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註定只能是窮人?耶魯大學法學院教授幫你分析其中原因

新疆立思辰留學 發佈 2020-01-19T12:21:15+00:00

DanielMarkovits 在今年出版的新書「The Meritocracy Trap」 里這樣分析自己的生活。

 耶魯大學法學院教授Daniel Markovits發現,自己所教的學生,大多數來自精英家庭和頂尖大學,包括自己在內,所擁有的優越的經濟條件和地位,都受益於「精英制度」。在新出版的《精英制度陷阱》一書中Daniel表示,這樣的制度本身,既把普通孩子拒絕於精英圈之外,也讓新貴階層被迫加入嚴酷的終生競賽,沒有人是真正的贏家。立思辰留學摘取了書中的精華,供讀者思考。

  用Daniel自己的話來說,他是精英制度(Meritocracy)的產物。

  1987年夏,Daniel Markovits 從美國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市的一所公立中學畢業,前往耶魯大學報導。

  此後,他一路在倫敦大學經濟學院、牛津大學、哈佛大學以及耶魯大學法學院等多所大學,學習了近十五年,學位證摞起來有厚厚一沓。

  如今,他在耶魯法學院任教。教的學生和年輕時的自己相似度驚人:絕大多數都來自於精英家庭和頂尖大學。

  耶魯法學院教授 Daniel Markovits

  自然地,Daniel將老師先前賦予他的優勢繼續傳遞給他的學生。而他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優越的經濟條件與地位,事實上,都應歸功於給予他們機會的精英制度。

  Daniel Markovits 在今年出版的新書「The Meritocracy Trap」 里這樣分析自己的生活。不過,在他看來,美國曾經相信和承諾的精英制度,已經不再管用。

  「The Meritocracy Trap」

  《精英制度陷阱》

  上世紀五十年代後,為打破美國貴族家庭對頂尖大學提供的教育機會的壟斷,當時的哈佛大學校長James Bryant Conant和耶魯大學校長Kingman Brewster,重建了大學招生制度:強調才能、學術成就,而非血統。

  這套規則曾承諾:人人享有平等的機會。

  但是現在,Daniel悲哀地承認,中產階層在工作中敵不過富人,他們的孩子在學校里也會輸給富人家的孩子。

  他在書中分析道:曾經「仁慈」而又「公正」的精英制度已變異,成為一種財富和特權世代相傳的機制,滋生了社會階層間的怨恨和分裂——「新貴族階層」就此誕生。

  而這種獨特的、前所未有的不平等,甚至在一代人之前都無法被識別。

  不僅如此,看似受益的新貴族們,正同樣承受著傷害。他們被迫加入嚴酷的終生競賽,通過付出極端的財富和努力來確保收入和地位。

  Daniel認為,在這樣的制度下,沒有人是真正的贏家。

  01註定跑不贏富人的中產階層

  數據顯示,除了藤校,在芝加哥大學,史丹福大學,麻省理工學院和杜克大學中,家庭收入處於金字塔塔尖1%的學生人數,要比來自整個下半部分金字塔家庭的學生還要多。

  這樣的結果,無疑有悖於打破階層固化的初衷。

  也許有人會說,除了少數被爆的招生黑幕,絕大多數情況下,頂尖大學仍會按照標準流程展開錄取工作。

  如果富裕家庭的孩子能被錄取,自然說明了他的實力。這對其他學生而言,似乎並無不公平之說。

  不過這些人可能還沒有注意到,擇優錄取的制度,早已將普通人家的孩子排除在外。甚至還未出生,就註定要打一場滿盤皆輸的比賽。

  數據表明,越來越多的青年精英會在階層內部尋找另一半。擁有紮實的經濟基礎,雙高學歷伴侶間的婚姻關係往往更穩定、也更持久。

  不僅如此,這種選型婚配(Assortative Mating)加劇了經濟不平等,也使得他們的下一代能夠輕鬆獲得其他階層孩子無法享有的特權。

  與之相比,中產階層的准媽媽面臨更高的離婚風險與經濟負擔,因此承受的壓力往往更大。

  有研究表明,媽媽的產前壓力會拉低孩子的教育水平和智商得分。而且,這種影響是巨大的:

