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家庭的孩子,現在還剩多少留學機會?

澳際留學 發佈 2020-04-28T03:34:42+00:00

十幾年前,我作為一個背景平凡的申請者,甚至我的成績並不是出類拔萃(當年SAT verbal 滿分800,我考了600),何以得以被錄取?何以今天這就不成立?什麼改變了?改變的是:去國外讀本科,從一個邊緣、小眾的行為,變成一個中國主流社會的追求。

十幾年前,我作為一個背景平凡的申請者,甚至我的成績並不是出類拔萃(當年SAT verbal 滿分800,我考了600),何以得以被錄取?何以今天這就不成立?什麼改變了?

改變的是:去國外讀本科,從一個邊緣、小眾的行為,變成一個中國主流社會的追求。當這個變化發生,就出現了各種幫助那些能夠支付得起的家庭,把他們的財富和資源變成子女申請名校資本的服務,比如SAT複習班,留學中介,交換生項目,模擬聯合國,甚至出錢讓孩子出書,等等。

十幾年前,去國外讀書可能還更多考察一位申請人有沒有這個想像力,有沒有執著去搜集信息。在社會主流還奔著北大清華去的時候,去國外讀本科本就吸引著那些有些邊緣化的中國高中生。現在已經不是這樣。現成的信息和各種能夠讓你的孩子在國外大學招生官眼中更具吸引力的課程和活動,只要你能夠支付得起(或者能夠支付得起提供這些課程/活動的高中)。

這樣的現象不僅僅是發生在中國去往國外高校的學生群體。也同樣發生在國外本國學生中,(據說)也同樣發生在中國的名校中。中外名校中的學生,越來越多是來自中上層階級的孩子。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機會。去國外讀書是否僅僅成為家庭經濟實力比拼?十幾年前的我放到今天來,是否還有機會?


有些孩子從家庭繼承了 cultural capital 優勢。他們看這個世界是不同的,他們知道存在著不同的遊戲和規則。

這次我在學校里和那些在Swarthmore讀書的中外本科生聊天,了解他們對暑假實習的想法。聽到了三種路子:
  • 有個孩子想要努力進入最牛諮詢公司(麥肯錫、BCG之類)


  • 有個孩子想要進入一家美國知名公司在中國的辦事處

  • 有個孩子想要組建個小團隊去申請矽谷的YC孵化期項目


  • 他在繼續通過這個方法,用自己的硬實力,不斷的進入最好的公司,受到提拔,然後以後可能再進入好的商學院,這樣一步步走下去。



  • 第二個孩子的想法就有所不同。TA覺得在美國進入一家牛X企業做實習,要面對諸多牛校的競爭。但是TA憑藉自己的漢語的優勢,可以在中國找機會。


  • 那些美國公司在中國的辦事處往往沒幾個人,也沒有官方的實習信息和應聘流程,所以反而可以通過校友朋友家人的圈子,介紹一下,進去實習個暑假並不是難事。但是這個公司的 brand name 是能夠在中美通用的。



  • 第三個孩子則是沒有在已有公司上動腦筋,走上創業這條道路了。



  • 這三個孩子都很聰明刻苦。這三條道路也都是很好的選擇,但他們之間是有不同的規則和玩法,並且要求不同的能力的。理想的狀況是,不管一個孩子的天資與家境,他能夠了解這些不同選擇的存在,並且做出自己的選擇。




  • 十年前我讀書的時候,上了一門歷史系的 seminar, 教授是 Tim Burke. 這次在學校又見到了他。Burke是Swarthmore Institute for the Liberal Arts 活躍成員,對博雅教育自有一套理解。

    和Burke的討論中,提到了 cultural capital (文化資本)的概念:父母都是教授,孩子很多也選擇學術;父母經商創業,孩子也往往很有商業頭腦。下一代在成長中耳濡目染,自然的汲取了周圍環境中的這類信息。對於這些「子承父業」的孩子,其實他們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幫助。他們自己就會找資源,拉人脈,按照這個行業的遊戲規則玩起來。

