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面不如花面好?宋朝女子頭上的「一年景」

文物考古聊歷史 發佈 2020-04-28T04:30:39+00:00

《清平樂》追了有一段時間了,中途差點棄劇,說好的帝後撒糖呢?什麼是「一年景」? 「一年景」並不限於花冠,還體現在織物的紋飾上。

《清平樂》追了有一段時間了,中途差點棄劇,說好的帝後撒糖呢?連個糖渣都沒有。不過,為了裡面仿佛從宋畫里走出來的劇中人物,我還是默默堅守在追劇一線。說是從宋畫里走出來的人物一點都不誇張,且不說帝後的服飾與宋畫還原度極高,就連眉眼都有幾分相似。

帝後畢竟是主角,服飾上自然考究,可是,就連裡面的「真人背景版」竟然也做的如此用心。其實,朝代歷史劇里的服飾並不難,畢竟大把的古畫、史料等著去還原(抄作業)。

拼圖中靠上的是原南薰殿藏《宋仁宗皇后坐像》,與其它宋朝皇后坐像相比,這幅畫比較特別的是在曹皇后左右還各立一名宮妝侍女。電視劇《清平樂》將這幅畫神還原了。雖然只是背景版,她們滿頭的花卉卻格外引人注目。這樣的頭飾可是大有名頭的,名曰「一年景」,但「一年景」並不特指此頭飾花冠。這一點需要格外注意。

什麼是「一年景」?

簡單來說「一年景」就是將一節四季的景物同時出現在一個花冠上、一件織物或是一件器物上。南宋的陸遊曾記錄:

「靖康初(公元1126年)京師織帛及婦女首飾衣服,皆備四時。如節物則春幡、燈毬、競渡、艾虎、雲月之類,花則桃、杏、荷花、菊花、梅花、皆並為一景,謂之一年景。」

若《宋仁宗皇后坐像》中的侍女頭上戴的「一年景」花冠,以帶翅幞頭為底,由羅絹、金玉、玳瑁製成,上有由絹製成的近乎百朵「象生花」,有桃花、牡丹、菊花、山茶等,包含了一年四季的多種花卉。所以也叫「四季花冠」。

「一年景」並不限於花冠,還體現在織物的紋飾上。京城人把服飾上帶有一年四季景物的紋飾也叫「一年景」。在江西德安南宋周氏墓就曾出土數件「一年景」織物。絲織物上是牡丹、梅花、梔子花、蘭花的組合圖案。 一般而言,常見的四季花卉紋飾有:

春天:杏花、桃花、迎春花等。

夏天:牡丹、玫瑰、薔薇、芍藥、石榴、茉莉花等。

秋天:菊花、蘭花、茱萸、桂花等。

冬天:梅花、水仙、山茶、木芙蓉等。

「一年景」的紋飾圖案還是日常器物的常用主題。在常州市武進縣宋墓出土了3件漆器,其中一件蓋面為《仕女庭院消夏圖》,器身便為四季花卉。冬之梅、春之牡丹、夏之萱草蓮荷、秋之芙蓉、冬春之茶花芙蓉,合起來正是一幅「一年景」。

南宋黃升墓漆奩中20多塊化妝用的粉塊,上面印有梅花、蘭花、荷花等四季花樣,十分精巧。

日月輪轉,四時花開,先秦時期「春」、「夏」、「秋」、「冬」四時之名已俱全。在儒學特別發達的漢代有按照季節更換衣服顏色的服飾制度。 「合於時,則生福,詭則生禍」。所以,本篇所說的「一年景」是廣義上的,是指按照時節簪花、「順應時節」的四時文化。在宋朝,花市里每個季節都有相應的應季真花和象生花,其中夏季里的茉莉花最受時人喜愛。《武林就舊事》中有非常詳細的記載:「在夏季茉莉最盛,初出之時,其價甚穹,婦女簇戴,多至七插。」賣花人此時便可大賺一筆,因為在宋朝不單朝臣富貴人家愛簪花,普通的百姓、商販也愛簪花。就連著名的才女李清照也忍不住感嘆「奴面不如花面好。」賣花生意十分火爆。待到端午佳節,則流行戴菖蒲、石榴、梔子花等,秋日則簪戴菊花等,冬日裡則喜歡佩戴梅花,就連衣服也尚白色。

花冠:獨具特色的宋朝文化產物

宋朝人愛戴花,女子簪花,男子也要簪花。司馬光在中進士時,聞喜宴上,受賜簪花。起初司馬光並不想戴,覺得簪花的風俗實在是奢靡,也有損男兒形象,直到身旁有人勸解。簪花是小,前途是大,「君賜不可違也。」司馬光才勉強把花簪上。《清平樂》中曹皇后的「前夫」在新婚之日也曾戴花。

不過,宋朝女子除了簪花,更喜歡的是戴花冠。這樣的花冠一般有兩類,一類是真花花冠,一類便是象生花冠,象生花更常見,比如劇中的張妼晗就多次佩象生花花冠。她佩戴的冠子與宋畫上的「重樓子」花冠很是相像。只是,沒那麼高。據說「重樓子」花冠的花朵重台最高可至二尺。

受佛教影響,「蓮花冠」也很是流行,並且,蓮花冠的佩戴對象是不限性別的。男子佩戴的蓮花冠多是玉制,而女子的則為絹帛所制。另外還有玉蘭花冠,因其外形很像是待開的玉蘭花花苞而得名。而在歌姬這一特殊群體中特別流行一種「花苞冠」。畫中的歌姬手拿不同的樂器,清一色的戴著「花苞冠」,在右下角還有兩位在幞頭上簪花的。另外還有「杏花花冠」、「冠子花朵」、「珠翠冠朵」等花冠,都是當時非常流行的花冠。

由於花冠的流行,在北宋時還有花冠專賣店,在百業中還有專門修冠子的手藝人。戴花的風俗自古就有,最晚不會晚於漢代,因為,在四川、重慶等地曾出土數件頭上簪戴茱萸的婦女俑。多者滿頭皆是。茱萸是秋天之花,這很可能反應了當時的某種風俗。到了唐朝,簪花已經成為一種社會風尚,許多傳世名畫中都有具體的體現,最著名的要數《簪花仕女圖》了。

而宋朝以前的女子是很少戴冠的,但宋朝時文人士大夫的地位顯著提高,受男子戴冠影響,女子也流行戴冠。白角冠、元寶冠、特髻冠子、都是當時十分流行的冠子,所以,到了宋朝便出現了這樣簪花+冠子的組合體。其中最能體現宋朝的獨特性的便是前面所說的「一年景」雜花花冠了,因為,「一年景」花冠僅在宋朝流行,以仁宗朝為開端,前後流行不過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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