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魷魚遊戲》爆火,成功的是韓劇還是奈飛?

鈦媒體app 發佈 2021-10-18T19:14:02+00:00

自上線以來,這部由Netflix出品的韓語自製劇點播量便一路躥升,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成為平台史上開播觀看數最高的劇集,奇蹟般打敗了《怪奇物語》《女王的棋局》等更貼近歐美市場的Netflix作品,由此帶動Netflix股價創上市20年來的歷史新高。

文 | 深瞳商業,作者 | 鮑叄,編輯 | 奧爾加

眼下,一場名為「魷魚遊戲」的風暴還在席捲全球。

自上線以來,這部由Netflix(奈飛)出品的韓語自製劇點播量便一路躥升,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成為平台史上開播觀看數最高的劇集,奇蹟般打敗了《怪奇物語》《女王的棋局》等更貼近歐美市場的Netflix作品,由此帶動Netflix股價創上市20年來的歷史新高。

深瞳商業認為,《魷魚遊戲》爆紅的背後,不僅是韓國文化出海的勝利,更是Netflix「全球化」戰略下獨特的「本地化」方法論的勝利。

01 從喪屍到大逃殺,「限韓」之後韓劇搶占全球市場

密閉場所中,召集走投無路的底層民眾,用規則使其無止境的自相殘殺,關卡設計精巧、場面血漿噴濺,以極限環境考驗人性的善與惡——《魷魚遊戲》無疑吸納借鑑了諸多前輩的類型化經驗。

從2000年的日本電影《大逃殺》開始,經過21年時間諸多國家無數部影視作品的層層累積,「生存遊戲」無論是敘事手法還是思想內核,都有一套成熟的吸睛秘訣。

例如2018年中國內地上映的電影《動物世界》,主角同樣是為償還借款不得不參加神秘遊戲。

(電影《動物世界》)

但海內外「大逃殺」題材的作品千千萬,為什麼偏偏《魷魚遊戲》成了爆款?

深瞳商業的第一個答案是,突飛猛進的韓國影視業,正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和實力擁抱世界,獲得國際認可。

自2016年「限韓令」實施後,失去中國市場的韓流無疑遭受了巨大打擊,韓國娛樂產業也轉而向歐美市場苦苦尋找突破口。影視工業化水平高,成本相對好萊塢較低,也是其內容的優勢所在。

高度工業化的韓國文娛產業抓住了歐美市場的空缺需求。2020年橫掃奧斯卡多項大獎的韓國電影《寄生蟲》,正是這個浪潮下的產物。

這次的《魷魚遊戲》算得上前赴後繼。

作為前奏,實際上去年Netflix就投拍了一部類型相同、設定更複雜的日劇《彌留之國的愛麗絲》。

對比之下,「愛麗絲」在遊戲設計等細節上更出彩,而「魷魚」更能迎合好萊塢式價值觀,並對「大逃殺」題材做出了大膽的韓式「綜藝化」改造,在傳播感染力上更加青出於藍。

「鬥智」一直以來都是生存遊戲的核心賣點,《魷魚遊戲》卻反其道而行之。

劇中遊戲大部分取材於韓國上世紀流行的兒童遊戲,一二三木頭人、椪糖、拔河、打彈珠規則極其簡單,大大降低了不同國家間用戶的觀影門檻。

像最後幾集戴著動物面具的「VIP」一樣,比起費心費腦地琢磨遊戲規則,大多數觀眾也傾向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看著參賽們爾虞我詐、相互背叛,不惜性命爭出個勝負,方顯愜意。

對金錢、階級的嘲諷,對人性善惡的追問,是生存遊戲最普遍的主題。

許多既往作品中正義的主人公絕不主動害人、絕不背叛同伴,《魷魚遊戲》活到最後的居然是兩個「醜陋」的中年男人,他們都曾為了活命而背叛同伴,也都曾親手殺過人。

正如導演黃東赫所說,「我想要寫的,是一則寓言,是一個關於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的故事。」

財閥醜惡、階級固化、貧富懸殊、邪教橫行,濃烈的社會批判性在韓國影視中向來不缺席。

影片中人物被貼上種種身份牌,失業工人、墮落精英、臥底刑警、非法勞工、黑幫頭目、老年流浪漢……即使遊戲設置了「投票退出」的機制,這些負債纍纍的底層人也退無可退,因為外面更加艱難。

《魷魚遊戲》沒有選擇灰暗的色調來營造生存遊戲的緊張感,反而大多採用模擬室外光、糖果色等較童趣的色調,看著像韓國戶外綜藝的遊戲場景卻是血腥暴力的殺人現場,極致的反差感給予觀眾窒息般的沉浸式體驗。

