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長頭髮女戰士(第三十六章:小喬 上)

fans news 發佈 2021-11-04T15:11:16+00:00

紅髮女子仰望著升起的朝陽,用手遮擋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然後她回過頭來。我們出發吧,木蘭爽朗地說,我喜歡在清晨趕路。

又是新的一天。

紅髮女子仰望著升起的朝陽,用手遮擋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然後她回過頭來。

我們出發吧,木蘭爽朗地說,我喜歡在清晨趕路。

雖然後來沒有獲得機會再跟衡兒深入交流,但木蘭已經沒有多少遺憾了。

本來就是女兒家胡鬧,對於有些大條的她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後來再見到衡兒時,她略帶羞怯的躲閃著木蘭探詢的目光,木蘭見她神色平靜,也就沒有多想。

畢竟,阿拉穆特的挑戰如一座大山壓在她心頭,也實在分不出什麼心思再去考慮旁的。

聽了蘭陵王和趙五的描述,這可是塊硬骨頭,沒準根本啃不動,保不好還會把命搭上。

木蘭不怕死,但她可不想輕易就把命交出去,雖然迄今為止的人生談不上成功,甚至還挺失敗,但她還沒活夠,還想繼續活下去,並且要活得精彩。

對於她而言,永遠有遠方,這正是木蘭最可愛的地方吧。

這次阿拉穆特之行,也許會死,但一定很精彩,我可不想一直紡紗耕田就那樣太平地過完一生。

木蘭背好了重劍,跨上她的棗紅馬,俯下身來,撫著馬頸在馬耳朵旁輕聲說道,馬兒馬兒,這可是我們第一次攜手出征,彼此守護吧。

棗紅馬輕輕晃頭,似乎在回應木蘭。

蘭陵王騎著一匹青驄馬,趙五則騎著一匹黑馬,又牽著一匹黃馬,黃馬上馱著行李。

其他暗影全部在寺院中潛伏守候。

三人打扮成長途客商的模樣,用布遮了臉。

出發前曾討論過究竟在白天還是夜晚趕路更有利於隱蔽,趙五介紹,阿拉穆特嚴格遵循著古老教義,教眾們每日要做五次禮拜來淨化心靈,敬拜他們的主,所以白日趕路反倒更安全。

於是三人曉行夜宿,傍晚時候歇息,能尋到客棧便入住,如果沒有便尋覓山洞或者背風的山腳位置露營。

木蘭在長城之畔經常幕天席地的修煉,絲毫不以為苦。

她一個姑娘家在長城守衛軍軍營之中與無數的男兵共同作息操練,早沒有小女兒的扭捏。

木蘭落落大方,兼有巾幗豪邁,曾遊俠四方的趙五爺和數年軍旅生涯的蘭陵王都對木蘭更添了幾分好感和敬意。

其實最關鍵的一點在於,木蘭在心底里放下了對蘭陵王那一點若有若無的情愫。

木蘭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突然就不滯於情了,也許是因為蘭陵王對香娘一往情深讓她斷了這份妄念,畢竟人家心裡沒有別的女人。

也許是因為她已發現自己和蘭陵王終究是兩類人,相差太大。

倒不是因為蘭陵王有高貴的皇室血脈,木蘭質樸的內心裡從來沒有因出身就高看某人,更不會因此低看自己。而是她覺得兩人的氣場不合。

怎麼說呢,蘭陵王太過矜持精細,在她看來總是端著,而她更喜歡一針見血說個痛快。

也許是因為自己是農家女,書讀得少吧,總是不懂得拿捏分寸,木蘭在心裡自嘲。

總之,不會那麼牽腸掛肚,念念不忘了。

木蘭長吁了口氣。

現在的我們,只是這次一起行動的戰友。

「趙五爺,」木蘭在馬上轉頭問道:「還有多久的路程啊?」

趙五捻了捻絡腮鬍子,「花爺,」這是三人商定的稱呼,好隱去真實身份,「再有半天就要到坎代萬山隘口,通過隘口就進入阿拉穆山谷了,進山之後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多兩天就可以到達鷹堡了。

到了山谷之後,我們仍是這身打扮就好,因為阿拉穆特山中有村民,不時有客商往返鷹堡兜售貨物,我們這身裝扮村民不會見怪。但是晚上露營需要小心山谷里的野獸。」

「山谷里會有什麼野獸?」

木蘭好奇,她倒不是害怕猛獸,但如果是蛇蟲一類的會讓她起雞皮疙瘩,她再怎麼豪爽,終究是女子。

「容易傷人的是一種山貓,還有豹子,這裡的豹子因在雪中覓食,所以是白色的,當地人都叫雪豹。

但山谷中最兇狠的則是一種叫做希爾卡尼亞虎的猛獸,不過這種虎比雪豹更少見,近乎傳說,沒有人能詳細描述這種虎的樣子,也許少數幾個見了的人都成了虎口中的食物了。」趙五笑道。

