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最後一天，義大利瓦萊倫加站誕生了納斯卡（NASCAR）歐洲系列賽的一位新冠軍——這位剃著光頭、略顯老態的傢伙，站上自己的綠色賽車，放肆地慶祝著。他的名字，勾起了人們的回憶——雅克·維倫紐夫。
就是那位上世紀90年代被譽為天才車手的維倫紐夫。在50歲時，他又一次贏得了分站賽冠軍。這也是時隔13年的勝利，維倫紐夫上一次奪冠還要追溯到2008年的勒芒系列賽斯帕站。
50歲仍想闖出一條新路
從發車時起速過早而被罰扣5秒，到比賽中途發動機出現了一些問題，但這一切都沒能阻止50歲的維倫紐夫又一次站在最高領獎台。
「終於，這是一段漫長的時光。」顯然，加拿大人對這次勝利非常滿意，這讓他久違地站回了聚光燈下。「一旦我處於領先，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維倫紐夫一向對自己的駕駛技術充滿自信，「你總是需要第一場勝利，然後就能開闢一條新的道路。」
時至今日，F1官網依然如此介紹雅克·維倫紐夫——「他是最豐富多彩且最具爭議的冠軍之一」，「他的故事性幾乎無人可比」。上世紀90年代中期，維倫紐夫如火箭一般躥升，成為整個賽車世界最耀眼的明星之一。1995年，24歲的他成為印地500（印第安納波利斯500英里大獎賽）冠軍，也是該賽事最年輕的冠軍，隨後被威廉士車隊相中，開啟了一級方程式的生涯。1996賽季首戰，維倫紐夫就登上領獎台，在和名將達蒙·希爾爭鬥了一年後，屈居當年車手亞軍。
而1997賽季的最後一戰，更是成為維倫紐夫的最高光時刻。在西班牙赫雷茲賽道，維倫紐夫與領先1分的舒馬赫展開激烈爭奪，車手總冠軍將在他倆之間誕生。當維倫紐夫在一處彎道反超舒馬赫時，德國人企圖延遲剎車將維倫紐夫撞出賽道，但這一撞沒影響到維倫紐夫，卻令他的法拉利賽車陷入砂石地而尷尬退場。最終登上領獎台的維倫紐夫成功奪得了車手總冠軍，而舒馬赫則被國際汽聯追加處罰，取消了全年的總成績。
這場比賽是維倫紐夫駕駛風格的最好體現——作風強硬，敢於冒險。加拿大車手的前技師加里爾曾談及這次事故，在他看來，維倫紐夫其實能預判出舒馬赫的行為，因為德國人在之前就這麼幹過，並成功地令達蒙·希爾退賽，但即便如此，維倫紐夫還是選擇了硬上，「超過舒馬赫就是冠軍，不然就一無所獲，這就是維倫紐夫的風格。」
離開F1，他活得更像自己
就在人們對維倫紐夫寄予厚望之時，這位年輕人迷失了。1998賽季，威廉士車隊因為失去雷諾引擎而表現不佳，維倫紐夫跟隨克雷格·波洛克轉投新組建的英美車隊，新車隊開出的天價合同，讓他一躍成為收入僅次於舒馬赫的車手。輿論認為，維倫紐夫開始「為了美元而開車」。
享受著冠軍級別年薪（約2000萬美元），維倫紐夫在英美車隊的五年裡表現糟糕，甚至有過整個賽季一分未得的尷尬。合約期滿，維倫紐夫與英美車隊不歡而散，隨後先後效力雷諾和索伯車隊，但一事無成。2006年，35歲的維倫紐夫選擇結束11年的F1生涯。「我搞砸了，」他曾說，「是時候繼續我的餘生。」
不過「餘生」依然始終與賽車相伴。維倫紐夫轉而參加納斯卡和勒芒大賽，並時不時以名宿身份點評F1。此時的他是媒體的寵兒。美國賽車記者吉拉德·唐納森曾如此評價維倫紐夫，「藐視傳統，挑戰權威，在一個車手只能表達甜言蜜語的時代，他完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維倫紐夫公開譴責F1運動的商業化，呼籲車隊不應埋沒車手的個性，讓他們成為「公司的機器」。他對F1的批評，曾數次引發國際汽聯的警告，認為他影響了整個運動的聲譽。
離開F1後，維倫紐夫充分展現了自己的個性，他發行了多張唱片，每次出現在媒體面前都打扮得像街頭潮人，頭髮時而彩虹色時而白色，或者乾脆剃光。但維倫紐夫卻是一位夠老派的車手，他離開F1其實也與當時的技術變革有關，加拿大人幾乎不會使用電子輔助駕駛系統，也不講究輪胎策略，而越來越追求細節的F1比賽其實已經容不下維倫紐夫這樣一根筋的冒險風格。
至於為什麼繼續出戰勒芒和納斯卡系列賽，維倫紐夫從未給出過自己的答案。或許與他的父親有關。在一戰成名前，維倫紐夫身上唯一的標籤是「吉爾斯·維倫紐夫的兒子」。吉爾斯·維倫紐夫曾是加拿大最優秀的賽車手，並曾奪得1979年的F1車手亞軍，但1982年殞命比利時佐爾德賽道，年僅35歲。
維倫紐夫不願多談父親的影響，但一切顯而易見。兩年前因為納斯卡歐洲系列賽，讓他第一次有機會駛上佐爾德賽道，「這一天對我如此重要。」而時至今日，維倫紐夫的賽車頭盔上保留著他父親頭盔上標誌性的「V」字圖形，那既代表「勝利」，又代表「維倫紐夫」。一切似乎在冥冥中註定。
（圖片：Osports/F1官網）
作者：吳姝
編輯：穀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