  如果在出生前暴露於高水平的壓力激素中,孩子到七歲時,其受教育時間會比普通孩子少1.1年,並且語言智力得分降低了5個百分點。

  因此,富人家庭的嬰兒很可能出生時就比普通人的嬰兒「實力更強」。

  儘管所有父母都在孩子身上投入了比以往更多的時間,但高學歷父母投入時間的漲幅要大得多,尤其是精英家庭的母親。

  大約一半有兩個或更多孩子的哈佛或芝加哥MBA畢業的女性,會選擇離職或兼職來為育兒貢獻更多時間;

  因為當了媽媽而辭職的精英女律師如此之多,讓頂級律所不得不將這種情況列為「潛逃風險」之一。

  長時間、高質量的陪伴,高昂學費換來的頂尖學校教育資源,讓富人們的孩子無論在學術成就、語言表達還是情感認知等方面,都處於難以超越的領先地位。

  此外,在校外時光中,差距被再度擴大。

  幾乎所有富裕家庭的孩子,都會參加大量校後課程,而且通常由多個專業老師輔導。顯然,這項「福利」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因為這需要難以想像的巨額支出。

  以曼哈頓的Veritas Tutors Agency為例,這是家由普林斯頓大學畢業生所經營的家教機構,服務於全美客戶。

  基礎學術課程的學費為每小時600美元。其每位學生的家庭的支付的費用在5,000美元到15,000美元之間不等,有些家庭的支出甚至高達100,000美元。

  令人驚訝的是,Veritas並不是家教市場上最貴的。

  一家面向紐約學生的考試輔導公司,90分鐘時長的Skype輔導課程費用是1,500美元,並且至少需要購買14次課程才能報名。

  教育投資的成果是豐碩的,富人家庭的孩子在教育的每個階段都幾乎全方位勝過其他人。

  所以,無論錄取標準多麼客觀精確,錄取流程多麼公開透明,精英大學本身就向富人階層傾斜。自然地,絕大多數精英階層的工作也被富裕家庭的後代「壟斷」。

  即使有少數幸運兒,由於其非凡的天資和努力闖入了精英團體,事實上,也只是幫助精英制度證明了它所謂的「公正性」,顯得和以前的貴族血統制涇渭分明。

  利用「擇優錄取」的規則,「新貴族」們找到了世襲罔替之路,普通人再難望其項背。

  02精疲力竭的新貴族

  不過,有收穫就有代價。即使是制度的「受益者」,新貴族們也表現出了無法掩飾的悲劇面孔。

  上幼兒園之前,精英家庭的孩子就不得不加入學校名額、成績等競爭大軍。其中,入學競爭最激烈的學前班只招收不到十分之一的申請者。

  現在,紐約、波士頓和舊金山等城市的精英父母通常要替孩子申請10所幼兒園。

  而每次申請都意味著經歷寫作考試、評估測試和面試等一系列嚴酷考驗——被評估者,是年僅四歲的孩子。

  這樣激烈的競爭過程,在申請小學和中學時也在重複上演。

  儘管父母有時也不情願將孩子暴露於過度殘酷的訓練、篩選系統中,但擇優錄取的規則卻總能讓父母繼續心甘情願地促使孩子「回到正軌」。

  帕洛阿爾托高中(Palo Alto’s public high schools,後文簡稱 Palo)和亨利甘恩高中(Henry M. Gunn High,後文簡稱Gunn)可以說,就是精英制度給出的「甜蜜誘惑」。

  這兩所學校處於矽谷最好的公立高中之列,學生SAT考試的平均成績排名全國前10%,超過60%的畢業生能夠進入頂尖大學。

  但是成功的代價慘重。

  Palo和Gunn十年來自殺率是全國平均水平的四到五倍,有些學生會選擇臥軌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一名學生形容大約每20分鐘在教室里聽到一次的火車鳴笛聲,就像「電影『飢餓遊戲』中每次孩子死後響起的炮聲一樣」。

