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〡陳旻:站在珠峰上的我「閃閃發光」

fans news 發佈 2022-01-27T14:23:13+00:00

2021年5月23日尼泊爾時間8:50分,52歲的陳旻用了9個小時40分鐘,登上了珠穆朗瑪峰峰頂,她也是是時中國登頂珠峰最年長的女性。

口述〡陳旻 國家一級登山運動員

記錄〡張明芳 中國婦女報全媒體記者

珠穆朗瑪峰,海拔8848.86米,被譽為世界第一高峰。2021年5月23日尼泊爾時間8∶50分(北京時間11點05分),52歲的陳旻用了9個小時40分鐘,登上了珠穆朗瑪峰峰頂,她也是是時中國登頂珠峰最年長的女性。站在珠峰頂上的陳旻說,自己就像回到媽媽懷抱的孩子,坐在母親的膝蓋上,向母親傾訴這一路怎麼來的。在與珠峰「親密接觸」後,陳旻說:女人的美有很多面,站在珠峰上的我「閃閃發光」。

2021年5月23日尼泊爾時間早8∶50分,陳旻從珠峰南坡登頂。

在我的生命歷程里,我總希望能夠為自己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對我來說,攀登珠峰是一種歷練,幫我把生命的潛能發揮到極致,使之登臨精神的高地,也讓我充分領略了生命的迷人之處。

生活不是我們活過的日子,而是我們記住的日子,在我的生命中,我慶幸找到了我所熱愛的生活並為之拼盡全力,留下一些無法忘卻的記憶,這就是我莫大的幸運。

戶外探險:追求生命的極致

1969年,我出生於青海省德令哈市,骨子裡的血脈基因,讓我與高原結下了不解之緣。藍天白雲、沙漠戈壁,柏樹山巴音河,成群牛羊伴隨著我的成長之路。

我的父親是一名軍人,參加過解放戰爭。復員後來到青海成為一名高原建設者。父親堅毅果敢的性格深深地影響了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勇敢地去做。」父親總是這樣教導我。因此一直被父親散養的我,很喜歡戶外運動。

陳旻行走內蒙古呼倫貝爾大草原

時至今日,我還經常想起兒時在山上奔跑的畫面。在德令哈有座柏樹山,我喜歡張開雙臂,在山裡一路奔跑,聞著空氣中柏樹枝葉的香味,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21歲的時候,我來到青海油田,做了7年的新聞宣傳工作,在海拔3600米的沙漠戈壁,扛著攝像機去採訪。比起坐辦公室,我更喜歡去到油田一線,風塵僕僕地去採訪一個又一個石油工人,在當時相當艱苦的條件下,我依然能享受工作帶來的樂趣。

高原的成長和工作練就了我不畏困難、敢於挑戰的性格,也讓我在工作之餘找到了真正熱愛的事——戶外探險。

於是就有了後來的這些經歷:自駕9萬公里行攝31個省市;兩次攀登中國一號冰川;三次穿越羅布泊;五次駕車進藏;登上從無人跡的5676米青海茫崖灘北雪峰;登頂6168米四川雀兒山;登頂6178米青海玉珠峰;登頂7546米新疆慕士塔格峰……

陳旻攀登中國一號冰川(新疆)

我想,有些人註定是屬於荒野和山川的。戶外探險,這是探索地球自然、探索生命力量最直接的方式,也能給予我最豐富的極致體驗,有生的精彩,當然,也有死亡的威脅。

記得在第二次進藏返程之時,在盤山路上所遭遇的危情至今令我無法釋懷。由於司機半夜疲勞駕駛,車子在一個下坡的拐彎處駛出車道,車頭向下緩緩栽去,像壁虎一樣倒掛在山崖,數丈之下,是寒森森的深潭,仿佛一張巨喉,等候吞食一切。坐在副駕駛室的我,大腦一片空白。棒球帽掉在腳下,一滴滴冷汗跌落,後備廂的物品一件件砸在我的身上。我生怕自己呼吸的重量都會導致車子栽下山谷,任何驚慌失措都會斷送細若蛛絲的生還希望。不幸之中的萬幸,我們自救成功。

有朋友問過我,「你不怕死嗎?」

當然怕,因為我也是凡人。但是對於挑戰極限這件事,我沒有一絲的踟躕和猶豫。

登山之痛:急躁衝動的懲罰

然而,正是這種毫不遲疑,也讓我吃到了苦頭。

2015年10月18日,在看完電影《絕命海拔》後,我心潮澎湃,沒有被登山者的驚險嚇到,反而有了一種衝動,想要爬更高的山。

於是,經過半年的訓練,2016年5月,我登頂海拔6178米的玉珠峰,下撤途中,因陡坡緩衝較大,加之高山靴有點緊,我失去3個腳指甲蓋。一個半月後,我決定無氧攀登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

