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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食物浪費，衣著浪費要隱蔽得多。堆滿貨架的價格較低且花樣繁多的服裝，激發著消費者買買買的欲望，然而不少服裝入手之後，又常常因為顏色、款式、季節變化等原因，被消費者長時間閒置在衣櫥。隨著低碳生活理念深入人心，如何讓衣著消費更綠色日漸成為社會關注的重點。
1月21日，國家發改委、工信部、商務部等七部門聯合發布《促進綠色消費實施方案》(以下簡稱《方案》)，明確到2025年要實現綠色消費理念深入人心、奢侈浪費得到有效遏制、綠色消費方式得到普遍推行，其中重點提到要鼓勵推行綠色衣著消費，提供更多符合綠色低碳要求的服裝，倡導消費者理性消費，按照實際需要合理、適度購買衣物。
綠色消費教育正當時
服裝更新換代和消費頻率越來越快的同時，必然加快衣物的淘汰頻率。快時尚的發展讓衣物價格越來越低，日更款、周更款、季更款快速疊代，年輕人緊跟時尚潮流步伐買買買。但因為質量問題、價格低廉等因素，不少衣物僅穿幾次就被「塵封」或者丟進垃圾箱，這種「一次性衣物」造成了不小的浪費。而另一方面，商家下架之後的大部分衣物也都會被銷毀，環境污染成為社會關注的問題。
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的數字顯示，生產一條牛仔褲需要7500升水，相當於一個人7年的飲水量。此外，整個過程(從生產棉花到運送成衣至門店)的碳排放量達33.4千克。而據中國循環經濟協會的數據，我國每年大約有2600萬噸舊衣物被扔進垃圾桶，回收再利用率尚不足1%。如果這些舊衣通過焚燒處理，將造成浪費和污染，若進行填埋，則會對土壤造成影響。
《方案》出台，將綠色消費涉及的衣食住行予以細化。對此，鄉村建設振興委副秘書長袁帥接受《中國消費者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綠色消費是一種高層次的理性消費，踐行綠色消費觀和消費理念，目前依舊面臨諸多要解決和突破的問題：如人們的意識不到位，個人消費需要對環境負責任的觀念還沒有建立起來；許多產品沒有統一的綠色檢驗標準、認證機制，導致綠色產品市場魚目混珠，降低了消費者購買綠色產品的信心；企業營銷方式和目的是儘可能吸引消費者，導致過度消費亂象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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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行業批評的重點也在於快時尚帶來的大量污染，面向Z世代的產品，必須將環保作為長期傳播的理念。」奢侈品中國聯盟榮譽顧問、時尚專家張培英在接受《中國消費者報》採訪時表示，材料、工藝、設計對於快時尚來說是不缺的，可以及時滿足消費者的需求，未來發展的關鍵在於聚焦環保、如何讓產品更綠色。
衣物循環利用需推動
舊衣物回收是綠色服裝消費的重要一環，儘管當前我國很多城市小區內都設置了舊衣物回收箱，但不少衣物依然擺脫不了進入垃圾箱的命運。記者採訪了多位消費者，90後張佳佳說：「雖然小區一直擺放著回收箱，但我從未看到有人來回收，很懷疑回收箱是否真的在使用。」而記者所在的社區，舊衣物回收箱和垃圾桶並排擺在一起，鮮有人「光顧」。
「雖然在回收箱箱體已經標註了分類，但箱內仍會混有生活垃圾。」北京福勝環保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張坤告訴《中國消費者報》記者，目前舊衣物回收主要是與街道合作，通過積分兌換的方法進行回收，除了捐贈，回收箱的衣物更多用來做再生處理。
除了舊衣物回收箱，京東、閒魚、轉轉等平台都開通了舊衣物回收業務，在手機APP下單，預約上門取衣，約定時間內快遞員免費上門回收，回收成功後可獲得平台贈送的優惠券或商品。用戶通過手機APP可以了解舊衣動態及物流詳情，過程公開透明。然而，網上平台捐贈的門檻較高，舊衣物回收要不低於5公斤，這讓有小件回收需求的消費者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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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多抓魚循環商店去年也推出了二手服飾平台，衣物可以在微信小程序或APP上進行買賣，輸入尺碼，還有服裝風格推薦。記者在其北京三里屯新店內看到，除了圖書，店內還有服飾、品牌周邊等。不同於人們對二手服飾「髒亂、過時」的刻板印象，店內服裝有平價的，也有奢侈品牌，且每件衣物都有多抓魚吊牌，並有試衣間供消費者使用。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我們先從用戶手裡購買二手服裝，進行消毒翻新後再售賣，提供7天退貨服務。」
與促消費相輔相成
「拉動消費」是現階段經濟發展的主基調，《方案》特別強調了「按照實際需要合理、適度購買衣物」，二者如何自洽？記者就此採訪了工信部信息通信經濟專家委員會委員、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數字經濟研究院執行院長盤和林。盤和林表示，對於消費端來說，綠色消費減少了消費需求、節約了資源，通過回收和循環，能夠更加高效地利用資源；對於供給端來說，綠色消費引導供給端提供更高的附加值，從初級產品供給上升為高附加值產品供給，優化供給結構。
服裝行業如果能了解當下時尚潮流，較為精準地滿足消費者的追求，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盲目生產帶來的浪費。當前，不少企業都開始進行成衣定製，根據消費者需求進行針對性生產，避免了庫存積壓。記者了解到，國內犀牛智造等數位化工廠已經可以通過柔性化生產，承接中小商家的各類訂單，不同顏色、不同款式的服裝可以承接幾百或上千件。而這種小批量接單生產，在過去是很難實現的。
據服裝品牌棉倉CEO姚坤介紹，傳統服裝行業需要少則2個月、多則6個月的時間周期去定製，以往的秋裝其實是在夏天生產的，至少要提前2個月下單，但是2個月之後進入市場銷售則存在不確定性。「這種『以產定銷』的模式存在弊病，因為銷量難以預測，單一款式生產規模偏大，所以經常出現積壓庫存的情況。而在服裝行業，庫存往往是決定一家企業生死存亡的關鍵。如果能以需求驅動生產，需要多少生產多少，則沒有庫存壓力。」姚坤說。
「促進消費與綠色消費二者並不矛盾，而是相輔相成的。減少不必要的浪費，有利於盤活資源。」盤和林指出，服裝行業未來應更加傾向於可回收、低污染材料，更加強調服裝行業對環境的影響，降低資源消耗，同時可以加大數位化投入，通過大數據賦能了解消費者的偏好，避免因庫存積壓、款式過時等原因在上游產業鏈造成浪費。
（中國消費者報 記者 王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