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圓圓:不能「清純」一輩子

中國家永遠愛你 發佈 2020-01-27T21:36:17+00:00

「就像自己在慢慢變得成熟一樣。任何人都不能抗拒成熟。隨著年齡增長,有一些東西也會離你越來越遠,有清純,也有青澀。以前我不習慣變化,現在起碼不再害怕,覺得變化也許會更好。」

以前我不習慣變化,現在起碼不再害怕,覺得變化也許會更好。

清純美女,似乎是對一個女孩最特別的褒讚,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成了女子自然美的最高標準。然而用「清純」去形容一位女演員,而且一用就是十年,難免讓人尷尬,好像這清純里少了豐富的內在。



逃出《南京》

導演陸川幾年以前就開始關注高圓圓了,當時陸川想拍攝一部有關心理懸疑的影片,當他把目光鎖定在高圓圓身上時,看到了她一系列清純角色背後的某種可能性。在陸川眼裡,高圓圓的表演天性還沒有徹底解放出來。說白了,在表演方面高圓圓還不知道怎樣駕馭自己的能力。但是如果這些問題解決了,高圓圓可能是一名殺手,一位母親,形象百變。

等到陸川再見高圓圓已經是他開始籌劃電影《南京!南京!》的時候了。

對於《南京》中姜淑雲這個角色,高圓圓信心不足,但經紀人堅持高圓圓去參加影片的試鏡,試鏡前,高圓圓說:「我可以去試鏡,但可能結果不會理想。」但結果證明,經紀人的眼力很準,試鏡後,劇組主創人員把20多票都給了高圓圓,足足比第二名多了10票。

而陸川下定決心啟用高圓圓,是因為高圓圓極富年代感、滄桑感的定裝:三十年代的捲髮,黑呢大衣,加上高圓圓略帶疲倦微顯蒼白的面容。即使在高圓圓本人眼裡,定裝照里的自己也像極了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教師,脫離了自己以往角色的影子。

剛開機陸川就試圖打破高圓圓對南京大屠殺的原有觀念。開機的前兩周,是高圓圓和導演分歧最大的時候。在高圓圓印象里,南京大屠殺中唯一閃光之處是外國人對南京人的救助和庇護。陸川就覺得不是,他說,你要往下層看,往老百姓中看,你挖掘到最多的是中國人自己的堅持,雖然這種堅持看似不能改變戰爭結果,也不能改變被屠戮的命運,可這是一種保存尊嚴的最後努力。而他的影片要強調的不是外國人拯救中國人,而是中國人的自救,他鏡頭裡的主角不是約翰·拉貝、不是魏特琳,而是中國人,是姜淑雲。

片中的姜淑雲是安全區的領導者、教導者和保護者,她是中國人自救的縮影。她以柔弱的身軀和日本野蠻的侵略做著抗爭。但是相比較影片中的妓女小江、唐太太,姜淑雲的人物性格並沒有戲劇性的轉變,她從頭到尾都是非常正面的。陸川很坦誠地說,這樣的角色演起來是有更大難度的,這種難度要遠遠大於江一燕飾演的小江和秦嵐飾演的唐太太。

《南京!南京!》是高圓圓拍攝過歷時最長的電影。八個半月,推掉所有戲,放棄所有活動,全身心地投入於「姜淑雲」,眼睜睜地看著都市南京變成一個「死亡之城」。「8個半月都在做一件讓人心力交瘁的事,其實對你的生活是一種侵蝕。」

影片的高潮是姜淑雲之死。一次日寇強行搜查,保護區里的男人必須有女眷認領,否則一律作為士兵處死。沒有親人的姜淑雲換了三次衣服,救回了三條人命。當她想再次換一塊頭巾救人時,日本人看出了破綻。被日軍抓住帶回軍營的那一刻,她向一個懂英語的日軍軍官角川說了一句:「shootme!」

此時畫面安靜,沒有背景音樂,而是一片驚悸肅殺的寂靜,能聽到的只有角川的喘息,突然一聲清脆槍響,子彈正中姜淑雲頭部。

拍攝前,這是導演和演員公認的全片最有難度的戲份,拍攝之前多少個日日夜夜高圓圓茶飯不思、徹夜不眠。然而這場戲真的來了,高圓圓拍攝得卻特別順利。「一切都好象自然而然發生的,水到渠成。」

拍攝初期,導演陸川曾說過,姜淑雲這個角色很大程度上是在向張純如致敬。

高圓圓並沒有很深的體會,直到拍攝後期,高圓圓扮演姜淑雲已經快八個月了,她每天看到的都是「殺戮」,夢裡仿佛還會聽到慘叫,那時候高圓圓才理解了,為什麼魏特琳跳海不成又開煤氣自殺;理解了,張純如為什麼在寫完《南京大屠殺》後飲彈自盡。

