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中國打上半場，世界打下半場，華人留學生『打全場』！由於回國一票難求，留學生還在『打加時』，更悲催的是加時賽依然遙遙無期！」這是數十萬滯留海外的留學生群體的真實寫照。
留美學生面對的情形更加複雜。美國近日接連頒布歧視性政策，在「暫停中國某些非移民學生和研究人員入境」的通知發布後，6月2日，e公司記者又從美國大使館獨家獲悉，取消中國大陸地區6月8日至6月26日的移民和非移民簽證預約。換言之，基本全部類型的赴美簽證均取消預約。
在美國各種「趕人」的政策下，留學生回家並不容易，機票天價且一票難求，民航局限制航班的「五個一」政策讓留學生怨聲載道。專家建議，隨著我國疫情得到控制、機場防疫手段的優化，可開放更多航班和二類機場，增加包機數量和頻率，疏解我國數十萬滯留海外的留學生「堰塞湖」問題。
除了回國艱難，留學生還面臨著簽證、語言考試暫停、教學改網課、就業困難等多重問題，留學機構也在經歷門庭冷清、客源減少，讓原已進入行業下滑期的他們雪上加霜。寒冬已至，你我皆螻蟻，何時度春風？
PART 1 回不去的家
題記：時代的一粒塵，落在了個人頭上，便是一座山。大局下的無力感是山，無處申訴的絕望也是山。
一張機票花一年工資
「現在回國的機票，一張可以賣到十幾萬 ，是我父母一年的工資，但是依然一票難求。」在美國東部地區上學的劉冰（化名）愁眉不展道，「對於沒有財力和關係進行商務包機的普通留學生來說，現在回國的機票有兩種，一種航空公司的普通航班，票價被炒到十幾萬一張；另一種是大使館包機回國，票價在3萬左右，但是需要抽籤被抽中才能買。」
e公司記者從票務代理那裡獲得的信息顯示，一張在6月7日從洛杉磯飛往上海、途徑巴黎的非直飛換乘航班，經濟艙價格為7.1萬元，公務艙為11.7萬元，頭等艙為16.7萬元，且不保證百分之百出票。多位票代告訴e公司記者，在疫情爆發和民航局「五個一」政策之前，此類機票的經濟艙價格僅為2000元左右。
所謂「五個一」政策，是指民航局所要求的3月29日開始實施的「一家航空公司一個國家一條航線一周一班」的砍國際航班政策。民航局從3月底開始實施的「五個一」政策，從多家航空公司近日陸續公布的6月份國際航班計劃顯示，仍將在6月持續。3月29日~4月4日「五個一」政策實施首周，我國國際航班量減至108班，降幅85.3%，僅相當於疫情暴發前的1.2%。再加上為減少疫情的跨境傳播，大部分國家都暫停了轉機服務，這就造成了留學生回國「一票難求」。
「在美國疫情剛開始時，我們大部分滯留的學生想的都是不給祖國添麻煩，在美國的住所隔離也是隔離。但是到了5月，很多人都面對宿舍到期、簽證到期、學校停課，現在必須要回家，不然就要變成黑戶或者流落街頭。可是民航的『五個一』政策讓我們根本買不到機票。」劉冰告訴e公司記者。
從中國民航網微博的評論可以看出，留學生如今確實因為買不到機票而焦頭爛額、怨聲載道。例如中國民航網發布六月航班安排的微博下，高贊評論為「這是陰間航班嗎，怎麼我一張票都看不到？」「如果還有航班有票，我就叫你爹。」
實際上，即使「幸運地」從票代那裡買到了天價機票，也不保證可以順利起飛。
「從四月準備回國，每天醒來就拿著世界地圖開始規劃轉機路線。目前已經被取消了三張機票。房子馬上就要到期了，如果再買不到機票就必須出門找房子，但是目前美國疫情這麼嚴重，又發生了暴亂。」劉冰說到這裡哽咽道，「上次航班又被取消，我打電話告訴媽媽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只是囑咐我一定注意安全。後來妹妹告訴我，媽媽掛完電話後就哭了。」
美國接連發布歧視性留學生政策
回國的路遙不可及，還遇上美國接二連三傳出的歧視性禁令。
