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快要結束了，武漢解封也有半個月了。
你有沒有算過，今年自己用掉了多少口罩？
也許你一人用不了多少，但把所有人消耗的口罩加起來，想必數字會很可觀。
北京南站廢棄口罩回收箱丨中國鐵路
你一定想知道，十幾億人的口罩噸位相當於多少頭大象，體積相當於多少節火車廂，焚燒的發電量夠多少人用一年......
所以，跟我一起開始一場嚴肅的估算吧。
廢棄，廢棄的口罩
由於公開數據有限，在下決定借用環衛處理的廢棄口罩量，來估算口罩的消耗量。
作為最早行動的省份之一，四川1月25日就發出了啟動廢棄口罩收運處置的通知。所以，來自四川的口罩處理數據，可能比較接近口罩的真實消耗量。
成都環衛蔡仲澤，每天要收100多桶廢棄口罩丨中新視頻
比如，成都從1月26日到3月12日，47天一共處理了廢棄口罩82噸，每日平均下來：
82噸 ÷ 47天 = 1.745噸/天
這些口罩可能是成都常住的1,658萬人消耗的，而全國人口最新數據是140,005萬。
我們按人口比例，來估計一下全國平均每天消耗的口罩：
1.745噸/天 ÷ 1658萬人 × 140005萬人
= 147.3噸/天
那麼，估計全國從1月26日到武漢解封前一天4月7日，這73天一共消耗口罩大約：
147.3噸/天 × 73天 = 10,755噸
可能有些同學還沒感受到這有多重：假如一頭成年雄性亞洲象的體重是5噸，把這些口罩放在船上，足夠給2,151頭大象一起稱體重了。但你先要有一艘夠大的船。
看到這裡問題來了，多少只口罩才能達到這樣的噸位？
一隻普通一次性醫用口罩大概2.5克~3克，一隻N95口罩大概10克。所以，想從這裡估算出平均值並不容易，還是回頭去看口罩處理數據。
比如，廈門市政有三個焚燒廠，每天大約處理25萬個廢棄口罩，重量1噸左右。這樣一來，口罩的單重大概是：
1噸 × 1000000克/噸 ÷ 250000隻 = 4克/只
現在，就可以進一步估量全國73天消耗的口罩個數：
10755噸 ÷ 4克/只 = 26.89億隻
數字也許沒有超出你的想像，連14億人口的兩倍都沒到。但再往下讀，你可能會感受到這個數量究竟代表了什麼。
不只是一座山
想像一下，如果不去處理這些口罩，找一片土地任由它們堆積，會得到一座多大的山？
一隻口罩的體積難測，所以我們用整盒口罩的體積來估算。50隻一次性普通醫用口罩的包裝盒，長寬高是18 × 10 × 9厘米。所以，26.89億隻口罩的體積大約有：
0.18 × 0.10 × 0.09立方米 ÷ 50隻 × 26.89億隻
= 87,113立方米
*2月底，國內口罩日產能達到1.1億個，其中N95口罩日產能僅196萬個，占比不到2%。所以，這裡把所有口罩當成一次性醫用口罩來估計體積。
至於，這87,113立方米究竟是座多大的山，不妨找個參照物。我國的貨運列車，一節棚車（型號P62）的容積大約是120立方米。那麼這座山可以填滿：
87113立方米 ÷ 120立方米/節車皮 = 725節車皮
一般的貨運列車編組會有60節車廂，所以裝下這座山一共需要：
725節 ÷ 60節/列火車 = 12.1列火車
那如果不堆成山，就讓口罩們一隻一隻平鋪在地上，又需要一片多大的土地呢？
普通一次性醫用口罩的大小是17 × 9厘米，26.89億個口罩會鋪滿：
0.17 × 0.09平方米/只 × 26.89億隻
= 41,136,687平方米
國際足聯規定的標準足球場面積是7,140平方米，那口罩大軍可以覆蓋：
41136687平方米 ÷ 7140平方米/個足球場
= 5,761個足球場
當然，平鋪不只有這一種方法，假如讓每隻口罩肩並肩，能排起多長的隊呢：
0.17米/只 × 26.89億隻 × 1千米/1000米
= 457,074千米
注意，地球到月球的距離只有384,400公里。所以去月球之前，還能先繞赤道小兩圈。
圖丨Phil Plait
估算結果怎樣印證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問，用廢棄口罩處理量來估算口罩的消耗量，得出的數字會不會不科學？
別怕，我們用另外一種方法驗證一下。
全國二三產業一共有5.3億勞動者，假如他們全部復工......不，一定沒有全部復工，早高峰的北京地鐵，至今也完全沒到人擠人的程度。
那該怎樣估算復工人數呢？根據官方數據，3月23日北京地鐵日客流恢復到311萬人次；而疫情發生之前的情況是，截止去年10月，全部23條地鐵線工作日的日均客流是1,230萬人次。也就是說，3月底可能有1/4復了工。
