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中人心,一個年青女孩的墮胎之旅

巴塞電影 發佈 2020-04-13T13:48:36+00:00

《從不,很少,有時,總是》獲得了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銀熊獎評審團大獎,自然被影迷們列入了待看清單,但是因為疫情,原定4月3日上映的計劃徹底泡湯,如今只能改為線上點播。

《從不,很少,有時,總是》獲得了第7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銀熊獎評審團大獎,自然被影迷們列入了待看清單,但是因為疫情,原定4月3日上映的計劃徹底泡湯,如今只能改為線上點播。


片子涉及女性境況、墮胎、階級、家庭……主題稍顯沉重,不過整體觀感卻很流暢,就像達內兄弟和安德里亞·阿諾德的混合體,簡潔而有力。


「從不,很少,有時,總是」,這個怪誕的題目其實起得非常巧妙,但只有觀影完畢才能深刻理解這四個詞彙所能夾帶的傷害。



本文有劇透。


1



年輕女孩Autumn要獨自去「墮胎」,她不想告訴自己的家人,原因很明顯,這個家庭並不在乎她的存在,正如電影開篇,Autumn在台上表演,她家人的表情如下:



懷孕帶來了意想不到的身體折磨。


除了那些女孩子不得不承受的束縛,比如勒住肩膀的肩帶、痛經……Autumn更加無法適應懷孕帶來的身體變化,比如隆起的小腹和虛弱的身體。



哪怕她不願意承認,這個孩子也已成為她的一部分,Autumn在小小的螢幕上看到了孩子的電子成像,聽到了孩子的心跳……


這樣的場景可能會讓任何期待新生命到來的夫婦感到欣喜,但Autumn卻只感到陌生和恐懼。



沒有準備好的Autumn有墮胎的念頭,卻被診所的醫生拒絕了,醫生給她放教育片,暗示墮胎是一種罪行。


她為她介紹領養制度,要她把孩子生下來,再把孩子送到領養機構,給出的理由非常「慈善」,因為很多想要孩子的夫婦沒有辦法生育。



而在Autumn身處的賓夕法尼亞州,18歲以下的少女如果想墮胎,就必須經過至少一位家長的許可。


這也就是意味著,Autumn無法繼續耽擱,她必須去另一個地方墮胎,但是沒有錢也沒有陪同,一切都非常困難。



2


好在有Skylar的幫助,她們從打工的超市里偷了錢,足夠短暫地逃往紐約,那是一個對她們來說非常陌生的地方。


她們在紐約發現了什麼呢,繁華?舒適?夢想?幫助?都沒有,雙腳落地,便要開始面對繁瑣的流程、高昂的費用、以及更多冷漠的人。



大概是過於熟悉被忽視的感覺,所以紐約對她們來說並不陌生,她們就像被社會制度遺漏的影子,在空間裡遊蕩,沒有棲息之處,卻習慣黑暗。


「我只想確保你的安全,然後嘗試幫助你。」紐約診所的社會工作者很職業地安撫著Autumn,這種「職業素養」帶來的尊重已然難得,至少這種語言在安撫和詢問,提醒她的存在。



等待,無休止的等待,她和Skylar在角落的公共座椅上睡去,醒時的狀態就像受驚的動物一般警覺,還會在夜間的公車上遇到對著他們手淫的男性。



她們沒有錢,只能用身上的零錢享用紐約,比如便宜的麵包,地鐵、公交,商場裡超級無聊的賭博遊戲,她們摸索著城市的精神廢品,輸給了一隻關在玻璃柜子里的雞。



此時的Autumn已經懷孕十八周,她被聲音輕柔的工作人員例行詢問了一連串直白而殘忍的問題。



問題具體而細緻,是局外人在這些少女遭受創傷後拒絕提及的東西。


暴力、侵犯、欺辱……如此種種,一刀又一刀,強迫Autumn進入回憶再開口回答,答案就在這四個選項里:「從不,很少,有時,總是」。



問題和選項把Autumn和觀眾同時拉向了未被影片呈現的生活,那裡充滿了傷害和無視。


她們在診所花光了所有的錢,而回家的車票要六十多美金,無法回家,也沒有食物和住處,所以她們必須想辦法找到錢。



為了解決困境,Skylar不得已聯繫了一個年輕男子,她們開始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抹去黑眼圈,塗上口紅,像誘餌一樣出現,男子帶著她們吃快餐打保齡球唱KTV,目的明確。


年輕男子的目的是Skylar,而她們的目的則是在對方收網之前借到一些錢,這就像鳥兒在網兜旁啄食,冒著生命危險去維持生命。



3


電影無意於搞出一個悲慘的結局,最後她們買了車票離開了紐約,電影結束得倉促,沒人知道她們回到小城要面對什麼。


Autumn的脆弱和絕望是隱蔽的,她長久處於一种放空的常態,仿佛既不在乎自己,也對世界沒有期待。



這簡直是部被疲憊籠罩的片子,電梯、公車、地鐵、車站、公廁……沒有一處舒適的空間,流浪的人只能在方方正正的格子區域裡緩解痛苦。


孤獨的瞬間總能將人觸動,有的人能用各種方式填滿這些瞬間,她們卻只有呆滯的觀望,必須承認,這樣與時間共處真的太冷了。



孤獨這個淺顯又複雜的問題,許多優秀的電影都在嘗試詮釋它的維度和形態,這部電影也不例外。


這部影片用非常內斂的方式處理了主題,它只想重現一個年輕女孩的墮胎之旅。什麼是終極孤獨?網上經常做這樣的調查,甚至列了一個孤獨等級清單,比如一個人去醫院做手術,在很多人眼裡這簡直再孤獨不過了。


去醫院墮胎這件事,就更不是想像的那樣簡單,不是進了診所出了診所那種簡單的兩分鐘劇情,而是一個周期性的焦慮和痛楚,這種孤單和恐懼在生活的每一秒里,不只在手術台上。


導演伊麗莎·希特曼選擇了毫不譁眾取寵的方式,只專注於人物狀態和生活經驗。


雖然更多觀眾把《從不,很少,有時,總是》當成一部女性導演創作的女性主義電影,但是否女性主義並不是評價一部電影質量的標準,但詮釋孤獨的形式、對角色經驗的描刻卻可成為最重要的標準之一。從這個角度來說,這部電影做得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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