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時,這個隊長太精明了

百源新水 發佈 2022-02-09T23:49:25+00:00

這話要從我家的歷史上蓋房子說起,這是一九三幾年,咱家的土地相對好一點的留種大田,最後在河邊選擇了南北能有三十來米長,東西能有十五六米寬的一個地方,坐西向向東蓋了三間草房,院裡又是豬圈,又是倉庫,沒有可種菜的地方,只有北房山牆外有一分來地是菜園,載些大蔥,韭菜,芹菜等,用於裁土豆,種白菜,蘿蔔等越冬蔬菜的土地能有五厘地,早期人口少,糧食不太緊張時,省點吃菜,一年年也都過來了。

我生於一九五五年,在我記事時已是六十年代,尤其是一九六0年的冬天開始的低標準,使我家進入了每天的飯食難以為繼的狀態。

這話要從我家的歷史上蓋房子說起,這是一九三幾年,咱家(貧農)的土地相對好一點的留種大田,最後在河邊選擇了南北能有三十來米長,東西能有十五六米寬的一個地方,坐西向向東蓋了三間草房,院裡又是豬圈,又是倉庫,沒有可種菜的地方,只有北房山牆外有一分來地是菜園,載些大蔥,韭菜,芹菜等,用於裁土豆,種白菜,蘿蔔等越冬蔬菜的土地能有五厘地(30多平方米),早期人口少,糧食不太緊張時,省點吃菜,一年年也都過來了。

在一九五八年時,土地都歸生產隊集體耕種,個人家只有房前屋後的空閒地是個人用於栽些韭菜,大蔥等時令蔬菜。

一般都知道農村房前屋後都有個三分二分地(多的得有一畝的大院子)用於種菜,還可以種些土豆,苞米等。

反正咱那山溝里,咱家幾乎等於沒有萊地,從蓋那房子開始後,隨著咱家的添人進口,我們哥們,姐妹的七個的相繼到來,我們已是九口人的大家庭。而菜地里產的菜卻實是當菜吃,菜是美味,不可多用。

而一九六0年冬的低銷量的到來,每天從大隊領的每人一兩七錢的糧食(玉米或者高梁都是帶皮的原糧)

人們家家主要以土豆,白菜,蘿蔔做為補充食物,多吃菜,少吃飯。

而我們家僅有的七八十棵白菜,百十來個蘿蔔,土豆只有十了斤做為來年的種薯(土豆栽子)往地里栽的。

咱家每頓飯省著用那白菜也得切兩三棵白菜,若是蘿蔔也得鑔兩三個,那熬出的菜糊糊還是很稀,可以不用筷子,端起「二大碗」直接往嘴裡倒像喝水似的。每人每頓可喝五六「二大碗」,


可以想像這六七碗麵糊里也就是六七斤麵糊里只有不到一兩糧食(八錢半)得有多稀,而往裡加白菜,蘿蔔,咱家那些越冬的白菜加蘿蔔也不夠一個月吃的。

於是就找代食品,上山摘桲欏葉(柞樹葉子,柞蠶就吃那嫩葉吐絲作繭),回家用鍋烘乾,用石磨磨碎用細羅篩出細面(霜打過後又苦又澀難以下咽)摻在那每頓飯的八錢半的也是用石磨磨碎用羅篩出的糧食麵中。還有高粱殼子也是用石磨磨碎過羅的細面,就為了讓那麵糊能粘乎稠些,乾物資多一些。

餓了甜如蜜,儘管苦澀難以下咽,但肚皮歡迎他們,由於這些代食品太多,人類的胃腸一時難以適應,都是排便費勁,我的當時虛歲三歲的弟弟因而早夭。我比他大三歲,已是六歲了,也是便秘,所幸被大人們給摳了出來。

事情傳到大隊,知道了咱家的特殊情況,因當時講的糧少採取瓜菜代,但咱家人多而越冬的菜少,沒有瓜菜可代,救濟了咱家五斤高粱(這也是當時的最大能力了,)。

當邊外(咱們遼南地區稱黑龍江省那裡的俗稱)我的六姑聽說了,萬分擔心我家剩下這八口人的生活,非逼著讓咱家搬到她那邊去。

她那邊地多,一個小隊有一千多畝土地,那時的產量普遍不高,有一些苞米穗上有個三五個粒,十個八個粒的瞎苞米,社員收拾他就耽誤了大面積搶收而不掰他下來而遺漏在苞米秸稈堆里了。咱就是上那邊翻找那苞米秸堆,一天也能找個一斤二斤的。