姑且按照這個比例計算復工人數，並假設復工者每人每3天消耗1隻口罩，那他們在2月3日（春節假日後第一天）到4月7日（武漢解封前一天）這65天裡，消耗的口罩數量大約是：
5.3億 × 311人次/1230人次 × 65天 ÷ 3天/只
= 29.03億隻
如果你還記得，按廢棄口罩處理量估算的口罩消耗量是26.89億只，第二種估算的結果比它高出了8%，算是可接受的範圍（吧）。如果想解釋8%的差距主要從哪來，2月（甚至3月上半月）的復工者里有相當一部分在居家辦公或輪流辦公，那時地鐵也比3月23日更空曠，總體復工人數大機率被高估了。
2月17日晚上9點的一號線丨作者供圖
至此，單方面宣布第一種方法估算有效（不要打我）。當然，只估算了生活源的廢棄口罩，醫療機構產生的廢棄口罩屬於醫療廢物的一部分，並沒有包含在這裡。
那麼，被人類用完的口罩，會走向怎樣的歸宿呢？
發揮多少餘熱
你也許聽說過，退休的口罩是先接受反覆消毒，然後被送去900℃~1050℃高溫焚燒了。
它們燃燒的地方是垃圾發電廠，但並不是和生活垃圾一起燃燒。自從疫情到來，廢棄口罩有了專屬的卸貨通道，還有專用的焚燒爐。
來自成都某環保發電廠丨中新視頻
口罩的主材料是無紡布，成分主要是聚丙烯，它的熱值是44兆焦/千克。那麼10,755噸口罩，燃產生的熱量大約是：
10755噸 × 1000千克/噸 × 44兆焦/千克
= 473,220,000兆焦
假如垃圾發電廠的效率是25%，這些口罩的發電量大約有：
473,220,000兆焦 ÷ 3.6兆焦/度 × 25% = 3,286萬度
按照國內居民生活人均年用電695度來計算，這些電量可以支撐4.7萬人一年的生活用電。
圖丨Alexis Tapia
當然在發電的同時，燃燒也會生出些許二氧化碳。聚丙烯燃燒的方程式是：
2(C3H6)n + 9nO2 → 6nCO2 + 6nH2O
釋放的二氧化碳大概會有：
(12+16 × 2) × 3 ÷ (12 × 3 + 1 × 6) × 10755噸
= 33,745噸
再推廣一下，假設每個國家/地區都能用73天初步抑制住冠狀病毒，假設東亞三國人均口罩消耗量相同，假設除此之外其他國家/地區人均口罩消耗量是國內的1/5，假設全球都將廢棄口罩焚燒處理。那麼，這個世界73天的廢棄口罩（估算約55億隻）大概會排放二氧化碳：
33745噸 ÷ 140005萬人 × [ 【中（陸港澳台）】143183萬人 +【日】12595萬人 +【韓】5116萬人 + (【球】780000萬人 -【中日韓】160894萬人) ÷ 5] = 68,624噸
雖然數字看上去不小，但假如按照一個人每天呼吸排放二氧化碳1140克來計算，這只是全球78億人類11分鐘呼出的量。
如果覺得不夠形象，我們再換個參照物。有研究表明，全球比特幣礦機每年總排放2,200萬噸二氧化碳。而這兩個多月的68,624噸二氧化碳，只相當於礦機們1.1天的碳排。
在我們不常注意到的地方，默默地產生著巨大的碳排，礦機只是其中之一。對比之下，口罩焚燒的碳排也許不足道了。
4月數據丨Buy Bitcoins Worldwide
作者：栗子
編輯：Luna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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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周瀟梟. 第四次全國經濟普查：二三產就業人員5.3億人，這些行業吸納就業多. 20 Nov. 2019, finance.ifeng.com/c/7rkvTY0RiqG.
[5] 李博, 孫宏陽 . 北京地鐵客運量回升至311萬. 27 Mar. 2020, auto.people.com.cn/n1/2020/0327/c1005-31650591.html.
[6] 呂楊 . 垃圾清運工作的背後：廢棄口罩去哪兒了. 13 Mar. 2020, www.chinanews.com/sh/shipin/cns/2020/03-13/news850873.shtml.
[7] How Many Bitcoins Are There? www.buybitcoinworldwide.com/how-many-bitcoins-are-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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