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秋思!

唐詩宋詞古詩詞 發佈 2021-10-18T18:18:37+00:00

今年雨水格外多,連日來秋雨綿綿,讓這個四季分明的北方小城,有了一種煙雨江南的感覺。雨不大,卻淅淅瀝瀝的多日不歇,仿佛要把人的五臟六腑都洇成一片潮濕。夜已深,雨卻沒有要停的意思,依然不依不饒地下著。滴答滴答,雨滴敲打著窗前的蕉葉,給寂靜的夜帶來一種別樣的韻味。

今年雨水格外多,連日來秋雨綿綿,讓這個四季分明的北方小城,有了一種煙雨江南的感覺。雨不大,卻淅淅瀝瀝的多日不歇,仿佛要把人的五臟六腑都洇成一片潮濕。


夜已深,雨卻沒有要停的意思,依然不依不饒地下著。滴答滴答,雨滴敲打著窗前的蕉葉,給寂靜的夜帶來一種別樣的韻味。


獨坐燈下,捧一冊線裝的詩詞,用那些或灑脫、或纏綿的文字來擦拭被雨打濕的心情。


細雨如絲,似霧如煙,像一縷清愁纏繞在心間。這樣的雨天,最適合相思。那如冰水般寒涼的思念,順著雨絲,一點一點滲入心底。


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

眉翠薄,鬢雲殘,夜長衾枕寒。


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

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更漏子》(唐·溫庭筠)


雨夜,在溫庭筠的眼中是思婦的離愁與幽怨。孤枕寒衾,寂寞縈懷,窗外的雨卻不解風情,一夜未停地滴到天明,讓那孤寂的女子,更添了一份憂思。

凡塵女子如此,那些貌似看破紅塵,不問俗事的人,也難免在煙雨中湧起愁絲。



北宋就有一個俗情難斷的詩僧惠洪。據說惠洪年輕時曾做過一縣小吏,因黃庭堅喜愛其聰慧,教他讀書,才成就了之後的一代詩僧。惠洪感念黃庭堅的知遇之恩,一生奉為知己。


那一年,黃庭堅因「鐵龍爪案」被流放黔州,路過湘江時,惠洪登舟陪同月余。當時黃庭堅弟弟黃叔達為護送嫂侄也一路陪同,惠洪日日與黃家兄弟詩詞唱和。


絲槐煙柳長亭路,恨取次、分離去。

日永如年愁難度。

高城回首,暮雲遮盡,目斷人何處?


解鞍旅舍天將暮,暗憶叮嚀千萬句。

一寸柔腸情幾許?

薄衾孤枕,夢回人靜,徹曉瀟瀟雨。

——宋·惠洪《青玉案》


陪得再久,依然有分離的那一刻。十里相送到長亭,揮手告別,從此天各一方,相見無期。恰又霪雨瀟瀟,暈染著彼此的離愁。


雨,帶著離愁,浸潤著相思,縈繞在多情詩人們的筆端。可對於另一種人來說,雨,卻是上天賜予的一抹清涼,是生活的多彩韻味。



北宋的東坡居士,一生坎坷,曾自嘲「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仕途中的他,被一貶再貶,從黃州,到惠州,再到最南端的儋州,越貶越遠,越貶越荒涼,可他依然笑對人生。面對疾風驟雨,唯他能昂首而嘯,一蓑煙雨,瀟灑前行。


宋神宗元豐五年,蘇軾已經被貶黃州三年。一日他與朋友出遊,途中突遇風雨,眾人忙不迭地找地方躲避,只有他竹杖芒鞋徐徐而行,任憑煙雨紛飛。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宋·蘇軾《定風波》


幾個月後,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又寫了一首和雨有關的詞。淒風苦雨的夜,是別人眼中的愁悶、憂鬱,而與他,卻是明日裡難得的清涼,仿佛是上天難得的恩賜。


林斷山明竹隱牆。亂蟬衰草小池塘。

翻空白鳥時時見,照水紅蕖細細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黎徐步轉斜陽。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宋·蘇軾《鷓鴣天》


心境不同,眼中的雨自然不同。有人曾說,心中有佛,滿眼皆佛;心中有魔,滿眼是魔。因為蘇東坡心中清淨,無視名利富貴,自然他的眼中皆是清明。無論身處朝堂魏闕,還是被貶海角天涯,他都能安然自若,仗步徐行。



大自然的雨用各種迥異的風格降臨人間,也讓人產生各種各樣的遐想和感慨。很多時候,並不都是溫柔纏綿的絲雨,而是狂風暴雨。雨水攜裹著風沙,伴隨著電閃雷鳴,天崩地裂一般。但對於那些見慣了風雷的人們,這卻是讓人奮進的戰鼓。


著名的南宋愛國主義詩人陸游曾在《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中寫道: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可以想像,那個夜晚風狂雨驟。在深不可測的黑暗裡,心繫國家安危的陸游,仿佛聽到了隆隆的戰鼓,看到了疆場上的戰士在奮勇拼殺。


此時的陸游早已暮年,可南宋江山在風雨中飄搖,卻讓他寢食難安。他多想回到年青時代,金戈鐵馬馳騁戰場,為國家收復那些失去的壯美河山。


而早他半個世紀的岳飛,更是在雨中仰天長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滿江紅》(南宋·岳飛)


千萬個人,對雨就有千萬種感慨,或纏綿悱惻,或瀟灑適意,亦或氣壯山河。然而,雨,還是那場雨,不同的只是人內心深處情感的折射。



更絕的是南宋末年的蔣捷,一首《虞美人·聽雨》,讓雨融進了人一生的悲歡離合: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在雨的滴答聲中,人走過了一生......

文 :初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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