而咱家的越冬蔬菜眼瞅著沒有幾點了,也只好如此了。

於是把家中的能拿走的拿走,不能拿走的有人要的就給人,沒人要的也就扔下不管了。

這是六0年的冬天,而六一年的秋天,我母親因人地兩生,舉目無親,水土不服而染病不治,年僅三十七歲。

撇下了我們哥幾個,我大哥已二十歲了,我二哥十六歲,三哥十二歲,四哥十歲,我姐九歲,我七歲(都是虛歲)。

是遼南老家我的舅舅一看,他的這群外甥沒有個親娘照看,是他下的決定,趕快搬回遼南,落戶到他的眼前幫忙照看。

因當初往黑龍江搬,我母親就不願意去,似乎就有預感,因得上大堡子里的公路上等公共汽車,當從家走時,不斷的回頭看望自己的老房老院,萬分不舍的說,我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時我的父親為了我們的哥幾個著想,也不再堅持,就這麼在一九六一年的年底,我們又搬回了遼南。但沒有落戶在我舅舅那個堡子,而是搬回了原籍那個山溝,但原住房因當時往邊外搬家用錢,己將那房屋典當換錢,回來只好借住一個親戚家的裡屋,七口人窩擠在一起。

後來在距溝中其他人家一里多地的半山腰,那是一個黃土崖壁,經過一翻整理,搭了一個簡單的三間土房住了四年。

這樣捱到一九七二年,我的父親心力交瘁,積勞成疾而臥炕不起。

這時我的大哥已三十三歲,二哥也二十九歲,三哥二十五歲,都在生產隊干十了年活了,因生產隊日值低,到年底不剩錢,咱家又因兩次搬家,一些生活用具都得現添,致使咱家成了全大隊二三百戶中的最困難的困難戶。

這哥五個屬我最小也近二十歲了,都面臨搞不上對象,一輩子也成不了家的可能。

此時我父親又重病臥炕不起,這時我的舅舅挺身而出,再次向我父親要求把咱家搬到他眼皮底下,對咱這一家也好有個照應。

我的父親在萬般無奈之下,也就答應了我舅舅的請求。

我的舅舅只是一個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社員了,但在親情,義氣,友情(他和我父親郎舅二人關係非常好,象好朋友似的的,),一種義不容辭,只有他才能將這家帶出困境的豪情的衝動下,雖然自己在搬遷落戶上亳無可能辦到的條件下,仗著自己的是這堡子老戶這麼一個基礎,經過小一年的不懈的哀求,居然把咱家遷徏落戶到他這堡子的日值最高的小隊。

我到這個小隊的時間是在一九七四年的農曆五月節以後,我的二哥三哥比我早來一個多月,來了就到小隊的副業組幹活,那是距家四五里地的一個山溝里篩碎石渣,每天每人可掙二十五分,還有三毛錢的補助費。這個小隊的頭一年(一九七三年丿日值核七毛五分錢。

我的四哥還有一個多月就高中(九年)畢業,因此他還接著念書。

我在家管服侍我的臥炕不起的父親與全家的一日三餐飯菜。

那年的陽曆十月三日,農曆的八月十八,我的父親儘管他有五個兒子,最小都二十了,大的已三十三了,卻沒看見一個娶妻成家,帶著不服和不舍,撒手人寰了。

隨後我也到生產隊幹活去了。

先是在農田幹活,沒曾想一伸手幹活,就讓隊長一頓狠臭,「哪有你那麼幹活的!?」

隨後給我作示範動作。我只有默默承受挨臭,虛心學習,小心注意人家別人怎麼幹的,避免再次挨臭。

我還去全縣組織的修水利挖溝渠會戰二十來天。回來也派我去搞副業篩石渣去了。也去掙每天二十五分,三毛錢補助費去了。

我這個人比較愚鈍,當隊長派我去到副業組篩石渣時,我以為隊長是照顧咱家把這掙高工分的美事給了我,我激動地,語無倫次地,吭吭巴巴地對隊長說:

「大叔,你對咱家夠好了,(咱家我三哥,我四哥都在那篩石渣掙高工分)好事淨安排給咱家了,其他別人不會有意見吶?我幹什麼都行。」

那隊長聽我這麼說,用奇怪的眼神瞅著我,嘴裡不耐煩的臭唧唧地說:

「你哪那麼多廢話?叫你去你就去得了!」

把我嚇的也沒有下話了,回家準備第二天去跟我那兩個哥哥一起去篩石渣去。

結果到那一看,除掉咱家哥仨,另外還有四個。

其中二個是親哥倆,另一個是他倆的叔伯兄弟,另一個歲數在三十歲出去,數那個人歲數大。

經過閒嘮,我才知道,這不是照顧貧下中農,困難戶,因那叔伯哥仨是富農子弟,而這個數大的不僅是富農子弟,還是有歷史問題的富農子弟。這在當時的政策里是不被照顧的。

咱這是給小隊創造收入的,咱們篩一立方米石渣,小隊可賣十二元錢,而給我們的報酬就算每十分一元錢,才二元五角錢,再加三毛錢補助費才二元八毛錢,加一起還不到三元錢。咱一天篩一立方米石渣,小隊就純剩九元錢利潤,來這裡幹活的人越多越好。

若是有一百個人可以派出來到這裡,那小隊一天從這裡就可以剩一千元。

上哪整那老些社員去,小隊必須保證完成農業生產任務,那是主業。

在不能保證農業任務的時候,你外邊怎麼掙錢你也不能幹別個掙錢去。

小隊的隊長想派誰出去掙高工分,那誰就掙高工分,但這高工分是給小隊掙回來高收入的。

這也是隊長在幫我脫離困境,因咱家太窮了。太需要隊長的幫忙了。

誰知後來競是我幫隊長忙了。

這個幫隊長忙,不是篩石渣給小隊創收,那不派我也可以派別人,後來把我抽回來到小隊,又增派四個漂亮大丫蛋子去篩石渣創收。

我後來還真幫上隊長忙了:

事情的起因,是咱小隊的倉庫老保管不幹了,隊長要新物色一個倉庫保管員。

小隊的倉庫保管員一天掙一等勞動力工分(十五分),外加餵一個老母豬的三遍食(那時餵豬得用鍋熬煮豬食),又加三分,一天掙十八分,全年有工,一年掙六千五百七十分,這若是一般的五六十歲的老頭,這是個俏活肥差。

誰能想到隊長居然照顧我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的頭上了。

還是誰也想不到隊長的心思?他自有他的成熟,利多考慮。

用我對他(小隊)好處多,因咱小隊是個大型小隊,全小隊六百多口人,二百多戶,二百多男女勞力,農業大田,菜園,大車拉腳,副業打石頭,摳滑石,還有會戰臨時購買一些東西,雜七雜八太需要一個打雜役的了,而固定不了安排一個專職社員,想要老保管去幹這些活,又於心不忍,也羞於說出口,讓人干份外的活。

讓我當保管,兼這個打雜役的,這樣一來就付給我保管員一份工分。而我的年齡,我的出身(外來盲流子),都很好,很可以任意支派。

具體我因當保管員而少掙工分(一天少掙七分,少掙三毛錢補助費),那就當為小隊做貢獻吧,還比我在原來那個生產隊掙的多,我知足吧!

我當這個保管員,小隊雜活全歸我。隨後小隊的現金出納員也因故不幹了,這項專職一年七八千分的工作,也變成雜活歸我幹了。

連春節放假,咱大隊的副業隊臨時來車皮往外發貨,急需往雷蒙粉碎機上料,需找一個裝大馬車上料的力工,因那活埋汰,嗆鼻子,燒眼睛還累,誰也不愛干。除非原來本崗位的人因有輕巧活配套而掙高工分襯著。但現在又趕上這個埋汰燒人的活來了,是能躲則躲借放年假而不干。

那副業隊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咱小隊經濟命脈,故向咱小隊的隊長求援裝車上料的,咱隊長必須得答應要求,實在找不著人,隊長就是親自拿大板鍬去裝那一戳一股煙塵,直往鼻子,眼睛裡灌的活也得去幫忙。派誰去呢?

