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中校回憶長津湖:志願軍的攻擊方式前所未見,德軍也不過如此

陶陶讀歷史 發佈 2021-10-19T00:23:18+00:00

對於這場慘烈的戰役,31團軍官恩布利中校曾評價: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戰鬥,德軍在阿登地區的反攻也不過如此。

在電影《長津湖》中,有「北極熊團」之稱的美軍陸軍第七師第31團在新興里,被志願軍27軍全殲,不僅兩任團長相繼被打死,連象徵著部隊榮譽的團旗也被奪走了。一個整團被外軍全殲,這是美國建國以來的頭一次。

對於這場慘烈的戰役,31團軍官恩布利中校曾評價: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戰鬥,德軍在阿登地區的反攻也不過如此。

美國步兵第七師31團,成立於1917年。當年一戰剛剛結束,俄國爆發了十月革命。為了干涉蘇俄革命,美國派遣31團在西伯利亞地區登陸,打出了威名,因此得到了「北極熊團」的稱號。因為這些戰功,31團被授予了繡有白色北極熊的團旗。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31團在麥克阿瑟的指揮下,轉戰於西南太平洋戰場,立下了赫赫戰功。韓戰爆發後,31團又跟隨第七師,被派上了戰場。

31團是一個強大的作戰單位,由3個步兵營,一個坦克連編成,配屬火炮46門,坦克37輛,每天作戰都能得到航空兵2~8次的空中支援。相比較而言,27軍在長津湖前線僅僅只有27門平射炮參戰,更別提什麼飛機坦克了。從火力上來說,27軍一個軍,竟遠遠比不上31團一個團。兩軍裝備的差異就如毛澤東所說:「這是叫花子與龍王爺比寶」。

然而毛澤東同志也說過,美軍是「鋼多氣少」,而我軍則是「鋼少氣多」。31團所面對的27軍,是一支「氣」極多的部隊。27軍的前身是華東野戰軍9縱,是許世友的老部隊。這支部隊崇尚「猛衝、猛打、猛殺」的三猛戰術,打起仗來不要命,讓國民黨軍聞風喪膽。而這一次,27軍將他們的剛猛和無畏帶到了朝鮮三千里的江山。

經過十多天冰天雪地的跋涉,27軍的數萬將士穿著單薄的棉衣、餓著肚子到達了預定戰場。此時,31團和陸戰一師正緩慢地向鴨綠江推進。當27軍到達戰場時,31團正駐守於新興里這個小村莊裡。當時31團除了本部兵馬以外,還補充有第七師師屬57炮兵營,火力進一步得到了加強。然而31團完全不知道,他們早已已經進入了27軍所布置的口袋陣之中,北極熊團的末日實際已經註定了。

1950年11月27日,天已經徹底黑了,風雪滿天,新興里的氣溫驟降至零下35度。相比於精銳的陸戰一師,31團的防寒手段要差上一大截。他們「只」穿著一件加襯裡的作戰服和一條製作粗劣的防水棉褲。因此到了晚上,他們便躲進了帳篷和天鵝絨的睡袋中,圍在暖爐邊動彈不得。

此時27軍80師以及81師242團4連已經摸到了美軍的帳篷旁邊。而這支部隊,正是電影中伍千里所帶領的「7連」。4連連長李昌言率2個排的主力向「北極熊團」縱深穿插,很快就摸到了一處美軍的營帳旁邊。戰士們發現,大多數美國兵都露出一個腦袋,在睡袋內呼呼大睡。其餘沒有睡的士兵,都畏畏縮縮地蹲在火爐旁,不是嘰里咕嚕的聊天,就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打撲克。

事不宜遲,李昌言命令大伙兒立即發動進攻,他們踹開門,拿起衝鋒鎗對著敵人一陣猛掃。頃刻之間,美軍便被打倒了一片。

如夢初醒的31團官兵慌了神,紛紛從睡袋裡爬起來,和我軍諸屋、諸帳篷地死斗。美軍火力猛,戰鬥力很強,我軍指導員一個個倒了下去。

李昌言感到不能和31團硬拼,於是他改變了戰術。他在正面留了少數戰士牽制敵人主力,主力部隊則從兩翼包抄過去。夜幕下,各戰鬥小組利用地形接近敵人的屋子,然後將手榴彈扔進室內。手榴彈爆炸後,戰士們再踹門用衝鋒鎗猛掃。美軍被這種貼身戰術打蒙了,有的抱頭鼠竄、有的躺在地上裝死,負隅頑抗的通通被擊斃。

