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九月之歌,還曾記得否?

首席經濟學家論壇 發佈 2021-09-19T09:32:38+00:00

「九月之歌」自然滿滿都是九月,抓人的磁性男聲剛飄出來,頭一句就是:「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追憶那醉人的九月,時光慢慢,生活悠悠;

程實為工銀國際首席經濟學家、董事總經理,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






本文為程實博士撰寫的音樂與經濟隨筆「樂由心生」系列文章

不知不覺間,九月的金黃像林葉間的陽光,星星點點地鑽進城市的縫隙里,帶著一分秋涼,兩分慵懶。秋天是屬於回憶的季節,每年這個時候,我總是會想起一首歌,一首最適合九月的歌,懶懶的,暖暖的,淡淡的。這首「九月之歌」就是《Try to remember》,在所有懷舊、曖昧又舒適的環境裡,幾乎都能聽到她的旋律,像是咖啡館、書店、酒店休息室,還有黎明和舒淇那部泛黃卻悽美的電影——《玻璃之城》。

「九月之歌」自然滿滿都是九月,抓人的磁性男聲剛飄出來,頭一句就是:「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when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追憶那醉人的九月,時光慢慢,生活悠悠;下一句又是「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追憶那醉人的九月,小草青青,稻黃醇厚;接下來又是「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when you were a tender and a callow fellow」,追憶那醉人的九月,少時種種,似水輕柔。

九月有多美,九月之歌就有多美,甚至,更勝一籌。無論是聲音還是歌詞,《Try to remember》都充斥著治癒系的溫暖,少不了一點少年強說愁的小矯情,更多夾雜著穿過骨頭撫摸你的甜膩酥軟。九月之歌如此抓人,以至於第一次聽到她我就被深深打動了,那還是近20年前讀書的時候,我在當時啟蒙教育式的《Music Heaven》邂逅了她,她的演唱者是「The brothers four(四兄弟合唱團)」。

對那時的我而言,「The brothers four」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後來歌聽得多了,慢慢發現,他們有很多和《Try to remember》一樣,旋律四處飄蕩、你卻未必叫的上名字和原唱的好歌,像是《500 miles》、《Greenfields》、《Puff the magic dragon》和《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這些歌都像九月一樣,美得醉人,但有意思的是,「The brothers four」並不那麼出名。

同屬於上世紀60年代的流行,無論和同為四人帥哥團體的「Beatles(披頭士樂隊)」比,還是和同為民謠歌者的「Bob Dylan」比,「The brothers four」的名聲和影響力都差了幾個檔次。但就歌曲本身而言,《Try to remember》和《500 miles》們並不比《Let it be》或是《Like a rolling stone》遜色,甚至從旋律上看,「The brothers four」似乎更易被接受、被傳唱。

這看上去的確是一個無聊但有趣的問題:歌唱得都很好聽,「The brothers four」卻遠沒有Beatles和Dylan有名。直覺告訴我,這其中必有蹊蹺。後來,隨著閱歷的增加,我慢慢找到了我的答案。「The brothers four」和Beatles、Dylan的本質區別,在於音樂氣質。前者是軟玉溫香的校園暖男,後者是獨立思考的時代鬥士;前者很容易取悅大眾,後者卻艱難地改變了世界。

把時光拉回50多年前,1958年成立的「The brothers four」,由四個華盛頓大學的男生組成,他們把傳統民謠用更流行的方式帶進了美國校園,創造了巨大的商業成功。但無論是當時比他們更成功一點的「Kingston Trio」,還是同類的「Chad Mitchel Trio」、「Limeliters」、「Journeyman」,都如流星般划過美國樂壇,很快就被Joan Baez、Dylan們更耀眼和持續的星光所壓制和取代。

現在看來,「The brothers four」缺少的,只有一點:反潮流的音樂靈魂。他們太過溫柔,太過順從,他們的作品從技術上看無可挑剔,卻對社會進步助力無多,所以,他們只能談得上優秀,卻不像Dylan般偉大。

其實,無論是搞藝術還是搞學術,能經得起歷史考驗、並堪稱偉大的人,可能都不是技術最好的,而是最具有反潮流精神的人。反潮流精神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經世濟用。人類社會的發展總是慣性前進的,主流思潮和既定模式發展到一定程度就產生了固化效應,本能會對針對其弊端、挑戰其權威的新生力量進行打壓,而反潮流精神帶來了「先破後立」的作用,激活了推動世界進步的時代元素。

從經濟學上講,反潮流精神是逆周期的,所以,它不會像順周期力量那樣,以放大風險的形式帶來短暫又脆弱繁榮,而是會用獨立、內省和果敢的方式抑制人類非理性的自我膨脹。當然,反潮流精神是稀缺的,無論對於搞藝術的,還是搞學術的,擁有它都不容易。做一名反潮流的藝術家和學者,至少需要有:能夠清楚洞察時代的技術功底、敢於創新探索的獨立人格、不被世俗利益所誘惑的強大自製、甘於長期籍籍無名又碌碌無功的平淡內心、以及不輕易迎合主流的叛逆性格。

說實話,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像「The brothers four」這樣的優秀樂隊很多,Beatles和Dylan這樣的偉大樂人卻少之又少。其實,性格、人格和精神決定命運,九月之歌的確好聽,但也僅此而已。如果「The brothers four」從一支低唱「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變成高歌」Try to remember the rough of december」的樂隊,也許他們現在也已經步入偉大之列了。

樂隊如此,學者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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