「要不是我們有使命在身,倒真想會會這個什麼尼亞虎呢?」木蘭緊了緊護腕。

「木蘭,真羨慕你一直有這種不斷迎向挑戰的勁兒。」

路上很少言語的蘭陵王開口說道,他也沒有使用掩飾的稱呼,因為此刻只有他們三人。

「高王爺,」木蘭已習慣這樣稱呼他,「應該是我羨慕你才對吧。」

木蘭笑道:「領兵打仗時創造了那麼傳奇的戰績,人們至今還在傳誦著你的入陣曲呢。後來下馬修習刺客獵殺術,不過三年就有這樣的身手,我不是也敗在你的手上了嘛。」

蘭陵王搖頭,他遮住了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一雙淡藍的眸子中滿是落寞的神情。

「什麼傳奇?不過是取巧罷了。若論真正的戰功,平原王段韶是北齊的開國功臣,咸陽王斛律光獨擋北周二十多年,這兩位才是北齊最重要的將軍。後來天下歸唐,凌煙閣中那些武將的功勳個個如星耀一般輝煌,我這點微末軍功也敢稱傳奇,真是貽笑四方。」

「就單說臨陣指揮的水平,那個草原蠻族的部落首領鐵木真也明顯強過我太多了,如果不是他,我在那次行動中必然損失慘重。我處心積慮的謀劃了三年,行動了無數次,都沒有撼動長城和都護府分毫,叫我敗軍之將才更合適。」

「嗯。」

木蘭看他有些意氣消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接觸多了,她發現蘭陵王的身上總是縈繞著一種悲戚戚的感覺,和自己截然不同。

「高王爺,你也別太謙遜了,那些人固然厲害,你也不差。長城原先的守備將軍蘇烈深得軍心,很有能力,你碰上了他,所以行動才失敗。再說,那時長城上幾次與你交手的可是我啊。」

木蘭哈哈一笑。

蘭陵王也只好跟著苦笑了一下。

「後來接替蘇將軍的李信將軍應該也不弱,所以上次你們的行動沒達到目的。」

木蘭想說沒得逞,話出口前覺得不妥,所以臨時改了一下措詞。

「要我說啊,你只是運氣差了些。如果眼下還是亂世,估計你早就占到一座城了。如今的大唐,雖然是女人掌權,卻越來越興旺,高王爺,你恐怕真的是生不逢時。」

這樣的話也只有爽直的木蘭能當他的面兒說出口。

趙五低頭不語,用目光悄悄打量他王爺的神色。

蘭陵王的眼珠只盯著馬鬃,似乎紛亂的鬃毛中暗藏著天機。

「木蘭,你說的對,生不逢時啊!」

蘭陵王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嘆息了一聲。

木蘭可不想聽他唏噓感嘆家國情懷,趕忙把話又拉回到武學上,她認為這應該是蘭陵王值得驕傲之處。

即便有從前的鞍馬功夫打底,下馬之後練功頂多三年,就讓趙五嘆服,還贏了習武遠久於他的自己,木蘭雖然有點不甘,但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由此也可見蘭陵王習武的天賦。

但蘭陵王還是搖頭。

「木蘭,這只是因為你不知曉阿拉穆特的暗殺術是一種怎樣的武道。不,也許它根本不配稱為武道,只是一種殺人秘術。」

蘭陵王鼻中哼了一聲,他如此貶損自己修煉的武藝讓木蘭挺吃驚,蘭陵王繼續評價這種暗殺術:

「它不像中原武學一樣講究練氣養性,只追求如何快速隱蔽的消滅對手,殺人很有效,也利於速成,我習練得越久越感受到它的凶戾,也越發理解了它背後的阿拉穆特這個組織的黑暗。」

「這不是武道,只是一套把普通人馴化為「菲達伊(殺手)」的速成之術,沒有底蘊,也走不了太遠,修煉這個成不了真正的高手。當然,在阿拉穆特的長老們心中,這些習成了暗殺術的菲達伊就像匕首一樣,有時用過一次就可以拋棄了。」

蘭陵王在馬上向著木蘭探出身子,凝視著木蘭的眼睛說道:「所以說,木蘭,你要對自己更有信心。我見識過你的招數,私下琢磨了破解之道,又是第一次在你面前展示出阿拉穆特暗殺術的必殺技,讓你措手不及,所以才占了先機,贏了你一招。可不是你的武功弱於我,更不弱於阿拉穆特。你已見識了暗殺術,再遇到阿拉穆特的殺手時當有破解之道。」