美國駐華大使館網站6月1日發布「暫停中國某些非移民學生和研究人員入境」的通知，轉述美國總統川普5月29日發布的公告，稱將禁止或限制「與中國軍方有關聯」的中國學生或研究人員入境。根據官方估計，這項計劃或許至少影響3000人，而其中一些人可能正在從事重要的研究項目。在此之前，美國參議員還提出《安全校園法》，法案將禁止中國公民在美國STEM領域，獲得學生簽證，參加研究生或博士項目。通常STEM專業包括工程類、生物科學、數學、物理科學及相關領域專業。
與此同時，其他簽證政策也還在收緊。6月2日，e公司記者從美國大使館獲悉，取消中國大陸地區6月8日至6月26日的移民和非移民簽證預約。換言之，基本全部類型的赴美簽證均取消預約。此外，據華爾街日報近日報導，白宮顧問們正在籌備一項新的行政命令，將禁止發放新的臨時工作簽證，其中包括學生簽證以及與之相關的工作許可（OPT）。
劉冰嘆了一口氣：「在美國，我們受歧視被罵中國病毒；要回國時，祖國的一些不理解的同胞又罵我們是美國病毒。甚至網上有言論說我們『出了國，就找你們的外國爹，建設祖國你不行，萬里投毒你最行。』但這其實是誤解了，因為現在急著要回國的人，絕大部分都不是在國外定居者，而是求學的普通學生，不是富二代，也不是特權階級。畢竟那些已經在美國的定居者有自己的房子，簽證時間也長，他們何必要買十幾萬的機票，冒著和感染者同處一架飛機、飛行十幾個小時的風險呢？」
e公司記者在調查中發現，對於航班緊缺問題，留美學生的反應最為強烈。長期以來，赴美留學生人數占中國出國留學總人數超過50%。據教育部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大陸出國留學人數達到66.2萬，其中留學美國的學生人數為36.3萬。也就是說，有約一半的中國留學生都集中在美國這一個國家，「一國一個航空公司一周一條航線一個航班」政策，對於他們來說影響尤其大。因此，多位留學生在採訪中呼籲，希望國家針對留美學生多開設包機，或者適當的放緩美國航線的「五個一」政策，為因簽證到期等不得不立刻回國的學生開設「綠色通道」。
「五個一」政策不變 但航班增加可期
截至發稿，民航局並未回應e公司記者發去的是否放開「五個一」政策的相關問題。但是，通過e公司記者對各大航空公司的採訪，以及民航局相關負責人近日的表態來看，目前，「五個一」政策仍在持續執行，海外疫情未好轉之前，並沒有要放緩的跡象。但是，在此政策下如何增加航班，民航局明顯有所動作。
5月25日，民航局表示，為國際客運包機計劃審批開設「綠色通道」。預先飛行計劃申請按照現行程序和申請途徑保持不變，但是，申請時限由原來的7個工作日和5個工作日，統一調整為提前3個工作日，系統受理時間7×24小時。
5月27日，民航局副局長李健表示，當前由於國際疫情情況較複雜，在國際線上仍然有一段較長的不確定期。但因市場有需求，民航局將保持在中國國內對境外輸入有效控制的前提下，會考慮適當增加航班。
近日，包括駐美國、印度、英國、加拿大等多國的中國大使館都陸續發布包機通知。此外，從目前已經公布的6月航司計劃來看，美聯航、韓亞航空、英國航空、大韓航空等10家航空公司，正在積極申請復航中國航線。
公開資料顯示，中國各個機場口岸在過去兩個月也在不斷優化對機場入境人員的防疫措施，並提升相應的配套設施，以滿足國際航班復航的需求。浦東機場5月21日公告稱，設有44個採樣工位、總面積達360平方米的兩座半開放式核酸檢測「方艙」採樣室，在上海浦東機場T1、T2航站樓正式投入使用，為上海空港迎接客流恢復做好準備，可在現有架構不變的基礎上，通過擴增標準化的工位，應對大客流的採樣需求，也可平行複製推廣到其它採樣區域受限的口岸。
專家呼籲：國際航線儘快在II類機場多點開花
