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唐貞觀初年，依靠玄武門政變奪得皇位的李世民為解決北部邊防最大禍患——東突厥汗國的侵擾，表面上與民休養生息，宣稱無為而治，暗地裡秣馬厲兵、積草囤糧，準備時機成熟時大舉進擊。然而天不佑人，就在唐太宗君臣構想未來的帝國宏偉藍圖時，一場百年不遇的特大旱災席捲而來，使得尚未脫貧的大唐帝國子民們很快陷入饑荒之中。
看著內侍捧上來的奏摺都是匯報黎民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的悲慘情形，李世民不禁深深發起了愁。他向負責全國賑災的宰相房玄齡徵求意見，這位富有謀略的房愛卿也是唉聲嘆氣：「儘管嶺南地區餘糧富足，但是朝廷庫銀明顯不足，沒有錢，怎麼能買到糧食呢！」
見到皇帝天天為錢著急上火，少府監（唐代官名）裴匪舒總算想出了一個主意，於是上奏天子說，既然北方各地的養馬監中馬糞堆積如山，那麼為何不把這些馬糞搜集起來當作肥料賣到南方呢。李世民聞言不禁眼睛一亮，馬上拍板：以宰相房玄齡為主，大將軍尉遲恭為第一副手，裴匪舒為第二副手，全權負責領導馬糞售賣事宜。
房玄齡為首的馬糞班子成立後，立刻行動起來，於是全國規模的「馬糞運動」轟轟烈烈開始了。不料未出半個月，李世民一聲令下：停止馬糞運動！馬糞班子成員不解其意，集體上殿奏本詢問李世民，朝廷通過販賣馬糞剛剛賺得第一桶金，為何要下詔停止呢？面對群臣質疑，李世民只得紅著臉說出緣由。原來江夏王李道宗給唐太宗上書，說這麼辦的話，必然會留下「馬糞皇帝」的不雅稱號，如此說法不是有辱於李氏家族的大唐天子尊嚴嗎！所以李世民出於維護皇權尊嚴的需要，才不得不下令停止馬糞運動。
見皇帝實在不願把這場運動進行下去，作為臣子的房玄齡等人只得惋惜地連連搖頭，隨即自行宣布馬糞班子集體解散。然而令君臣們始料不及的是，雖然官方領導的馬糞售賣行動中止了，但是被發動起來的民間馬糞運動卻如火如荼地發展起來。被飢餓折磨怕了的下層百姓們見到南方農業區青睞作為上等肥料的馬糞，便紛紛搜集和轉賣起馬糞來，以求賺得幾個小錢來買糧填飽肚子。只是民間的馬糞買賣行為缺乏統一協調與指揮，交易過程中缺乏理性，漫天要價和坑騙現象屢有發生。更為嚴重的是，某些養馬地區為爭奪馬糞貨源，暴力衝突愈演愈烈。這令地方官頗感不安，於是告急文書如同雪片般飛往長安，在李世民的龍桌辦公案前簡直堆成了一座小山。
李世民見狀，起初下令嚴厲懲辦鬧事者。地方官立即派出兵丁捕快彈壓地面，把強買強賣巧取豪奪的馬糞販子逮捕了一大批。誰知此舉非但沒能平息由買賣馬糞引起的禍端，反而激怒了民間一個叫陳碩真的女子。陳碩真為營救身為馬糞商販頭領的兄長，鋌而走險砸監反獄。地方官府派出軍隊鎮壓圍剿，陳碩真乾脆自立為文佳皇帝，聚眾數千人扯旗造反，數次把官軍打得鎩羽而歸。宰相房玄齡責成大唐朝第一驍將尉遲恭帶領騎兵出征，才一舉消滅了陳碩真的造反隊伍。
02
為總結教訓，嚴防類似的民間百姓暴動之事再度發生，唐天子李世民召集臣下進行商討，究竟如何才能消除馬糞運動帶給民間的影響。熱衷於馬糞經濟的少府監裴匪舒上奏說，眼下北方的馬糞市場出現了不少幫派，為壟斷馬糞貨源供應和爭奪市場，繼續進行激烈的火併爭鬥。所以要想控制住局面，最好的方法還是由朝廷出面整頓馬糞市場。李世民聞言虎起一張威嚴的臉：「照你這麼說還是要我落得個馬糞皇帝的稱呼嗎？」
