很好的期刊上發表了文章,但並不等於他們就能在同行之間獲得相應的尊重,「可能他們只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容易出成果的方向。我們要培養的是科學家,而非技術員。做課題不能貪圖『保險』,要選擇『風險』。」

而今,於洪濤在西湖大學的實驗室正在招人。他更願意用一個小時的聊天,去識別一個年輕人是否具有做科研的潛質,而非依賴於一份製作精緻的簡歷。「我不問出身,只看能力。有的人可能不善於考試;有的人可能勤懇努力地做研究很多年,卻遺憾沒有出成果。這些不是大問題。沒有原創的、獨立的想法就一定不行。」

探索未知的奇妙之處就在於,當眼前是一團迷霧的時候,永遠不知道下一腳是墮入深淵還是看到光明。

於洪濤推崇因為泛素調節的蛋白降解領域研究獲得2004年諾貝爾化學獎的以色列科學家阿龍·西查諾瓦。在發現泛素後的10餘年,阿龍·西查諾瓦一直在搗鼓許多人眼中沒什麼研究價值的「東西」。

2006年,阿龍·西查諾瓦到訪中國時曾說:「獲諾貝爾獎就我自己來說,沒有任何秘訣可言……我們不是為榮譽而活,只要做好自己的研究就好。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得獎,我想我妻子嫁給我的時候也沒這個想法。」

或許,阿龍·西查諾瓦的一番回答正是於洪濤,乃至一眾科學大家的心聲,也是他們留給年輕科研人的思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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