「我對你有信心,正是因為有你的相助,我才敢興起這次挑戰阿拉穆特的行動。」

木蘭看著那雙淡藍的眼眸中殷切的目光,點了點頭。

趙五也在旁邊嘿嘿一笑:「王爺的見識絕不會錯,老趙也是習武多年的人,跟木蘭隊長一過招就知道自己贏不了,那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但好勝之心總是有的,老趙還想試著比劃幾下,結果被木蘭隊長一出手就摁到地上了。」

「嘿嘿,我是輸的心服口服。聽王爺這麼說我似乎有點搞清楚自己當時是怎樣的感覺了,習武之人這點本能還是有的。」

趙五又回味了一下,顯然是想表達得更準確一些:「那種感覺怎麼說好呢,是一種面對強者時還沒出手已經被折服的感覺。」

木蘭伸手捂住半邊臉,「叫你們說的我都覺得自己臉上發燒了。」

蘭陵王接過話茬,「我倒覺得老趙不是恭維,他可能確實有過那種感覺。我幾次和你對弈的時候也有一種感覺。」

「哦?」

木蘭凝視著他,那淡藍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冥想,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但那樣子真是迷人……

該死!

木蘭心底罵了自己一句。

那眼神迎上了木蘭詢問的目光,木蘭差一點就忍不住要躲閃,終於還是穩住自己與他大方的對視。

「那種感覺就是……」蘭陵王頓了一下,似乎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最後還是用了很直白的話:

「知道自己贏不了。」

「你是說和我剛打照面,還沒動手,就知道自己贏不了我?」木蘭納悶。

蘭陵王點頭,「很奇怪是吧,我碰上別的對手時並沒有這種感覺。」

木蘭一撇嘴角,「得了吧你,你們兩個逗我玩吶,還沒動手就知道贏不了我,最後還不是贏了我。」

蘭陵王沒理會木蘭的嘲諷,「我再問一句。」蘭陵王在馬上坐直了身子。

「那個狼人可是個威猛的魔種戰士,我可絕對不想碰上那樣的對手。你在面對他時可曾想過自己會輸,甚至會死在他的狼牙棒下?」

木蘭皺眉回想了一下,慢慢搖了搖頭。

「沒有,臨戰之時我沒有想別的,只想著怎麼戰勝他。」

木蘭側過臉看著蘭陵王,「這不是對戰時很正常的反應嗎?」

蘭陵王再次眯起了眼睛,這似乎是他沉思不解的習慣表情。

「木蘭,你是個天生的戰士,你很強,也很無畏,不懼任何挑戰。但希望你聽我一句話,如果你能懂得畏懼,有時甚至應該恐懼退縮,你會更強,也能活得更久。」

木蘭顯然被蘭陵王這句自相矛盾的話搞懵了,但又似乎悟到了什麼,雙眉攢在一起,久久不語。

蘭陵王仰頭看天,嘆了口氣。

「或許是我胡思亂想吧,究竟是我生不逢時,還是這個時代有問題,為什麼那麼多的強者竟然同時匯聚在一起?」

他的這句天問讓木蘭和趙五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趙五在想什麼木蘭不知道,她心中感慨,一定是對香娘的思念讓這個男人如此多愁善感。

心頭有點兒酸,也更想親眼見一見這個香娘,看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兒能把他的魂兒都勾走了。

三人各懷心事,一時間陷入沉默,只聞馬蹄聲和耳邊的風聲。

這一帶屬於達馬萬德山的南端,常年雨水稀少,所以都是荒漠地段,十分寂寥,三人行了大半天,都沒有望見一個活物,連之前還偶爾飛過的旱鴉都再沒有見過。

轉過一個彎,趙五指著前面說,那就是坎代萬山的隘口了。

眾人遠望,果然看到了前面依稀的綠色。

趙五給兩人介紹,那隘口坐落於卡拉季(Karaj)河和恰盧斯(Chalus)河之間,有水源才有綠樹,過了隘口就是進入了阿拉穆特山谷,然後的路程就是向著達馬萬德山的北端一路攀登。

最後的一段路程馬匹就上不去了,三人只能步行登山,所以要留意一個能寄放馬匹的所在。

在縱向的谷地中有許多小村落,這裡的村民與阿拉穆特多少都有些聯絡,保不好會把我們的訊息透露給鷹堡,所以穩妥起見,我們不能投宿客棧或者村民家中,儘可能選無人的位置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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