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澀

近年來，頂流偶像、選秀藝人紛紛以導師的身份捲入「選秀場」，你方唱罷我登場，與選手們一同淬鍊於選秀各類垂直賽道之間。

蔡徐坤憑藉《青春有你2》中溫柔學長的形象圈粉無數；宋茜、鹿晗、黃子韜組成的「SM教練團」助力《創造營》，掀起了新一波的熱議；毛不易拿下選秀冠軍後也接連現身騰訊平台擔任選秀導師……施展才華、釋放魅力、製造話題，不再只是選手的任務，導師們也欲乘選秀的東風，為演藝事業再添一把火。

而「導師」這一身份也不再那麼「純粹」，這一頭銜自「評委老師」演變而來，後來又多了「廠牌星推官」「明星製作人」等等，還有身份看似相同但還多了主持任務的「節目發起人」。從表面看來，越來越多的新晉偶像與選秀藝人擔任導師身份，也因選秀賽道過於擁擠造成了「藝人均可當導師」的錯覺。那麼，為何越來越多的選秀藝人出道後接二連三的坐上導師的位置呢？流量明星擔任導師身份夠格嗎？

新晉頂流、選秀藝人，導師資歷越來越淺

選秀節目不僅是將素人或練習生塑造成為明星的試煉場，也同樣成為導師重塑事業版圖的路徑之一。

《青春有你2》播出後，蔡徐坤連續29天登頂Vlinkage藝人新媒體指數綜藝嘉賓top1，溫柔細心的學長形象深入人心，換取了不少觀眾的好感。

曾經「唱跳rap籃球」加「ji你太美」等梗，成功引起了全網對蔡徐坤的嘲諷。各大視頻平台和網站，都是關於他的鬼畜視頻，各種聊天軟體也都是他的惡搞圖片和表情包，蔡徐坤的全民印象值落到谷底。而《青春有你2》則是他扭轉形象的直接原因，不僅對「籃球梗」進行了自嘲和變相澄清，更是在節目中體現了他在舞台方面的理解，體現了其作為愛豆的部分實力。

可見，越來越多年輕的新晉流量正在以導師的身份，向觀眾自我證明，打破既定印象，讓事業走上更高階梯。不過，重塑人設、證明實力是一回事，是否能夠擔任導師身份是另外一回事。

《超級女聲》開啟了大眾選秀時代，當時的評委還是柯以敏、宋柯等當時30歲-40歲的音樂人。隨後，劉歡、那英、庾澄慶、張惠妹等觀眾熟知的重量級歌手也加入了選秀導師的行列，可謂「老炮兒」雲集。如今，當年被選拔的90後、00後年輕人卻成為選秀節目導師陣容的主力軍。90後的鹿晗、吳亦凡、黃子韜，95後的程瀟、周潔瓊、孟美岐、蔡徐坤等人也紛紛以「前輩」的身份為圈中選拔新生力量。他們大多是從選秀平台走出來，擁獲萬千粉絲，但選秀節目是成名的「捷徑」，一夜之間走到大眾面前，其個人能力多多少少都會遭到懷疑和詬病。

而當出道38年的劉德華被問被邀請做唱歌節目的導師會不會答應，劉德華這樣回答：「不會。我不太敢，因為覺得自己沒到那個水準。」對比而言，多少有些諷刺。

2017年，華晨宇成為《明日之子第一季》的星推官時，出道四年；2019年，毛不易與孟美岐成為星推官時，分別出道兩年與一年；2020年，蔡徐坤成為《青春有你2》青春製作人代表，出道兩年。出道成名進階成為節目導師的時間越來越短，更避免不了大眾對他們嚴苛的眼光。

以選秀獲得知名度的練習生或新人歌手越來越多，流量更新疊代格外迅速，但若擁有硬實力，或許可以依靠「導師身份」向下一個事業版圖進階。但如果「實力不配位」，強行坐到導師的位置上，便會出現揠苗助長的狀況。

《明日之子第三季》中，內地出道僅一年的孟美岐便擔任了星推官，部分選手的年齡和資歷甚至比她還大，尤其是當出道於2008年的BY2在節目中出現時，「孟美岐有資格評價BY2嗎」等言論甚囂塵上。

作為中國偶像元年代表性人物，以《創造101》C位出道的孟美岐，在舞台表演以及唱跳能力上自然是同年齡段里的佼佼者，與BY2同台表演絲毫不輸。但作為導師的她在節目中過於嚴肅、少言寡語的表現，也證明了其內心的緊張情緒，一方面是對身邊的前輩導師以及參賽選手的尊敬，另一方面則是經驗與能力相比業內前輩的匱乏，還不足以將自身所學與選手實際狀況相結合，在三言兩語之間指出關鍵問題所在。

不過，新晉流量或者選秀歌手就註定沒資格當導師嗎？

第一個被群嘲最厲害的年輕導師大約是吳亦凡，但最終讓這份質疑聲變成肯定的聲音同樣是吳亦凡。

《中國有嘻哈》播出後，吳亦凡嚴格的選拔標準就引起熱議，可是，吳亦凡的freestyle功力卻備受質疑。部分網友評價，論理論，他是王者；可就實踐操作能力，他只是青銅，因此被網友稱之為「說唱界王語嫣」。吳亦凡的說唱水平到底如何，見仁見智。但他對選手的評價卻日益讓觀眾信服，從音色、節奏、歌詞、flow、現場表現等方面皆有細緻的見解與想法。能夠言之有物，評判有嚴格的標準，很難說其無法勝任一個導師的位置。