面對天子的責問，裴匪舒不慌不忙地提出了自己見解：朝廷起初由皇帝下詔成立馬糞領導班子，是在利用天子的威勢為馬糞市場開闢道路。見到明顯成效後，民間百姓也參與進來，並且成為馬糞市場的主力軍。至於陳碩真造反之禍，完全是極少數心懷不軌的野心家打著馬糞幌子與朝廷作對。如今通過馬糞買賣經濟，南方的糧食已源源不斷進入北方。只是缺乏統一管理，才使得良莠不齊的馬糞市場極度混亂而威脅到地方治安。這時朝廷要做的不是與百姓們搶奪馬糞生意，而是變相執行管理職能協調好市場供求關係。
李世民聽了這番理論，登時把心中疑慮打消了一大半。他馬上讓裴匪舒以個人名義召集了一批擅長市場經濟運作的官員，組織起一個半官半私的馬糞委員會，專門負責民間馬糞買賣事宜的協調工作。民間的眾多馬糞幫派見馬糞委員會不但領有官府護照，而且享有免稅和沿途官兵義務保護等種種權利，於是紛紛加入。裴匪舒便和這些馬糞幫派約法三章：平買平賣，利益互惠，嚴禁欺行霸市性質的壟斷市場經營行為。
對於馬糞委員會頒布的經營法規，絕大多數馬糞幫派還是情願接受並大力擁護的。因為這麼做畢竟有利於他們的腰包儘快鼓起來，從而把南方的糧食賣到北方。不僅合家大小，而且親戚鄰居都能解決餬口問題。至於富有四海的大唐天子李世民，似乎並沒有直接參與到這場火熱的馬糞買賣商業中來，所以當時的民眾只曉得「馬糞司令」是裴匪舒，而從未想到過這實乃朝廷與皇帝的恩惠。李世民這下子總算把一顆懸著的心放到了肚裡，再也不必擔憂會在民眾中落得個「馬糞皇帝」雅號了。
然而「馬糞司令」裴匪舒在化解民間危機過程中，一度遇到馬糞貨源緊缺的難題。眼見著馬糞不斷漲價而使南方農民怨聲載道，裴匪舒急忙向宰相房玄齡求助。房玄齡通過向李世民請示批准，把西北邊塞地區囤積的大量馬糞投入市場，從而及時解決了貨源緊缺問題。
03
數年後，曾經由大旱導致的經濟困難成為過往煙雲，大唐帝國南北方均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於是馬糞買賣逐漸淡出了市場經濟。不過李世民還是在長安城大明宮中設專宴隆重款待昔日的「馬糞司令」裴匪舒等一干有功人士，稱讚他們的馬糞運動不僅幫助國家化解經濟困難，而且還立下了勝過千軍萬馬戰場殺敵的軍事奇功。
見裴匪舒等人對後一句誇讚面露不解之色，李世民笑著給出了答案。原來當年北方大旱時，盤踞蒙古高原的突厥奴隸主貴族認為有機可乘，集結了精銳騎兵近二十萬準備大舉攻唐。正當突厥可汗調兵遣將之際，派出去的密探回來稟告說，唐王朝從上至下正在開展全國性的馬糞運動。突厥可汗登時疑慮重重，心想大唐朝有那麼多馬糞準備向外販賣，該養多少馬匹啊。突厥可汗最害怕唐朝擁有一大批數量可觀的騎兵，因此沒敢貿然進兵。他繼續派出密探潛入唐朝境內，結果得來的情報是大唐馬糞成山，就連軍隊里的馬糞也苦於無法處理，不得不源源不斷地向民間販運。於是突厥可汗認為唐帝國雖遭遇大災，但人口本來就眾多，再加上這麼多馬匹，軍事潛力肯定非常雄厚。倘若孤注一擲舉兵南侵的話，實屬太有些冒險。突厥可汗就這樣被大唐的馬糞運動所嚇住，從而喪失了入寇中原的天賜良機。
李世民重獎裴匪舒等一干領導馬糞運動的功臣，並將他們的畫像繪於大明宮紫光閣上。至此，歷史上鮮為人知的馬糞運動圓滿划上了句號。大唐帝國也由此逐步興旺起來，最終出現了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的鼎盛局面。
策劃：魚羊史記 監製：魚公子
撰文：鄒殿偉 製作：吃硬碟吧、發達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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