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歐盟總部拍攝的歐盟峰會現場。| 新華社
當前，歐洲國家正處在一場前所未有的能源風暴之中。10月21至22日的歐盟領導人會議在第一時間討論能源價格飆升問題。10月26日即將召開的歐盟能源部長會議還將進一步討論應對措施。
與此同時，法國總理卡斯泰21日晚接受法國電視一台採訪時宣布，法國政府將自12月起向月淨收入低於2000歐元的民眾一次性發放通貨膨脹補貼，以減輕能源價格飆升帶來的影響。卡斯泰還宣布，天然氣限價措施將持續至2022年底。
這場危機之所以嚴重，在於它集中了至少三重能源需求：一是冬季來臨，歐洲對於天然氣有旺盛的需求；二是新冠疫情下歐洲經濟復甦，需要能源支撐；三是歐洲大力推動清潔能源轉型，需要大量可再生能源及時填補傳統化石能源減少後留下的缺口。這其中，既有常規需求與特殊需求的疊加，也有傳統能源與新型能源的碰撞，還交織著民生問題、經濟發展以及歐盟生態轉型目標之間的矛盾，因此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民眾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高昂的能源價格使歐洲老百姓預算提高，購買力下降。據法國媒體報導，目前有25%的法國人付不起電費和油氣帳單，60%的法國人被迫推遲供暖、調低溫度。法國《回聲報》21日報導說，上周法國柴油均價升至歷史新高，95號汽油均價也逼近歷史最高價。法國一家民意調查公司20日公布的一項調查顯示，法國家庭對能源價格和購買力問題的關注程度已遠超安全或移民問題。
10月22日在法國巴黎一處加油站拍攝的油價顯示牌。法國將自12月起向月淨收入低於2000歐元的民眾一次性發放通貨膨脹補貼，以減輕能源價格飆升帶來的影響。| 新華社
國內政治也深受干擾。疫情蔓延、經濟衰退以及能源價格飆升，都對歐盟國家的政治與社會穩定產生了強烈衝擊。回顧歷史，法國在2018年底爆發的「黃馬甲」運動就是由於當時國家上調燃油稅所致，中產階級對馬克龍政府的訴求步步升級，給馬克龍執政造成了很長時間的困擾。
如今距離法國大選還有半年，各黨派總統候選人已經針對現政府發起了政策攻勢。極右翼候選人瑪麗娜·勒龐提議將油氣和電力的增值稅從20%降至5.5%；左翼陣線候選人梅朗雄主張阻斷能源價格；社會黨候選人伊達爾戈主張降低燃油稅；綠黨候選人亞多主張用「能源支票」提高低收入家庭的購買力。所有這些主張都可能使馬克龍的競選連任之路充滿變數。
類似的情況也普遍出現在其他國家，比如在西班牙，電價飛漲導致了政府和反對派之間激烈的政治辯論。保守派反對黨人民黨主席巴勃羅·卡薩多指責西班牙首相桑切斯沒有充分保護西班牙的家庭，無法應對能源危機，因此要求他辭職。
為了儘快擺脫當前危機，歐盟近期從聯盟層面到國家層面密集地採取行動。目前來看，歐盟的「工具箱」里重點有以下一些「工具」：短期內對化石燃料進行補貼，降低能源稅率，穩定能源價格，限制電力和油氣價格上漲；在現有的法律框架內採取應急措施援助弱勢群體和小企業；鼓勵向最貧困家庭發放代金券、部分減免帳單或允許帳單延期支付等；與此同時，加強對市場投機行為或惡意操縱行為的監管等。
在保障民生、恢復經濟的同時，歐盟在能源治理上也表現出了獨立的姿態，即現在的臨時措施不能背離其生態轉型的長遠目標。歐盟還是會加快向清潔能源的過渡，實現氣候目標。不過，在能源需求強勁的情況下，傳統油氣資源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市場主力，仍要保有較大基數的傳統能源以穩固能源市場的整體價格，因此建立歐盟的戰略天然氣庫存也是當務之急。
作者：周秋君（上海政法學院政府管理學院副教授）
編輯：陸紓文 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