除了導師身份以外，吳亦凡在節目中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是明星製作人。很顯然，吳亦凡在以他的「明星」或「流量」的身份，讓粉圈了解嘻哈，也通過製造話題引爆《中國有嘻哈》，讓野蠻生長了20多年的中文說唱走向主流。應該說，他對這檔節目做出的貢獻，起碼絕對不小於「老炮兒」熱狗。

說到底，導師的資歷越來越淺，年紀越來越輕，也與導師的定義正在隨時代發生重大轉變有關。

從身份降級到多元定位，導師的定義在轉變

其實自從2012年《中國好聲音第一季》開播，將原本安坐於評審位置的重量級導師一把拉了下來，開始向選手示好「自我推銷」希望對方加入自己的戰隊以後，導師的身份便開始逐步「降級」，不再僅僅掌握選手的「生死大權」，更多了些其他的功能，增強了彼此之間的互動性，也將「好聲音」系列節目的「親民化」定位體現得淋漓盡致。

至此，選秀節目也打開了「導師身份」的多重玩法，導師與選手之間的情感勾連有了更多可能性，既是隨時代發展「人人平等」的必然選擇，避免2016年柯以敏單方面辱罵選手的類似事件再次上演，更是選秀賽制不斷升級，需要面向市場多維度考察選手的關鍵。

「多維度考察」決定了導師身份的「多元化」。2017年，《明日之子第一季》上線騰訊平台，楊冪作為首席星推官現身節目，而在當時引起了一番譬如「楊冪會唱歌嗎」「一個演員為什麼要來音樂選秀節目當導師」的爭議，這其中就與節目的創新性定位有關。

相對於80後而言，90後、00後在網際網路文化的浸潤中成長，個性更鮮明、價值取向更多元，形成了獨特的「圈層」文化，他們需要不一樣的偶像。因此《明日之子第一季》的定位便是屬於網際網路青年偶像的節目，其設定了盛世美顏、盛世魔音、盛世獨秀三條賽道，選手可以任選自己具有優勢魅力的賽道參賽。而「唱功如何」便成為了其次。

到了2019年《明日之子第三季》節目定位與風格再次產生重大轉變，節目儼然一部職場劇。節目將選手分為Start賽道與Re-start賽道，前者為初次登台的職場小白，後者則為有過舞台經驗或一定人氣的再出發歌手。

因此，節目選中的六位星推官也各司其職，孫燕姿、華晨宇、宋丹丹、龍丹妮、毛不易、孟美岐各司其職，如HR總監、藝術總監、六星級員工等。職能不同，面試標準也不同。因此，我們以上提到作為導師還較為青澀的孟美岐，在節目中有另外的作用與職責，一方面是節目的流量擔當，另一方面是作為同平台選出的女生榜樣為「職場新人」起到鼓舞作用，另外，她還是導師陣容中對「舞蹈老師」的補充。

華晨宇或許擔任《明日之子第一季》「魔音賽道」的星推官網友還頗有微詞，但在第二季中，觀眾已心服口服。華晨宇現場出題考驗《離人愁》原唱者李袁傑，華晨宇希望他能彈一段「4536251」以外的和弦即興創作，結果讓人意外的是李袁傑竟然連華晨宇在說什麼都聽不懂而被淘汰。華晨宇點評，「作為一個音樂創作者，你應該要好好的學習一下最基本的樂理知識，像你這樣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那是真的很可怕，這樣會誤導觀眾的。」

華晨宇多年來的音樂成就，以及在做星推官時選擇音樂人的精準眼光，讓觀眾對他的信賴程度等同於同樣身為星推官出道多年的李宇春和吳青峰。而他的音樂審美，也足夠詮釋節目的核心價值觀，「帶領 衝撞 正流行」。

《創造101》與《偶像練習生》兩檔節目讓2018年成為國內偶像元年，選秀形式更是產生了極大的變化，從集體訓練+導師點評的遠距離選拔，升級為陪伴性質更強的養成形式。因此，從選手方面，對於「指導、點評、傳授」來說，「人情陪伴、個性養成」更為重要；從節目方面，需要積攢精神力量與生產消費符號，具有經驗的舞台愛豆與流量明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選擇。

偶像培養從來都不是獨立存在的，中國偶像市場在人才輸送、人才培養和資源投入等方面存在的問題也愈發凸顯。而從大眾選秀到養成系偶像選秀的節目定位轉變，在導師陣容上，也不得不以人才培養更加工業化的韓團出道的流量明星為節目保駕護航。

因此，《創造101》由黃子韜擔任女團發起人，1998年出生、在韓當練習生多年的王一博擔任舞蹈老師；《偶像練習生》則由張藝興擔任全民製作人代表，在韓國出道的程瀟與周潔瓊共同擔任舞蹈導師，為國內偶像的誕生提供了藝能、品性、實力等方面的方向。

而今年正在熱播中《青春有你2》與預熱中《創造營2020》的導師陣容選擇，除了推出自家平台選秀冠軍蔡徐坤與毛不易擔任導師，另外加入了韓團「前輩級」人物Lisa，以及鹿晗、黃子韜、宋茜。「韓國製造」的男團女團偶像坐陣，正是偶像選秀節目歷經了從無到有，如今試圖「從有到精」，打造更加專業化、體系化女團。而這些也是資深唱將或演藝界前輩無法替代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