在執行「五個一」政策之前，由於國外疫情的蔓延，全國各大機場口岸承受了較大的壓力，防止輸入性病例帶來我國疫情的二次爆發。據民航局統計，在當時，全國範圍內平均每日約有2.5萬人經機場入境，而在「五個一」執行之後，民航局運行監控中心副主任孫韶華表示，全國每日入境人數平均為兩千至三千人。據了解，其中約一半在上海入境。
有專家建議，隨著我國疫情的有效控制、機場防疫檢測手段的提升，可適當擴大國際航線落地城市，分擔目前入境機場的檢測壓力到各個二類機場。目前，我國擁有一類機場的城市為北京、上海、廣州，是國際航線的主要承載地；二類機場主要分布在各省會城市，一般擁有對接國際航線能力，但主要功能是承載國內航線。
根據民航局發布的《關於疫情防控期間繼續調減國際客運航班量的通知》，「五個一」政策下的航班，是以民航局3月12日官網發布的「國際航班信息發布（第5期） 」為基準。e公司記者查閱，在該文件中，從美國飛往中國的客運航班，可以落地的城市為：北京、上海、廣州、瀋陽、廈門、福州、青島，即三個一類機場和四個二類機場。從目前大使館的包機航線可以看出，深圳、重慶、西安、天津等擁有二類機場的城市也在接收入境航班。
民航業評論員張仲麟建議，客運包機相比定期航班也更具有靈活性，可以根據不同人群的需求進行量身定製，作為「五個一」政策之外的補充，建議在可控的前提下，滿足需求、提升運力，對境外中國公民負責。
PART 2 前途在何方
題記：寒冬已至，你我皆螻蟻，何時度春風？
延期入學 就業艱難
「我好不容易申請到了劍橋，不是為了上網課的。」
李瑤（化名）在今年年初收到了劍橋大學碩士研究生2020年秋季入學的錄取通知，但是在她興奮勁兒還沒過時，就又收到學校的郵件稱，lecture（講授課程，一般為人數較多的大課）改為網課，持續時間為今年10月至2021年夏季。
「雖然小班討論課還是可以面授，但是基本占一半教學時間的lecture改成網課，讓我覺得好虧啊。如果只是為了上網課，我幹嘛要出國，還交那麼貴的學費？在國內連上網，各種免費的名校公開課任我挑。」李瑤無奈地說道，「花著天價留學費用，卻享受不到學校的很多設施和資源，我認為是不值得的。再加上現在去英國的機票又貴又難買，歐洲疫情狀況也不好說，所以我就延期到了明年入學。」
實際上，李瑤的經歷並非個例。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走訪了多家留學中介機構，工作人員均表示，因為疫情不明朗，自己負責的部分留學生都已經確定要推遲入學。「我覺得今年國外大學的中國留學生入學率不會太理想。我自己的學生，基本上很少有敲定今年入學的，要麼就是沒語言成績，要麼就是觀望延期，還有1/3決定不走了的。」某位中介如是說。
自從疫情爆發以來，我國的雅思、托福等語言類考試均暫停。教育部考試中心在5月27日發的公告顯示，鑒於海外考試考點所在高校尚未對外開放，6月所有語言類考試取消，考試費將全額退還。「沒有合格的語言成績，就不能拿到學校的無條件錄取通知，我之前報名的5月、6月的考試現在都被取消了，現在又報名了7月的，不知道會不會還取消。」一位留英考生介紹道。同樣被取消的還有簽證申請，一位留美學生告訴e公司記者：「我原本預約了5月遞簽，但是後來被通知取消了，現在6月也被取消了。」在語言考試和簽證都取消的客觀情況下，也會讓一些學生不得不延期出國留學。
而碩士延期入學，會讓這些學生在大學畢業後有一年空檔，部分人都決定先找一份工作。但是，今年的就業形勢並不樂觀。「對於找工作，我唯一的感受就是人多、競爭大，今年幾乎沒有校招的專場招聘會，面試也基本都是網面，給很多知名企業發簡歷都是杳無音訊。上周有一家公司HR約初面，是一個視頻集體面試，我上線後，等了大概三個小時才到我。」一位學生在留學群里講道。
前程無憂、智聯招聘等招聘機構的工作人員，在接受e公司記者採訪時都表示，以往到了六月，各地（尤其是北上廣深）都已舉行了好幾場留學生專場招聘會，但是今年因為擔心新冠疫情，即使疫情在我國已經有所控制，也全都取消了這些線下招聘會。