在一個房間內,李昌言和戰士們發現裡面儘是文件和作戰地圖。一個美軍上校頹然地躺在地上,早就沒有了氣息。後來他得知,此人正是「北極熊團」的團長——麥克萊斯上校。誤打誤撞之間,李昌言竟端掉了31團的指揮中樞。

撤出戰鬥前,李昌言還摧毀了31團的停炮場,一連繳獲了12門大口徑榴彈炮。戰後,志願軍總部授予4連「新興里戰鬥模範連」的稱號。

按說團長被打死,31團理應土崩瓦解。然而令人驚訝的是,31團卻依然死戰不降,仍能各自為戰。為了求生,31團也表現出了驚人的勇氣。而他們的抵抗,也讓我軍蒙受了巨大的傷亡。

就在4連搗毀31團團部的同時,58師240團正猛攻31團固守的3座獨立院落。在攻占第一個院落後,後續部隊因為凍餓而沒有及時跟上,加上地形平坦不便於隱蔽,受到了31團三面火力夾擊。3 連指戰員孤軍與美軍激戰,在炸毀一輛從第二座院落中衝出的坦克後,勇猛地向第二座院落衝去。

然而在前進過程中,3連遭到敵人機槍、火箭筒的猛烈阻擊,連長、指導員、副連長以下20多名戰士犧牲。3連僅剩的官兵仍拼命地向前沖,用子彈和刺刀攻占了北極熊團固守的第二座院落。

當3連沖向敵軍防守的第三個院落時,只剩16個人了。他們在副排長馬日真的帶領下,向敵人發動了捨生忘死的進攻,子彈打完了、手榴彈甩光了,3連的勇士便和敵軍展開了殘酷的肉搏戰,刺刀見紅、槍托飛舞,美軍被打得血肉橫飛。當戰士王德用刺刀擊殺最後的一個敵人,卻發現整個戰場只剩他一人了。面對前來增援的營長和戰友們,王德痛哭流涕:

「營長,俺連的任務完成了,但是俺連只剩俺一個人了。」

在當夜的血戰中,還湧現出一名叫做孔慶三的炮兵英雄。當時在長津湖戰場,27軍竟僅僅只能拿出27門平射炮。而且就這幾十門火炮,我軍都很難將之運到戰場之上。

在冰天雪地之中,我軍依靠畜力和人力艱難地拉著火炮運往前線。在運送過程中,敵機在我軍上空頻繁投彈、掃射,炮兵戰士死傷累累。

為了上一個陡坡,我軍往往要用16匹馬拉一門炮。後來戰士們急了,他們撕破衣服,包住所有的馬腳,花了三四個小時,才將大炮拉上陣地。然而只打了8發炮彈,敵人就逃之夭夭了。

就當炮兵準備轉移陣地時,瘋狂的敵機又貼著戰士們的腦門飛來了。16架敵機輪番掃射我軍,炮二連有87匹戰馬被打死,烈士的遺體布滿山谷。整個炮兵團還未投入戰鬥,就損失了大量兵力。為了讓大炮及時發揮作用,27軍炮團的官兵付出了極大犧牲。

孔慶三是 80 師炮兵團 5 班班長,當晚戰鬥中孔慶三所在炮班配屬 238 團 3 營攻擊新興里二溝,為了摧毀美軍在一幢房子裡的火力點,孔慶三指揮炮班將九二步兵炮前推實施抵近射擊。然而由於天寒地凍,鋤頭根本無法撼動堅硬的凍土,官兵們始終無法構築起炮兵陣地。戰場是容不得半點猶豫的,孔慶三將一把鐵鍬插進右駐鋤的手提環,然後用肩頭死死頂住鐵鍬把,用自己的身體構成了火炮的基座。要知道,火炮的後坐力極大,其實肉體凡胎的人類所能承受的。

在孔慶三的一再要求下,戰士們只好含淚填入炮彈,然後向敵人火力點內開炮。只聽一聲巨響,敵人據守的房屋被炸癱。經過清點,裡面一共有30多具美軍的屍體,而炮兵班長孔慶三則因巨大的後坐力而壯烈犧牲。戰後,孔慶三被記特等功,追授「志願軍一級戰鬥英雄」的稱號。