就是這次登山,給我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登到慕士塔格峰6800米時,我高反加重,不斷地嘔吐,兩天兩夜滴水未進。海拔7200多米時,我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開始心生退意,然而轉念一想,不對,我是來登頂的。就這樣靠著僅有的意志,我呼哧帶喘地強行登頂。

後來,我一路被嚮導攙扶回大本營,撿回了半條命,非常狼狽。當晚,我感覺身體的每一片肌肉被扯開。後來,我才知道當身體體能儲備不足以支撐這樣高密度的攀登就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害,我意識到這個決定是多麼的不理智。

回家兩個月後,我的腳趾神經才完全恢復知覺。這次登山給我帶來極大的挫敗感。從那之後,我告訴家人,以後不再登山了。

直到2019年3月26日,我去雲南訪談著名的探險家、我的登山領路人王鐵男老師,和他聊起登山的話題。「你現在的體能狀態好多了,好好訓練,每天跑10公里,一年之後你就能登上珠峰。」

王鐵男老師的話讓我燃起了希望,但還是有些猶豫,「這太難了,我可不敢,您說這些是認真的嗎?」我當時說。

「我登過珠峰,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就好好訓練就行了嘛!」王鐵男老師的話激勵了我。

返回重慶的第二天,在家裡廚房做飯的時候,我一邊擇菜一邊跟愛人說:「我還想登山,想登8000多米的。」我低頭不敢直視先生的眼睛,擔心立刻被他否定,「你是不是想登珠峰?」我愛人問。「你咋知道。」我很驚訝。

「肯定是你老師王鐵男鼓勵你登珠峰,更何況你心裡一直有慕士塔格峰的痛,想要找一個出口吧?」聽到我愛人的話,我眼睛濕潤了。

備戰珠峰:排除萬難的決定

2019年3月27日,我更新了一條朋友圈:備戰珠峰第一天。

「當你下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有選擇死亡的可能。」當時,除了我愛人,家人群里都炸了。在家人看來,50歲的人還去登珠峰,是一件瘋狂的事。我的女兒反應最激烈:「我就你一個媽媽,這太危險了。」

為了打消我的念頭,大哥給我發珠峰遇難者的遺體照,兄弟姐妹輪番勸我,那段時間,家裡的空氣都凝固了。

「給我半年時間,我先訓練,如果我認為自己不行我就不去了。」我用這樣的說法平息了家人的不安。

最初,我在家附近的公園鍛鍊,那是重慶渝北區一處新建的公園。公園最外圍一圈50米。為了跑夠10公里,我每天繞著跑200圈。

沒想到的是,2020年3月13日,因為疫情暴發,尼泊爾政府發布公告,取消尼泊爾境內所有山峰的攀登活動。我攀登珠峰的計劃被打亂了,對於我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意味著我必須一切歸零,重新開始做新一年鍛鍊的計劃。

難過了兩天之後,我重新買了一雙跑鞋。

2020年夏天,我每周至少爬一次樓,從負2層到33層,負重45斤的書,每次上下爬6次。夏天的重慶,氣溫高達40攝氏度,爬完一次,汗水順著我戴的棒球帽帽檐往下流。

有一次,看著我爬完樓梯後刷白的臉,妹妹哭著對我說:「能不能不去了?你能不能把自己當個女人對待?」我的回答很簡單:「你不懂。」

疫情期間,不能出門的時候,我就在家裡跑,廚房到客廳來回20米,我每次跑750圈約十公里,跑了一個月,有200公里。

在臨出征的前一個月,我還專門去了我的出生地青海德令哈進行為期20天的高海拔訓練,重裝徒步每次八小時30多公里,以及每次10公里的長距離跑。

從2019年3月27日到2021年4月10日,在這期間,我跑了3600公里,其中包括1200公里的山地大坡路。每隔一天去健身房訓練肌肉力量,增強免疫力減少外力的傷害。

就這樣,我的毅力和堅持不僅讓自己保持著極好的身體素質,也讓身邊家人、朋友的質疑和不理解轉化為了支持和祝福。

2021年3月,尼泊爾啟動春季登山季,準備了兩年,我的珠峰之旅正式開啟。

登頂珠峰:危機四伏的挑戰

2021年4月14日,帶著兩個登山專用駝包和一個60L的背包共120多件裝備,我和登山公司的其他6名隊員一起從重慶坐飛機到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

4月16日,我們來到海拔2845米的小村盧卡拉,接下來12天將徒步EBC(珠峰南坡大本營)線路,一路攀登至海拔6119米的羅布切峰,再步行至海拔5400米的珠峰大本營。