前程無憂發布的2020年春季校園招聘報告顯示，2020年高校畢業生將達到874萬，再次創下歷史最高紀錄。同時各類歸國留學生（美、英、澳為主）數量近60萬，兩項合計達934萬人。但是受疫情影響，39.29%的企業縮減了校招崗位。
與此同時，高校畢業生又表現出強烈的就業意願，面對目前僅有去年同期68%的校園招聘崗位量，投遞簡歷的高校畢業生人數已經超過去年的數量，且更傾向於大企業，千人規模以上的大型僱主的校園招聘收到的簡歷數量明顯高於去年。
前程無憂統計顯示，42.9%的2020年高校畢業生處於「沒有offer，還在等待春招」的狀態，以華東、華南、華北地區的占比較大。已有offer（32.5%）的群體中也有接近六成的表示「尚未簽約，同時看其他機會」。
線下機構門庭冷清
日前，e公司記者實地探訪了位於福華一路138號的深圳國際商會大廈，這裡幾乎集中了市場上所有明星留學中介機構。
大廈外立面上， 「留學三巨頭」啟德留學、新東方、金吉利的樓面廣告依次排開，十分醒目。
「來了這裡就不需要去其他地方看啦」，前台人員熱情地推薦記者去到一家大型留學中介機構。
在擺放著十多張圓桌的接待室里，除記者外，僅有兩位客戶正在諮詢留學事宜。不過，工作人員表示，現場冷清是因為工作日及現下是留學淡季的緣故。
然而，這已經是記者當天見到的最「熱鬧」場景，絕大多數機構在記者探訪期間並沒有其他顧客上門諮詢。
一位歐洲留學顧問（不含英國）看過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提供的簡歷後感嘆：「我已經四個月沒見過你這樣優秀的學生了。」實際上，記者僅僅是給出了一份211高校背景的簡歷。
「法國今年優惠力度是最大的」，據他介紹，法國學校處於正常接收申請材料、發放offer的狀態，一些學校大幅降低了語言要求，學校語言內測可代替雅思成績，或是開學後補交雅思成績。「疫情就是一把雙刃劍，很多學生不去了，但剩下的都申請到了比較好的學校。」
從e公司記者探訪到的情況看，留學顧問們普遍承認其業務明顯受到疫情影響，某頭部中介的顧問提出若現在簽約可享受一定「疫情折扣」，如在1.6萬元英國研究生申請服務費基礎上減少3000元。據記者調查統計，該價格遠低於過去五年頭部機構的留英申請中介費均價。
天眼查顯示，今年以來，經營範圍涵蓋「留學」業務的企業中，狀態顯示為「清算 、停業、 吊銷、 註銷」的公司數有1336家。疫情影響下，線下運營模式的產業鏈公司承受著房租、人工成本等多重壓力，尤其是抗壓能力較弱的中小機構們更將面臨洗牌命運。
e公司記者注意到，儘管目前國內疫情已得到控制，仍有不少機構未恢復到正常營業狀態。有占據兩層辦公樓的大機構僅開放了一層。個別小機構則張貼一紙「復產復工企業疫情防控承諾書」，在記者探訪期間大門緊閉，尚未營業。
疫情對頭部企業尤其是留學相關業務的影響仍將持續一段時間。新東方2020財年第三季報（截至2020年2月29日）顯示，由於2月的退班率及延期上課的人數高於正常水平，疫情對新東方凈收入增長產生了約8%~10%的負面影響。公司預計下一季度凈收入同比下降8%至4%。董事會主席俞敏洪表示，「由於近期在全球範圍內爆發的新冠疫情，預計未來一到兩個季度內，對我們的業務以及國內整個教育行業的影響將會持續，特別是海外相關業務。」
產業鏈雪上加霜
留學產業在疫情之前便遇「寒冬」。僅2019年，就有數千家產業鏈公司「消失」。天眼查顯示，2019年，經營範圍涵蓋「留學」業務的企業中，狀態顯示為「清算、停業、吊銷、註銷」的公司數有4957家，在2018年、2017年，這一數據分別為2631家，1731家。
2017年初，國務院取消留學中介資質認定審批，市場准入門檻大大降低，留學中介公司數猛增，行業進入了完全競爭的混亂市場。