大過年的(除夕夜)派誰去幹這埋汰活呢?還派那個最聽俺的話的咱小隊的保管員去!

就這樣,我被派出去幹了三天副業隊上的「最好」的活。

都說生產隊有的人掙的工分高,人家咱大隊的副業隊的社員掙的工分那才叫高呢!那裝大馬車上料一天是四十分,我干那三天我不知道還給工分。

到年底副業隊的工分表報到咱小隊,

(他們是「崽賣爺田心不疼」,他們掙的是各小隊的工分,當然也把收入減去他們隨意花錢的支出,剩下他們沒花淨的錢撥給小隊)

在他們遞過來的工分表上,末尾處赫然寫著我的大名:xxx三百六十分。

我在那乾的三天活,因為是過年,是平時三倍的報酬。一天就掙一百二十分,這麼高的工分怎麼他們副業隊的隊長,會計,現金,保管,帶班的,檢斤檢尺的,打更的怎麼誰也不干呢?

由此可知那活的難度。

我幫隊長的忙,這些都是我說的,儘管事是這麼回事,但隊長是不會從嘴裡承認的。

最後遇到解不開的難題了,因事關太重大了,只好說出來了。

事情因咱小隊的會計突然故去,一下子小隊沒有會計了,這時小隊的隊長讓我接任。

我這時我心心念念的還是回那個山溝篩石渣,我連我現在乾的這攤我都私下求人,你能能找找人接我這攤?那人是個有咱小隊關係背景的人的孩子,也就是咱小隊有些地方(副業)需要藉助於他的父親。也二十多歲了。那人也表示羨慕我這攤工作。但沒有下文。

這時,隊長讓我接會計,我表示我實在幹不了,到時候給小隊各個社員的帳整個差三錯四的就麻煩了。

見我決意不接,隊長無奈從外小隊聘用一個離任會計當咱小隊的會計。

誰知這個會計她在第二年的生孩子時患病而不能工作了,讓隊長找人接過這攤。

這時,各路精英紛紛躍躍欲試,有以前當過小隊會計的,有高中畢業文憑的,有大小幹部推薦的,不下十個願為咱小隊效勞出力的。

可咱隊長不知道各位都有著巨大的能量,還是知道他(她)們都有著巨大能量,一個也不選,又來動員我來了。

我跟咱隊長說:「我真的不行,若行我頭年你讓我接我就接了。」

這時只聽咱隊長無助的,怨怨的說道:「把你們戸口整來,什麼忙也不幫。」

我以前做那麼多付出,原來還是不夠,我認為我是在幫隊長忙了,但那只是小忙,而生產隊的會計才是能幫上隊長大忙的人。

說句孔子的話吧,孔子在他的《論語》二十篇的第十一篇《先進》篇里的第一句:

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這裡我的理解,孔子也是主張用「野人」,咱隊長的用人之道,就可以看出來,我隊原先那個會計就是後搬到這堡子的,沒有他的勢力範圍,在現金出納員(原來也當過小隊會計)與會計勢不兩立,讓隊長選擇留誰時,咱隊長給和稀泥等於變相支持了會計,因那現金是老戶有根基而沒支持現金出納員,而是讓我這個外來戶(野人)接任。

咱小隊的老保管員也是新搬來的外來戶(野人),讓我接任保管員,也是因為我是新近外搬戶(野人),

現在那些競爭想當這個小隊會計的,無一不是有一定社會圈子的老戶老人(君子)。

並不是我比別人精明能幹,相反我比別人蠢笨遲鈍。當然蠢笨遲鈍也是優點,但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是新搬來的,無根無派,這是隊長用我的主因。方便領導。他可以不受羈絆的開展工作。

我寫上面這段話實際上是在反駁現在流行的「馬太效應」,說什麼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相反,弱者正是強者爭取的力量以對付與他一樣的強者。

我這個外來戶居然幹上了本地戶人人羨慕的差事,原因就是我是一個最弱者,沒有和隊長對抗的能力。隊長怎麼支使怎麼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原來弱者居然有這個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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