闖關奪寶、大型觀察類殺戮真人秀,將娛樂效果最大化,這本就是韓國綜藝的拿手好戲。

剖析社會黑暗與人性,加之催人淚下的苦情與匪夷所思的巧合,也是韓劇屢試不爽的套路。

押寶韓國作為亞洲影視內容生產基地卻有奇效,在《王國》《甜蜜家園》等喪屍題材日漸同質化缺乏新意後,一貫秉持暴力、血腥、大尺度製作理念的Netflix,又找到了下一個高產爆款區,繼續滿足全球觀眾的獵奇心理。

02 「美劇為骨,本土為皮」,Netflix的本土化收割策略

除了韓國影視的迅速發展外,《魷魚遊戲》爆火背後,同樣值得關注的是,Netflix正通過本土化收割策略,推進的全球化霸業

與「限韓令」同一年,北美視頻網站Netflix宣布開啟全球化,在各個國家投資原創劇集,韓國正是這塊版圖中很重要且成功的一塊。

截至2020年,Netflix已經在韓國本土影視內容上投資了7700億韓元(約42億人民幣),相繼產出了《王國》《愛的迫降》《梨泰院Class》《機智的醫生生活》等高人氣作品。

Netflix出品、「席捲全球」的現象不算少見,如西班牙的《紙鈔屋》、德國的《暗黑》、日本的《全裸導演》、印度的《德里罪案》等非英語原創劇集經Netflix加持,都跨越了地域和語言種征服了全球觀眾。

可以說,自2010年起,從加拿大到南美、歐洲,直至亞洲,一路攻城略地,Netflix業已形成了一套海外通行的方法論。

(據Netflix今年第二季度財報,其亞太市場營收同比增40.4%,且用戶數增速最快)

總的來看,Netflix與本土製作公司合作,主要有3種形式:

第一種形式是快速增加本地內容來冷啟動,在拍攝前就購買優質本土內容的全球流媒體獨播權,並參與出品或聯合製作。

如韓劇《陽光先生》《愛的迫降》,這類作品會隨著電視台的播送日程,在韓國以外的國家通過Netflix跟播。

第二種形式是本土原創劇的開發,由Netflix獨立出資,與本土優秀創作者合作製作原創內容。

如韓劇《王國》《甜蜜家園》《D.P:逃兵追緝令》,以及本次全球爆款的《魷魚遊戲》,這類原創作品僅會在Netflix平台上獨家播映且一次性整季放出。

第三種形式則著重長期布局,同時也是Netflix極具戰略性的一步,即和本土頂尖製作公司建立簽訂「全面項目合作合同」。

目前,Netflix在日本已與9家動畫公司建立全面合作,包括Production I.G、骨頭社、David Production等。

如果說這些方式是「術」,那麼Netflix 的「道」其實是一擲千金和「充分放權」。

公開數據顯示,Netflix推出的原創韓劇每集投入為20-30億韓元,這次問世的《魷魚遊戲》總投資204億韓元(約1.1億人民幣),而在此之前,韓國國內電視劇的單集成本僅為4-5億韓元;日劇《全裸導演》單集成本658萬人民幣,是日本電視台平時製作費用的近10倍;印度劇《神聖遊戲》第二季的單集成本甚至超過1億人民幣。

「財大氣粗」的投資風範,在業界傳為美談,讓Netflix成了人人稱羨的金主爸爸。

啟用本土知名的製作團隊和一線明星的同時,Netflix從不對創作過程進行過多干涉,在其主導的合作框架下,製作公司不僅得到了穩定且充足的資金,更有充裕的時間專心創作。

日本動畫製作公司骨頭社董事長南雅彥曾表示在《B: The Beginning》製作過程中,Netflix給予他們充分信任,從沒有「叫停」之類的事情;《王國》導演金成勛也說,Netflix提供了「無與倫比的創作自由」,一般反饋只有「西方文化圈看到會怎樣認為」,而不是「讓你這樣改」。

Netflix聯合CEO泰德·薩蘭多斯曾明確表示:「我們需要脫離第三方內容製作方,建立自己的內容製作鏈條和關係。」

雖然放任創作者「自由」,但在「算法先行」的規則下,對作品的題材和劇情節點安排要求十分嚴格。

所謂「世界性主題」更多是為了迎合歐美觀眾的偏好,所以與Netflix合作的原創作品幾乎都是科幻、奇幻、犯罪、懸疑、恐怖、驚悚類的題材。

「美劇為骨,本土為皮」,用更具優勢的好萊塢製作標準包裝本土故事,用更高級別的資金投入來打造國際品質,使得Netflix同時實現了內容本地化與本地內容國際化。

Netflix的另一個秘密武器則是大數據。

觀眾(尤其是海外觀眾)的觀看時間段、觀看時長、點擊量等收視數據,即便是合作夥伴也不予公開。

這使得製作公司在和Netflix商談合作時,手上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從而保證Netflix在產業鏈條上的話語權。

優質稀缺的內容、壟斷的渠道,最終讓Netflix的商業模式得以成立——沒有廣告,但向用戶直接收取不菲的會員費,以支撐高昂的投資成本。

而這正是國內視頻網站們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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