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工隊24：洛耿完成護送任務遭遇夜襲隊，拉響手榴彈與敵同歸於盡

趙慶田望了一陣,洛耿家的院子裡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可是背後的黑梢門卻突然響了一下,他機警地回頭一看,只見從裡面鑽出一個手端駁殼槍的傢伙,趙慶田沒容他探出頭來,就一使勁把他的槍奪過來。

這傢伙嚇呆了,狂叫著朝後退,趙慶田「啪」的一槍,將他打倒了。梢門裡一陣騷亂,槍彈隔著門「噹噹當」地打出來;同時,洛耿家院牆裡隱藏的敵人,也都探出頭,一齊朝趙慶田射擊起來。

敵人的交叉射擊,立刻構成個小火網。趙慶田不敢停留,一個就地十八滾,從火網裡滾出來,等躥回劉文彬的跟前,人已經亂鬨鬨地喊叫著追過來。他倆狠狠地打了兩梭子子彈,就貼著牆根溜出了村子。

剛跑到村口那座秫秸垛跟前,忽見一條黑影,像只槍下逃出的小兔,沒命地朝東北方向跑了去。他倆不由一愣,輕聲商量了一下,馬上飛奔著追撲過去。

他倆越緊追,前面那條黑影跑得越快;黑影越跑得快,他倆越緊追。眼看越追越近,快要追上了。黑影突然站住了腳步,雙手緊握著一個看不清的東西,扭過頭來,張嘴就罵。態度是那麼嚴峻,聲音又那麼響亮。

一聽聲音,劉文彬覺得耳熟,他立刻搶前一步,大聲問道：「你，你是我們的小禿嗎？」小禿一聽是自己人，象迷路的孩子見到了親人,連跑帶跳地奔過來,還沒跑到跟前,就「哇」的一聲哭起來了。

劉文彬和趙慶田仔細一看,小禿手裡還握著一顆揭開蓋子的手榴彈,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一問到他爹,小禿又哭開了。從他的答話里,才知道洛耿犧牲了,小禿是剛回家,一看情況不對,才忙著跑出來的。

原來,在這天夜裡,郭洛耿爺兒倆懷裡各揣了一顆手榴彈在指定的地點和過路的幾個同志接上了頭,由他爺兒倆領路,直奔五里舖村北鐵橋走去。當一列火車在橋上開過去時,洛耿已經把同志們平安地送過了鐵路。

在回家的路上,爺兒倆心裡都很高興。為了分散目標,洛耿叫小禿在前面走,萬一有個風吹草動,也好分著躲避。小禿點點頭,邁開小腿,連顛帶跑地一會兒就把洛耿甩下一公里。

小禿正五馬三槍地走著,突然,從道旁的柳樹叢里傳來不大的聲音:「站住!」嚇得他渾身一抖,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手提駁殼槍、身穿便衣的傢伙從樹後走過來,說:「你這邊來,這麼晚,哪兒去？」

小禿朝柳樹後一望,還蹲著兩三個。他知道碰上夜襲隊,心裡「咚咚」直跳,可是一想到爹還在後面,怎樣送個信才好,於是就滿帶哭腔地大聲喊著,說是給爹去送乾糧回來,夜襲隊看他個子不高,奶聲奶氣的,就沒再盤問,放他走了。

小禿走去工夫不大,夜襲隊截住了郭洛耿。洛耿覺得事情不妙,一面答話,一面掏出「居民證」。夜襲隊用手電筒在「居民證」上照了照,又照照洛耿的臉,沒找見一點破綻,也就放他過去。

洛耿加快腳步,剛走出不多遠,就聽背後影影綽綽地說「你怎麼不搜搜他?」接著就連聲喊道:「站住!站住!」洛耿著了慌,立刻跑起來。他一跑,夜襲隊就朝他開了槍,一顆槍彈打中了他的左腿。

洛耿知道逃不出了,怎麼也是個死,忙掏出懷裡的手榴彈,等兩個夜襲隊跑上來捉他的時候,他猛地一拉彈弦,「轟」的一聲巨響,手榴彈爆炸了,洛耿和兩個夜襲隊同歸於盡。

夜襲隊從洛耿身上翻出那個「居民證」,立刻按門牌號數找到洛耿家門口,並從鄰舍家嘴裡,知道那個自稱上車站送乾糧的孩子就是小禿。他們估計還會有人來聯絡,就偃旗息鼓地埋伏在洛耿家裡,和對過的門洞裡。

當趙慶田來到洛耿家附近,一接近對過的黑梢門,夜襲隊就發覺了。他們本想把趙慶田穩住,慢慢地開角門,猛撲上去擒活的,沒料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丟了槍,還死了人。

劉文彬右手擎著駁殼槍,左手緊緊地抱住小禿,呆望著夜空里飄落的雪花,心裡又是難過又是氣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叫小禿領著到他爹犧牲的地點,把洛耿的屍首悄悄地掩埋了。

這時,附近村莊已傳來雞啼聲,棉絮般的大雪降落在他們的身上。劉文彬撫摸著小禿的腦袋說:「走!跟我去。咱們共同給你爹報這個仇。」小禿仰臉望望劉文彬,沒說一句話,狠勁地把淚水一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