部分藉助資本市場發展的留學機構也走得並不順利。2019年，成立近20年的老牌留學中介「太傻留學」（澄懷科技）深陷維權糾紛。同年底，華聞集團轉讓出澄懷科技全部股權及有關債權。由於太傻留學業務量銳減，華聞集團2019年「出國留學諮詢及相關業務」營收僅為3.52萬元，同比減少99.83%。
另一家A股公司立思辰也於2019年末宣布計劃剝離旗下留學服務業務，立思辰「留學360」公司主攻美國留學市場。2019年該公司未完成當期業績對賭。據了解，上述剝離工作正在推進中。
美國為我國最主要的留學生輸出國。2017-2018學年，在美國高校註冊的中國留學生達36.33萬人，占全部國際生數量的1/3。僅2017學年，中國留學生就為美國帶來了近139億美元的經濟收入。
但近兩年，美國留學市場接連受到衝擊。多位留學顧問向記者表示，中美政治環境的變化對行業影響非常大。相比疫情，學生及家長更擔心國際局勢，校園安全以及是否受到歧視等。
2018年，美國出台了多項收緊留學的新政。一段時間以來，部分赴美留學生簽證受到限制，出現簽證審查周期延長、有效期縮短以及拒簽率上升等情況。基於此，2019年6月，我國教育部發布1號留學預警。
上述因素帶來的「擠出效應」將部分留學生推向英國、澳大利亞等其他熱門留學國家。
據記者了解，英國留學申請數量在疫情之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一位藝術類留學中介人員告訴e公司記者，從她們掌握的數據看，目前已有約58%的藝術留學生會選擇去英國。
「可能一個比較大的變化是，很多學生在申請美國的同時會考慮再多申請一個國家，以這種『兩條腿』走路的心態，美國還是會申請，如果中美關係鬧得不可開交就選擇其他國家」，一位負責美國留學的顧問告訴記者。
學業就業如何完成？
目前，大部分海外高校都以網課的形式教學，加上嚴格的入境政策，不少學生選擇在國內上網課來完成學業。但是，我國教育部在進行國外學歷認證時，對境外停留時間有明確規定，不符合其學制對應的規定時長，將不予認證。
為此，e公司記者致電教育部留學服務中心，對方表示，因疫情防控而無法按時返校，從而導致學生的境外停留時間不符合規定的，不會影響學位學歷認證結果。該人員補充，「疫情防控期間的措施比較靈活，對於學生的延長註冊入學時間、多種形式畢業答辯，我們都是理解的，不會因為這些因素而不予認證。」
就中途歸國留學生面臨的繼續學業問題，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委員、上海市教委副主任倪閩景的提案一度引發熱議，他建議，可通過高職高專擴招計劃等方式，解決留學生繼續學習的問題。
倪閩景隨後澄清表示，因為疫情，一些家長希望孩子能夠回國繼續學業；未來，可能也會出現留學生受客觀因素影響需要回國的情況。而且，在每年出國留學的幾十萬人中，確實有一部分留學生無法適應國外學習和生活，希望能回國完成學業。上述提案並不是針對那些受疫情影響暫時回國的留學生，而是針對那些需要回國完成學業、有特殊困難的留學生。
實際上，倪閩景為留學生的學業出路提供了多個解決方案。除了受到爭議的「入讀高職高專」，他還建議希望轉入本科高校的學生，可啟用插班生考試政策；建立國外高校學業成績轉換機制等。
目前，業界多建議中斷學業的留學生嘗試對接中外合作學校。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致電教育部國際合作交流司，對方表示，對於因疫情無法按時出國留學的學生，是否可以在國內高校完成第一年學業，這需要看留學高校和國內高校是否有相關協議和合作。
對於已完成學業、面臨就業難題的留學生，則應提前進行擇業準備，做好職業規劃。受疫情影響，多數企業招聘方式改為線上職位發布、空中宣講會、語音視頻面試等遠程模式。