    需要幫助的是那些想要"跨行業「發展的孩子。比如來自書香門第,但是想要從商從政的孩子們。對於他們,不同行業的遊戲規則就像一門外語一樣,陌生、需要時日來掌握。請注意,我們甚至不再是說社會階層之間的差異(教授、律師、商人、政客之間無從說起孰高孰低),而是不同圈子之間的隔離。當然來自社會底層的孩子會更加不利,因為他們連一個默認的 cultural capital 都沒有。

    這一點在我在和Swarthmore的同學們聊天的時候明顯感覺到。Swarthmore是個非常棒的地方,學術氣氛濃厚,但是它有一點不強,那就是並不是一個對商業很感興趣的校園。從同學到教授,都沉浸在象牙塔中。相比另一個我熟悉的學校Stanford, Swarthmore同學對創業的興趣認識都要初級一些。

    學校風格不同當然很正常。Stanford身處矽谷,有著燦爛的創業傳統,在這個環境中,同學們對創業更加了解,並且更有興趣,當然很正常。我也不覺得Swarthmore一定要改變自己一貫的學術風氣。但是我支持除了學術這條路外,同學們有必要了解還有其他 games 可以 play 的。特別是對於那些對商業感興趣,但沒有相應的 cultural capital,沒有頭緒的同學,給予一定幫助和引導。


    當然,對於那些真正想要改變自己 cultural capital 的孩子,通過自己的學習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說峰哥就是這麼一個例子:父母都是教書搞個科研,自己進了一個nerdy的學校(我讀書的時候,學校更加不 business-friendly),畢業時候一心想要讀Ph.D., 但最後轉型去讀了MBA。但是這就好像把孩子們扔到河裡讓他們自己學游泳一樣。當然有人能夠學會,但是淹死的也少不了。

    Burke對此是這麼理解的:如果什麼都讓學生們自己去發掘,那麼學校和教授的存在是為了什麼,如果不是為了給他們以引導的話?

    Burke是一個頗為不那麼傳統的教授(據說他打WoW也是一位高手)。他對liberal arts的理解有非常實用的一面,並且跟我本文所說的主題非常貼切。Burke認為,博雅教育的意義就在於能夠讓學生掌握迅速學習這些不同 games 的能力。

    Game這個詞用在這裡,並不是貶義,也不是說一定意味著投機取巧。而是說參與不同的game要明白它的玩法。就好象下象棋不能用圍棋的方法,打籃球不能用踢足球的規則。學術圈子本身就是一個 game. 論文的寫作需要按照某種特定的範式、邏輯、口吻。
    一直淫浸在西方學術環境下的話,自然而然的就掌握了這套方法。但如果是來自他國,沒有相應的學術訓練,往往要經歷一個適應的過程,否則論文就得不到好的評價。

    申請美國大學也是一個 game. 我看過太多優秀的中國申請者,採用中國的溝通方式撰寫他們的申請文書。他們腦海中,哪怕是不察覺的,假想是一位類似中國學校領導的什麼人在太平洋彼岸閱讀。結果寫出來的東西完全沒有在美國人眼中突出他們的優秀。
    他們當然不是故意這麼做,而是缺乏對美國高校文化的了解。這也是為什麼如果能夠有機會去美國交換個一年,申請中就會占了很大便宜。


    來自家境好(包括財力,也包括父母的視野,社交圈子)的子女比起家境清貧孩子的諸多優勢。這些優勢,除了那些顯而易見的物質條件外(出國旅行、參加各種培訓班),可能更讓來自社會底層孩子艷羨的,是cultural capital. 有 cultural capital優勢的孩子們看這個世界是不同的,他們知道存在著不同的遊戲和規則。


    很多網友在留言中提到了Gladwell 「Outlier」書中寫道的,中產階級對孩子的教育方式,相比社會底層家庭,有很多優勢。比如中產階級家庭會鼓勵孩子自立的與權威交流,提出自己的意見和想法。他們知道如何和權威 play 這個 game. 而底層家庭來的孩子,對權威不是帶有攻擊性就是畏懼,結果置自身發展於不利。


    而我以前的一篇文章《無產階級的思想包袱》 則說到,甚至中產階級的孩子到了社會頂尖的階層,也會有局限。此外,哪怕是幸運的帶著 cultural capital 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們,他們也被自己那套 cultural capital 所局限。如果他們想要玩一套不同的遊戲,仍然需要從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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