登山者通過這樣的徒步訓練,讓身體適應高海拔的環境,同時這條線路也是世界著名的徒步路線,沿途有著蔚為壯觀的自然風景和令人驚嘆的人文景觀。

前幾天的徒步,我的心情十分愉悅,但隨著海拔的攀升,我的高反越來越嚴重,耳朵像塞了棉花,胃裡翻江倒海,一路嘔吐,自己帶的胃藥沒有任何作用。接下來的6天時間,我強忍著胃痛來到珠峰大本營。

珠峰南坡大本營位於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國家公園珠穆朗瑪國家公園內。早在半個月前,登山公司雇用的夏爾巴人已經搭好五顏六色的帳篷,這裡的生活設施相對齊全,還可以見到很多國內外的登山者。到了夜裡,經常能聽見昆布冰川如同打雷的聲音和咔嚓聲,那就是冰川崩塌的聲音。

令我欣喜的是,進入大本營快到我們的營地途中,我遇到了一個熟悉的朋友,他分享給我一些胃藥緩解了我的胃痛。

5月1日,隊員們開始第二輪適應性拉練,用5天時間,從大本營攀升至海拔6800米處。中途,要途經昆布冰川,到達海拔6100米的C1營地。昆布冰川也被稱為「恐怖冰川」,是南坡攀登路線中最危險的地段之一,登山者們需要跨越14條幾百米深的冰裂縫,並且隨時會發生冰崩,可謂步步驚心,全程必須高度集中精神,有半點差池都會喪命。

5月7日,我和隊友回到南池修養,等待「窗口期」(天氣穩定,登頂的時間段)。這段時間,我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除了吃飯和睡覺,就是聽《心經》,跟自己達成和解。漸漸的,我的身體狀態恢復如初了,再次回到珠峰大本營,嚮導白瑪驚嘆地說,你簡直變了個人。

5月15日,終於盼來了「窗口期」,當日凌晨,在舉行完煨桑祈福儀式後,一行人準備沖頂。

5月16日,到達C2營地後,天氣突然開始惡化,不得已,大家在這個海拔6400米的營地一住就是四天,相比大本營,這裡空氣更為稀薄,食物並不充足,手機也沒有信號,大家的希望也在逐漸被消磨。

3天過去了,有人開始給領隊交代後事。我雖然嘴上沒說,心裡也開始有了假設。我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心裡想著自己里里外外的幾層衣服,有沒有泥點子或米粒子,如果不幸遇難,我希望我能體面地離開。

離開重慶前,我特地回了一趟老家德令哈,為了進行最後一次高海拔拉練,也為了和父母道別。我捧了一束鮮花到父母墳前,告訴他們,我即將去登珠峰,希望你們理解,如果我能活著回來,我會年年來看你們,如果不能,這就是我的宿命,我的追求。

5月20日,天氣終於好轉,大家再次啟程。

當時的氣溫低至零下十幾攝氏度,我卻不覺得冷,狀態也越來越好,隊伍抵達海拔7100米的C3營地,要途經長達1200米的洛子壁。這裡到處是陡峭的冰層。最窄的地方是一段近百米的橫切路段,只有一隻腳面這麼寬,左邊是光滑的冰壁,右邊是萬丈懸崖。

白瑪在前面走,我跟在後面,一根繩子連接了我倆,有過多次探險經歷的我還是走的膽戰心驚,甚至帶著哭腔跟白瑪說:「我害怕。」白瑪安撫我,慢慢走,不怕。

1200米長的陡坡,我們爬了近四個小時。

越往後走,風越大,走到海拔7800米的位置時,風速達到每小時20公里,我被吹得東倒西歪。到了海拔7950米的C4營地,風速已經升至每小時40公里,對講機里發出呲啦呲啦地聲音,感覺帳篷隨時都要被撕裂。

網上有一個登山者的描述:「珠穆朗瑪峰,從進入7900米開始,你就在慢慢死去。你的裝備只是減緩了你的死亡時間而已,阻擋不了你的死亡。你要做的,就是在徹底死亡之前上去,再下來。慢了一點你就要永遠留在上面!」

晚上5月22日晚上11點,我和白瑪開始沖頂。黑夜的雪山上,狂風夾雜著冰晶擊打在臉上,生疼生疼,在頭燈的照射下,被風裹挾呼嘯而過的冰晶的痕跡是線條狀。為了防止手腳凍僵,白瑪帶著我邊走邊跺腳,邊拍手。

熬過了暗夜裡所有的苦,也看到了黑夜裡的一絲微光。

5月23日,凌晨5點左右,東方出現了魚肚白,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希望來臨了。眼看著天空先是淡黃再到暖黃,接著是粉紅到暖紅再到腥紅,那個太陽「騰」地一下像是被彈簧彈起來一樣,從天邊跳了出來,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出現在我眼前,所有的負能量在陽光照射那一刻都煙消雲散。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瑪連續拉了兩下繩子,見我沒動靜。他使勁一拽,我一個踉蹌,向前挪了一步,身子還停留在原地。白瑪立即跑過來,快速摘下我的氧氣面罩,對著氣孔使勁敲,重新呼吸到氧氣的我才恢復了意識。