相關部門也推出了幫助穩定留學回國人員就業的舉措。據證券時報e公司記者了解，今年6月至8月底，教育部留學服務中心將舉辦「2020年留學英才網絡招聘季」招聘活動。
據悉，該活動將與抖音平台合作以招聘季的形式推出，組織若干招聘專場。目前該活動還處於企業報名階段。「現在報名的企業不少，已經有幾十家單位了，大中院校、科研院所、地方國企、民營企業等各類型企業都有，我們一兩周之內應該會匯總一批單位出來。」 教育部留學服務中心工作人員告訴記者。
評論：留學「後浪」，穿越百年的強國力量！
跨越百年的留學史，早已成為時代的註腳之一。中國留學潮最早出現在19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洋務運動」中，其中最出名的是向美國派遣一百多名幼童。第二波留學浪潮始於20世紀早期，期間誕生的「庚款留學」先後培養出茅以升、錢學森、楊振寧等一大批優秀的教育家、科學家，為我國近代科學等各方面的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
改革開放以來，每一輪留學熱潮也都與國家政策息息相關。比如1978 年改革開放；1985 年國家開始允許個人自費出國留學；1992年國家出台「支持留學，鼓勵回國，來去自由」十二字留學方針；2001年加入 WTO等，都讓留學隊伍人數迅速攀升，留學生增長率也在這四個年份達到四次峰值。這些事件背後，不僅是一條條增長曲線，更勾勒出我國擁抱世界，日趨發展的國際化趨勢。
千禧年後，除了政策驅動，居民財富的增長使得「留學飛入尋常百姓家」，「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留學夢照進了越來越多的普通家庭。而伴隨國內科技，移動網際網路的興起，「後浪」留學生收穫到更優越的創業環境。教育部先後出台多項激勵政策，地方政府亦紛紛給予創業指導、資金支持。這些環境因素都吸引著留學生們回國就業，實踐理想。
「大師輩出」雖再難覓，但也迎來了百花齊放的時代。1999年，「60」後李彥宏啟程回國創立百度，成為我國網際網路領軍人物之一。2004年初，「70」後王興中斷了在美國的博士學業，回國創業，幾次受挫後終創立美團，如今身價已逾百億美元。2012年，「80」後劉自鴻放棄美國高新工作，創辦柔宇科技，公司迅速成長為全球成長最快的獨角獸企業之一。而據記者不完全統計，國內獨角獸企業中，至少有超過1/4的創始人擁有留學背景。不可否認，相當一部分優秀留學生成為我國新經濟創新的排頭兵。
2019年，我國留學生人數超過70萬，再創新高。但不能忽視的是，其增速（尤其是留美）已明顯放緩。2018年，美國出台了多項限制留學生的政策，使得中美教育合作出現寒流。突如其來的疫情，使本就進入下滑期的留學行業雪上加霜。
眼下的留學生們，更是面臨前所未有的挫折，一些學生回國之路遇阻，一些學生無法返校繼續學業，一些學生因為企業留學生招聘取消面臨就業困難，等等。雖然國家在學業、就業方面對他們給予了各項幫助，但社會上也出現了許多嘲諷的聲音，甚至將留學生污名化，不歡迎他們回國，這無異於「傷口撒鹽」。
對於個人來說，未來作出是否留學的決定可能會變得艱難，糾結。但對國家來說，留學並不僅僅意味著個人選擇，在國際形勢風雲變化的今天，我們更需要一批具有國際視野、通曉國際規則、能夠參與國際事務與國際化競爭的人才。新經濟的發展同樣需要更多多元背景與掌握先進技術的人才。人才戰略是國家戰略，而鼓勵留學仍是培養國際化人才的長久之計。基於此，相關留學政策的支持仍然重要，社會各界也應對留學生給予更多理解與關愛。
中國的未來，需要留學生參與。
來源：e公司官微（ID：lianhuacai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