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時候挺怪的,明明你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卻會出現柳暗花明,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天無絕人之路。
就拿我來講吧,上學的第二天撞到了一個女孩,因支付醫藥費,讓我家裡變得一貧如洗,沒想到我父親竟然和杜蓉蓉父親商議好了,讓我一邊照顧她,一邊上學,這也算因禍得福吧!其實後面還發生了很多我預想不到的事情………
一、出院。
杜蓉蓉出院的那天,我父親,還有杜蓉蓉的爸爸都到了醫院,辦完了出院手續,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陽光從窗子灑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暖洋洋的,我想終於可以解脫了。
當時我準備背她下樓的,可是她不讓,她父親一邊攙扶著她的胳膊,她的另一隻手拄著拐杖,一拐一瘸地向門口走。
還沒有出病房的門口,她竟然哎呦地叫了起來,因為她一條腿被石膏固定著根本無法行走,感覺疼痛難忍。
她父親就把抱了起來,從醫院六樓到了四樓。
他父親感覺有些吃力,就在四樓的樓梯口,一邊擦汗,一邊歇歇。
我看她父親累得不行,就說叔叔,我來背杜蓉蓉吧!
她爸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說,你離她遠點。我不敢說話,深怕又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讓父女倆生氣。
到了醫院樓下,我父親已經找好了一輛三輪車,就這樣她父親和她坐上車,走在前面,我和父親騎著自行車緊跟在三輪車的後面。
她家住的是一個普通的職工宿舍,兩室一廳的小房間,看上去也不到五十平方。
當時在我心中,這應該就是城裡人的模樣,因為在我們的農村廚房和廁所都是分開的,而她家的房子都集中在一起,也許正如當時農村人講城裡人那樣,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感覺很彆扭的。
我父親到房間裡看了看,沒有說什麼,只是臨走的時候給我留了點錢,說要好好地照顧妹妹,如果不聽話,要打斷我的腿。
然後就走了,把我自己獨自地留在了這個陌生的環境裡。
杜蓉蓉的父親把女兒放在家裡,告訴我菜買好,中午自己做飯,也匆匆地趕去上班了!
二、第一次共聚午餐。
杜蓉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愣了一會兒,說是要去房間看書,我就攙扶著她進去了。
剛到門口,她就關上門,並對我說,如果她不喊我,就讓我在客廳里等著,隨時聽從她的使喚。
我還沒有看到她房間是什麼樣的,就這樣又回到了客廳。
客廳沙發的對面就是一台電視,那時候我家裡還沒買電視,當時真想看會電視。
可是,這是她家,理智告訴我,別動別人家的東西,不然別人會生氣的。
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杜蓉蓉說餓了,就跟使喚傭人一樣喊我,讓我到廚房做飯。
說是先在電飯鍋里做米飯……
我到了廚房,感覺這房間真小,裡面只能容納一個人。
我看看房間裡,沒有燒火鍋,也沒有柴火………
我想這怎麼做飯,連鍋洞的門都沒找到……我們家當時用的都是地鍋,是燒柴火的那種。
真不知道城裡人是怎麼做飯的……
說真的,那時候還真不知道電飯鍋是個什麼東西,愣是沒有找到。
我就跑過去問杜蓉蓉,說這廚房裡啥都沒有,怎麼做飯。
她很不耐煩地說,不是你爸說的,你什麼都會做嗎?怎麼連個米飯都做不好!
我回答到,沒有米,沒有鍋,連鍋台都沒有怎麼做飯?
她拄著拐杖,扶著牆走到廚房門口。
看著我一臉無奈的樣子,突然笑著說,還說你什麼都會,看樣子是吹牛吧!
我不敢爭辯,只好說,我們那邊的廚房不是這樣的。
她指著一個圓形的東西,對我說,把上面的蓋子打開,拿出裡面的鍋,然後又告訴我米在哪,就這樣我把米放到了鍋里。
自來水也是我第一次用,感覺挺新鮮的,擰開水龍頭,水自動就出來了。
在她的指導下,終於把米飯放到電飯鍋里,插上電,不用問,電飯鍋自己就把飯做好了。
我當時就想,如果有錢了,回家也買個電飯鍋,這樣就不用人在地鍋前面燒柴。
在廚房裡,菜已經買好了,是豆皮和芹菜,我就把菜擇好,等著炒菜。
可是,我又遇到問題,卻沒找到鍋在哪。
倒是有個很小的鍋,鍋下面是個罩,可是我不知道如何生火……
不得已,又一次求助杜蓉蓉,才算知道怎樣開液化氣。
後來,杜蓉蓉又讓我看看她家的冰箱,又在裡面找到了一盤蝦米,又加了一個菜。
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量,中午才把午飯打發了。吃飯的時候,我原準備出吃的,後來杜蓉蓉說,就在她家吃吧!
我也沒有客氣,反正也餓了,飯也是我做的,就在這吃吧!
我們面對面坐在餐桌前,誰都沒有說話,共同吃了一頓無語的午餐。
三、意想不到的結果。
吃過午飯,刷好鍋碗,我閒下來就想到上學的事情,畢竟我這才去學校露了一次面,人又沒有了,連和老師請假都沒顧得上。
其實我心裡也清楚,如今遇到這種情況,我上學的事情一定也沒有了希望,因為我父親根本就無法供養。
(何況那時候,農村家裡的孩子都不願意上普高,認為三年普高等於白上,如果能考取中專才是正道,因為中專畢業就可以直接分配工作,也就是人們說的鐵飯碗。)
我越想越有點委屈,沒想到只上了半天的學,竟然把別人的腿撞斷了,給家裡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不知不覺地我在客廳的沙發上哭了起來,我越哭心裡越難受,越難受就越傷心,以至於發出的聲音很大。
突然,杜蓉蓉把房間門打開了。
我慌忙地擦眼淚,可眼淚根本無法控制!
杜蓉蓉問我,是不是想家了。
我抬起頭來說,沒有,就是想哭了!
她安慰我說,你別哭了,哭了別人聽見還以為她欺負我呢。
過了好大一會兒,我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我告訴她,其實我是來縣一中上學的,本來家裡就沒有錢,還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爸把家裡東西也賣光了,我哪還有錢上學。
她聽後,倒是笑了,接著說,你可以上學呀!只要保證我正常吃飯就可以了!
我說,我這要照顧你,那還有時間上學。
她說,她爸和我爸已經商量好了,我可以吃住在她家,米麵由我家提供,甚至家裡種的菜也可以帶過來!當然了客廳的沙發就是我的臥室。要求是我要給她補課,因為她今年上初三了,明年也要參加中考,她不想上技校。
真沒想到,一場「車禍」的結果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