原來我面罩的吸氣孔被冰雪堵住了。要不是白瑪及時發現,我很可能命喪現場。

2021年5月23日尼泊爾時間8∶50分(北京時間11點05分),我用了9個小時40分鐘,登上了海拔8848.86米的珠穆朗瑪峰峰頂。人類登頂珠峰60年來,已有5000多人次登頂過珠峰,我如今成為其中之一。

山頂的天空湛藍湛藍的,還刮著一點風,風中帶著顆粒狀的冰晶。我曾經多次想過,登頂珠峰後我會怎麼樣,會不會抱著嚮導喜極而泣,會不會圍著山頂跑一圈。而現實是,我異常平靜,像一個回到媽媽懷抱的孩子,坐在母親的膝蓋上,向母親傾訴我這一路怎麼來的。

在山頂待了25分鐘,我拿出準備好的六面紅色條幅拍照,其中一面寫著「2021年陳旻珠峰8848.86米。」拍完照,我對著祖國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我很驕傲,我是隊伍中第二個登頂的,甩下身後五六十人(除了隊員大多是國際登山者),從不被看好到第二個登頂,我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當時的我還不知道我是中國登頂珠峰最年長的女性。

下撤的時候,也是在經過希拉蕊台階的時候,當我全神貫注地爬到一塊巨石上面時,一伸頭,面對面的距離,一個半眯半睜的雙眼露出一條黑色的縫,那是一雙遇難者的眼睛,當時我的眼睛和他的眼睛是平行的,他蜷縮在V字形的石頭縫裡,面如死灰,衣服和石頭的顏色融為一體。「哇」的一聲,我驚恐萬分魂飛魄散。那一刻,我覺得死神在召喚我。我一下子就從石頭上掉了下去,整個身體懸在空中打轉,氧氣面罩里眼淚鼻涕糊在臉上,「你在幹什麼!你想成為下一個他嗎!」白瑪衝著我喊道。

白瑪的大聲呵斥讓我緩過神來,當時的身體軟得像麵條,絲毫沒有力氣,感覺下一刻我就要死了。

慌亂中,我重新攀住岩石,用了二十多分鐘,爬過巨石。害怕、恐懼充斥在我的頭腦中久久不能散去。這也是我離死神最近的一次。

最終我毫髮無損地第一個下撤到C4營地,比身後的隊員快了一個半小時。

衝破偏見:女性力量的彰顯

登頂珠峰不是為了征服,是為了獲得珠峰的接納。在與珠峰的「親密接觸」中我升華了自己,也審視了人性,這是一場難得的生命際遇。

從珠峰迴到加德滿都後,我因為疫情滯留尼泊爾,後又輾轉埃及、美國,漂泊5個月後,回到中國。滯留埃及時,我入住酒店的運營總監聽說我登頂珠峰的事跡後很激動,希望與我合影,將我的故事他們的官方網站上,並在文章中表示:「感謝您成為世界女性學習的榜樣。」

52歲,這個年齡段的女性要麼在家帶孩子,要麼在準備退休後的生活,而我選擇了一條少有人走的路。

還記得我參加「中國最美媽媽公益評選大賽全國總決賽」比賽時,別的媽媽在唱歌、跳舞,我穿著運動內衣在台上打泰拳。女人的美有很多面,而我覺得無論是舞台上的我還是雪山上的我,真的都很美,都在閃閃發光。

我還想告訴那些因為年齡和性別而對我充滿偏見的人們,52歲的陳旻靠著自己一點一滴的努力走到現在,登頂珠峰。鮮花和掌聲,我值得擁有。當我穿越了暴風雪,站在人生的巔峰上,我早已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從珠峰下撤到加德滿都後的第二天,我決定繼續攀登,去實現「7+2」(攀登七大洲最高峰,且徒步到達南北兩極點的極限探險活動),我希望在四年內完成這個目標。生命最好的狀態,是能在熱衷的事情上全力以赴。

十幾年探險,數次死裡逃生,對於生命來說,我知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我依舊想要熱烈地活著,熱烈地去迎接和享受命運。因為以什麼樣的姿態站立,就會留下什麼樣的身影。我的理想生活不是圍觀,而是去經歷,在經歷中體會希望和絕望、激情和無力、風暴和安靜、摩擦和妥協。

「生命,不長不短,剛好夠用來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我遵從了內心的召喚,及時去做了想做的和喜歡做的事情。更為重要的是,在路上,我見識並見證了美好的人與物,也因為他們,我的生命得到了潤澤。

來源/中國婦女報(ID:fnb198410)

作者/中國婦女報全媒體記者 張明芳

圖片/受訪者提供

責編/陳曉冰

審簽/志飛

監製/席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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