經過一夜激戰,238 團攻占了新興里以北,以東一線高地;239 團攻占新興里以南 1455和 1100 高地,並曾一度攻入新興里村內;240 團奪取了內洞峙東北、正北和西北一線高地;242 團攻占新興里以南的 1221 高地、高峰和新岱里,完成了對新興里及內洞峙地區美軍的合圍。

美軍五十七炮兵團的恩布利中校曾回憶11月27日夜晚的血戰:

「志願軍人數這樣多,攻擊方式前所未見,如此頑強反覆進攻的事兒,我從未見過。他們冒著嚴寒和陸軍的炮火源源而來,其視死如歸的精神讓我們肅然起敬!這場戰鬥,我感覺是強烈的,因為我失去了很多戰友。我們傷亡慘重,從未見志願軍這樣的進攻。我曾在二戰中,遇到過德軍在阿登的最大的反攻也不過如此,絕不似長津湖之戰那麼激烈,那情景真是不堪回首。」

31團曾在瓜島和沖繩與日軍作戰,但他們發現日軍與志願軍相比,只不過是一些只會刻板衝鋒呆瓜,機槍一掃就能打倒一片。而志願軍步兵卻冷靜和老練得多,遇上掃射就迅速臥到,利用地形不斷躍進,有時候一個班集中火力也不容易打中不斷運動靠近的志願軍步兵。

雖然我軍在夜襲中收穫頗豐,然而也同樣暴露出不少問題。由於情報出錯,我軍誤以為新興里的美軍只有一個營,以為經過一夜的激戰,敵人已經基本消滅。因此天亮後各部集結起來,到處搜集可以利用的食物和禦寒衣物。戰士們實在太冷太餓了。而這樣後果,導致被打散的美軍重新集結了起來,在繼任團長費斯中校的帶領下,對我軍展開了反擊。

在美軍來勢洶洶的反擊下,首當其衝的 239 團只得且戰且退,美軍一舉奪回豐流里江橋,並繼續向 1100 和 1200 高地衝擊,238 團 1 營迅速趕來支援,與 239團依託高地的有利地形並肩組織防禦,穩住陣腳的志願軍接連擊退美軍多次衝鋒,並乘勢組織了反擊,將美軍逐回豐流里江還繳獲了美軍的陸空聯絡板。

27軍副軍長詹大南發現美軍越打越多,立即意識到新興里的敵軍絕不僅僅只有一個營。於是他當機立斷,讓前方參與進攻的部隊收了回來,並且命令各連、營馬上調整編制,進行合併,看看還有多少人可以打仗。

同時,詹大南根據繳獲的12門榴彈炮做出推斷,敵軍不可能是一個加強營,而是一個團。後來詹大南親自去了前沿,審問了一個美軍俘虜,最終查明他所面對的敵人有整整一個加強團的兵力。

於是詹大南當即給宋時輪打了個電話,要求集中優勢兵力,成建制地殲滅敵人。宋時輪接到報告後,經過深思熟慮,很快便同意了詹大南的請求。因為當時我軍將31團和陸戰一師分割成了五份。如果同時進行殲滅,恐怕不現實,因此最好還是先易後難,逐個殲滅對手。

於是,兵團增派81師主力241團、242團前往新興里投入戰鬥,243團緊隨其後。由此,我軍不僅占據地利,在兵力上也對北極熊團建立了絕對的優勢。

29日晚,漸漸不支的美31團決定突圍。此時的陸戰一師早已自顧不暇,自然救不了這些陸軍弟兄。費斯中校集中所有能夠開動的卡車運送傷員和物資,然後炸毀了所有不能運走的裝備。

就在此時,美軍派來兩架直升機,運走了四名重傷員,其中包括萊利中校和恩布利中校兩位高官。此舉對美軍士氣打擊非常大,被人稱之為「重磅泄氣彈」

到了30日黎明,這支由60輛車組成的突圍部隊,向陸戰一師的方向開拔了。當日天氣晴好,敵軍直接招來了40架飛機,以10多輛坦克作為先導,氣勢洶洶地向我軍阻擊陣地發動的進攻。