  也許難以置信,但富裕階層的高中生的確比其他階層的同齡人,有著更高的吸毒、酗酒機率。患有臨床上嚴重抑鬱和焦慮的機率,也是全國平均水平的兩倍或三倍之多。

  同樣地,現在大學生們患有抑鬱症的可能性也是千禧年時的兩倍。就算得到了高薪工作,年輕人的痛苦也未減輕。

  一項對高層銀行家的調查研究顯示,新入職時充滿活力的大學畢業生,到工作第四年幾乎都會變得「一團糟」。

  巨大的競爭壓力,超高的工作強度,將青年才俊逼到崩潰邊緣。

  正如一名亞馬遜的員工觀察到的那樣,充斥著雞血、批評與競爭的公司文化產生了一種戲劇化的效果:「幾乎所有我的同事,我都看到過他在辦公桌上哭過。」

  等到有了孩子之後,極端昂貴的教育支出,窘迫的時間和精力,無一不讓哪怕是身為精英的父母,也會感到幾乎被榨乾。

  困境循環播放,沒人逃得出去。

  很好的一個例子是,史丹福大學法學院院長,最近在給畢業生的一封信中指出:

  精英律師們似乎陷入了一個無休止的悖論:

  更高的薪水意味著更多工作時間,而更長的工作時間又需要更高的薪水來證明其合理性。

  一方的增長勢必引起另一方的增長,並無限循環。

  這個體系究竟在為誰服務?他感嘆,真的有人想要生活在這個體系之中嗎?

  03這場沒有贏家的遊戲,為什麼無人喊停

  顯然不同階層的人都正承受著煎熬,不過,人們往往難以接受這一點。

  因為不管怎麼說,新貴族們自身有著優異的能力,展現了奮鬥的精神,很難讓人感覺到其中的特權。

  結果是,無論社會上的不滿情緒有多濃,擇優錄取規則下的精英制度還是保持了良好的聲譽。

  這還不夠,頂端收入的劇增以及富人和中產階級之間日益擴大的鴻溝,產生了「蘿蔔加大棒」的作用,將極端激烈的競爭變得合理化。

  畢竟,這些富人的故事充滿了拼搏向上,公平競爭等情節,而且看上去他們還創造了許多機會給予其他人。

  《哈佛商業評論》曾對高收入群體進行調查,結果顯示,62%的高收入人士每周工作超過50小時,35%每周工作超過60小時,10%每周工作超過80小時。

  其中,四分之一擁有《哈佛商業評論》定義的「極端高收入工作」,而他們的工作時間甚至更長。56%每周工作70個小時或以上,9%的工作時

  間為100個小時或以上。

  高層管理者自己也通常認為,雖然「像狗一樣工作」,但卻有些引以為傲,這證明了他承擔超高強度工作的能力。

  於是,如果有人想要爭取更多的休息時間,或工作與生活平衡的權利,都會被視為「懶惰」、「不上進」的表現,甚至內心也油然而生罪惡感。

  相對而言,中產階層無疑是受到更多傷害的群體,他們被剝奪了獲得更多財富、更好教育與工作的機會,最後競爭中的落敗者還被歸咎於自身能力的不足。

  Daniel指出,精英制度從根本上重塑了人們的生活:從出生,到死亡;從家裡、學校到工作崗位。

  它將自己偽裝成必要的、自然的和不可避免的形象,將其意識形態投射到每個人的日常生活中。它操控了人們的想像,並以此禁錮住人們的批判能力。

  然而,這個時代的悲劇是,精英制度恰恰成了問題本身。

  作為該項制度的研究者,及建立更平等的社會秩序的倡導者,Daniel不得不承認,想要消除目前的不平等,難度不亞於當初推翻貴族統治,簡直是「一場規模涉及全文明的工作」。

  但他堅信,即便如此,重建平等的社會秩序將使每個人受益。

  改革者可從精英制度紮根最深的教育與工作兩大領域入手:讓教育變得更開放、包容,同時擴增中等水平與收入的工作崗位。

  這樣一來,精英階層能夠用可接受範圍內的地位和收入的下降,換取合理的休息時間,而中產階層也能因此獲得更多、更好的教育與工作機會。

  也許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但是,認識到精英制度的本質與不公,是我們能邁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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