「那一刻,我真的特別恐懼,《南京》在慢慢地改變我的人生觀,有一天你發現你的世界已經變得灰色了,消極了。我特別怕自己從此消沉下去。性格決定,我不是可以在別人面前崩潰,可以用哭來宣洩感情的。」回望《南京》高圓圓看到了自己的成長,但是她更願意趕快走出《南京》,「那種恐懼我真的不希望再要了。」



在話劇舞台上重生

在話劇《哈姆雷特1990》的舞台上,高圓圓找到了久違的幸福感。「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接觸話劇,那完全是『無知者無畏』的表現。」當導演孟京輝找到高圓圓出演話劇《艷遇》的時候,高圓圓興奮得像個小孩。她喜歡孟京輝的話劇,看過他的《盜版浮士德》,至今高圓圓看孟京輝的《戀愛的犀牛》時還會臉紅心跳。

能與喜歡的導演邁出話劇舞台的第一步,高圓圓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

而當人藝導演林兆華請高圓圓出演話劇《哈姆雷特1990》的時候,高圓圓猶豫了,她擔心自己不能勝任。「接觸話劇以後,我才發現話劇的水很深,自己的差距好大。」高圓圓說,其實話劇是她的短處。「我不會唱歌不會跳舞,聲音條件不好,形體條件也不好,可是舞台最看重的就是聲音和形體。」但是等到林兆華給她看了1994年《哈姆雷特》的碟片時,高圓圓又一次興奮起來,因為《哈姆雷特》正是她夢想中的話劇。

在導演林兆華執導的話劇中,演員在舞台上是絕對不能帶麥克的,即使是一千四百人的禮堂也要用自己的聲音讓最後一排觀眾聽見。這對於平時說話就輕聲慢語,從沒有過專業聲音訓練的高圓圓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障礙。

和高圓圓同台飾演哈姆雷特的是有著上千場演出經驗的老演員濮存昕。

濮存昕開口說第一句話就把高圓圓的聲音蓋過了。高圓圓說:「對於舞台上的新人,濮存昕老師會很仔細地教。他對我說,你要假設對象在特別遙遠的地方,所以要大聲喊:『你是誰?你怎麼了?快來,我快堅持不住了! 』」回家以後高圓圓反覆練習這段台詞,「把我媽嚇壞了。她讓我找個沒人的地方練,要不然會把保安招上來。」

《哈姆雷特1990》中奧菲麗婭的性格和經歷讓高圓圓從一開始就決定挑戰自己以往的「清純」。她必須要將一個屈服於命運的少女的瘋癲、痴情、孤獨呈現在舞台之上。剛開始排練時並不順利。每當高圓圓想表達自己的情感時,總是得到導演林兆華的否定。高圓圓很迷惑,她曾問林兆華,我該怎麼演呢?哈姆雷特到底愛不愛奧菲麗婭?如果愛,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她?林兆華的回答是,你自己去想,如果你覺得愛,就從愛的方面去準備;如果覺得不愛,就從不愛的方面去準備,這讓高圓圓有些開竅。原來林兆華需要的就是演員演出時的不確定性。



不能抗拒的成熟

雖然高圓圓的電影、話劇不斷,可是除了每天必播的「優先乳」廣告以外,觀眾很難在電視熒幕上看到高圓圓的身影。而《愛無悔》是高圓圓三年來的第一部電視劇。「其實我也不太喜歡清純的定位,所以有一些老套的角色我沒有接,直到遇到《愛無悔》,我感覺它可能會給我一些改變。」

《愛無悔》是高圓圓繼《倚天屠龍記》《神醫俠侶》《秦王李世民》之後和台灣導演賴水清的第四次合作。賴水清對《愛無悔》最初的定位就是「有家族色彩的女人戲」,這就要求劇中的女主人公明月是堅韌剛強的。

高圓圓看了五集劇本就決定一定要演明月;高圓圓說:「明月身上有我要學習的東西,她符合我的價值取向。」正如編劇所說的,這部戲就像是為高圓圓寫的,所以,她入戲很深。

戲中高圓圓和保劍鋒飾演的仁豪是夫妻,仁豪去世之前向「明月」留下遺言。拍攝時高圓圓哭得不能自已,眼淚鼻涕都流到了保劍鋒臉上。拍完以後,賴水清對高圓圓說,這場戲你演得有些過了。高圓圓說,她其實沒有在演,當時是真的很心痛,到現在還有那種感覺。



高圓圓最喜歡的是,劇中的明月有一個從少女時代到中年時代的成長過程,高圓圓很鍾情於這種年齡的跨度。「就像自己在慢慢變得成熟一樣。任何人都不能抗拒成熟。隨著年齡增長,有一些東西也會離你越來越遠,有清純,也有青澀。以前我不習慣變化,現在起碼不再害怕,覺得變化也許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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