美軍的飛行員技術高超,投彈轟炸距離之近,使一些美軍車輛都被烤得直冒青煙。儘管有些接近公路的志願軍部隊陷入火海,但稍遠處的部隊卻仍然向快速撤退的美軍追來。

隨後,我軍從四面八方沖向敵軍,敵人的側面、正面和後尾無不遭到我軍的猛烈衝擊。雙方士兵漫山遍野的肉搏和對射,前來支援的敵機分不清敵我,只好對遠處的志願軍增援部隊進行遮斷射擊。

到了12月1日10點,31團的殘餘力量已經接近枯竭。最重要的40毫米高射機槍子彈已經完全打光,榴彈炮和迫擊炮炮彈接近枯竭,許多士兵手上的槍只剩一個彈夾。沒有火力優勢,美軍根本不可能是志願軍的對手。而美軍的空投物資,也大多落在了志願軍的陣地。

漏屋偏逢連夜雨,美軍戰機在摧毀我軍布置的路障時,不小心點著了十多名美軍官兵,他們身上著火,成了慘叫的火球在地上滾動。最後,這10人有4人被燒死,5人被嚴重燒傷。還有一人苦苦哀求戰友給他個痛快,最終被一個中士對準他的腦袋一槍了斷。

看到這樣的慘景,31團最後一根心弦也被拉斷了。有些戰士說什麼也不願意走了。費斯中校在盛怒之間,一槍擊斃了一個蹲在路旁不肯前進的南韓士兵,好歹才靠恐懼提振了一下士氣。

就在這時,我軍的大規模攻擊又一次開始了。一顆手榴彈飛來,將費斯中校炸成了重傷。不久之後,作為繼任團長的費斯也一命嗚呼。失去了指揮官,31團徹底成了烏合之眾,他們慌不擇路,紛紛向難免的長津湖冰面逃去。在炮火之下,冰面很快破碎,這批敵人連車帶人都掉進了冰冷的湖水中,悲慘地死去。就這樣,31團被27軍徹底打敗。

根據我軍戰史記載,美第七步兵師31團基本被我軍殲滅,斃傷團長以下2807人,俘虜384人,總計3191人,整個部隊逃出不到200人。

同時還擊毀坦克7輛,繳獲11輛,各種類型卡車199輛,同時還有大量火炮、槍枝以及彈藥。但可惜的是,我軍戰士基本都不會開車,導致這些繳獲的武器大多被美軍空襲摧毀。

在打掃戰場時,一個叫張積慶的班長發現一個綁著一塊布的美國兵在瘋狂逃跑。他追了上去,一槍將其打倒。張積慶本以為此人攜帶了什麼寶貝或者重要文件,結果奪過來一看,是一塊一平米左右的藍布,上面的花紋還怪好看的。


張積慶不知所以,將這塊布塞進了腰間。回到部隊,炊事班長準備蒸饅頭,卻沒有蒸饅頭的屜布。張積慶說:「正好我有一塊布!」於是就將腰間的藍布拿了出來。

就在此時,營長畢庶陽看到了,他趕忙奪下藍布,然後找了個翻譯。翻譯看完,突然蹦了起來,我的天啊,這是31團的團旗啊!於是畢庶陽將「北極熊團」的團旗作為戰利品上交。現在這面旗幟被列為一級保護文物,收藏於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

按照中國的軍事規則,31團大部被殲,建制被打散,兩任團長被殺,團旗被奪,妥妥地算全殲。因此有些中國文獻也記載「5天5夜的時間,王牌團番號北極熊團完全從美軍戰鬥序列里消失了。」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31團的作戰序列不僅沒有消失,直到今天依然存在。美國人認為,該團還有200人逃出了重圍,因此不算「全殲」。不久後,31團堂而皇之地得到重建。第七師從別的部隊抽調一些軍官,從美國本土調來補充兵員,加上殘餘的200多人,建立了新的31團,並繼續參與了韓戰。在上甘嶺戰役中,31團還作為主攻部隊參加了戰鬥。

1963年,「北極熊團」又作為營級部隊參加了越戰。進入新世紀,「北極熊團」又參加了反恐戰爭。

都說美軍「陣亡」非常難,例如在執行後勤任務時,被流彈或武器碎片擊中身亡,就不算陣亡;重傷被送到醫院救治,搶救無效死亡,不算陣亡;遺體不能辨認,也不能算陣亡。相比之下,美軍部隊被「成建制全殲」恐怕更難。不得不說,美軍的阿Q精神和厚臉皮,實在讓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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