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後 八十四

香女 發佈 2022-02-19T18:03:50+00:00

知道這次去往的地方相對遙遠時,心情就跳躍了;好像整整蓄滿了全部冬天的單調……包括俗不可耐的寒冷……臃腫棉衣假裝的擁有……從冬數到冬的萎縮……夾著尾巴踩在腳下雪花的身體上跑……一下子釋放了,要挽著柳梢的風了,就露出了特有的愉快,情緒就異樣了。

知道這次去往的地方相對遙遠時,心情就跳躍了;好像整整蓄滿了全部冬天的單調……包括俗不可耐的寒冷……臃腫棉衣假裝的擁有……從冬數到冬的萎縮……夾著尾巴踩在腳下雪花的身體上跑……一下子釋放了,要挽著柳梢的風了,就露出了特有的愉快,情緒就異樣了。稍一遙想,仿佛已經省略了旅途一步就到了長江邊上了,已經在領略那裡的風景一般,好像不用去就已經樂不可支了。

當然包括我們這次動身更是趨於輕車熟路,上次那火車的鳴笛猶在耳邊牽扯,一聲一聲地直率坦誠。

倒是啊!這次動身似乎沒有包含也包含著在稍後到來的一個大的改變;對魏珍是,對徐良更是驚詫;如果第一時間看到他的樣子:一定是目瞪口呆,他立刻木樁一樣的惰性了。這件事在我們走的時候已經完成,只是誰都蒙在鼓裡,是預料之外的事情又在預料之中,但還是裝點了萬萬沒想到,與正常的日子不對稱,不能用諸如此類的道賀,果然明白的捏著一把汗,那是一件傷筋動骨的、麻煩的事情。

踏上火車就是一個出口的節奏,我甚至發覺在火車的座位上一次比一次更加真實。這次有大部分的時間守著窗外,因此,更深切體會了大地的遼闊與各種變化;那黑灰色的一大片土地上一棵樹在中間獨立是風韻,三棵樹排著,下面圍繞著的一撮綠色也是風韻,它們的佇立與車行駛向前在我的眼光里是拉開距離的不舍,它們竟然像是慢慢尾隨著,直到剩下星星點點最後都留在了地平線上。這樣,車裡車外一直的奔馳一直的留下,眼前又是一片田野山川的推波助瀾。

我看每一個火車站,記住它們的名字,尤其喜歡那個簡單的、一個小房子的火車站,就一個人筆直地在站台上與車窗對面:側著臉迎接,正面對視,側著臉送走,他拿著一個小旗幟,胸前掛著哨子,他和那個小火車站都處於半山坡位置上,我們像進來山谷與他見了一面又從山谷出來。我想,等著我們經過的那個人之後就會回到那個小房子裡了吧,等著下一次的迎來送往,他每天出來幾次呢?他天天都在這裡如出一轍,我覺得,他這樣的恪守是幸福的,雖然,他見過的人和見過他的人都沒有停留,卻是實實在在的見過面了,顯而易見的見了。

我這樣的串換眼神,車行駛著,一晃一個地點,一晃一片田野,都是不同,更遙遠的地域就更是神秘。在傍晚的時候,眼看著一個大的轉彎里一列火車出現了,我差一點就叫我邊上的一個男人一起看,還是止住了,因為魏珍吃過東西就犯困。我還是過於稀奇了,不能不為之眼睛溜圓而一覽無遺地:鐵軌兩條線,火車一條線,火車像蛇彎成一個摟抱的彎度,每一節車廂的彎曲像竹節,那些窗口都是像蛇的鱗片,發著亮光。我竟然在車尾看到了前面車窗里的人,而且是很多人,他們像我一樣貼近窗口,他們似乎也和我一樣在看,看後面的我們。這樣的情景,猶如看到的是不屬於我坐的同一列火車,我只是知道我坐的火車是綠色的,但前面的似乎更綠,幽深的綠。仿佛在我的視線里它與我無關,它是火車,我坐的是座位,怎麼看那些車廂與我所在的這裡都構不成渾然一體的一列火車,那是另外一列開在我們前面的火車一樣。就像我不相信那些車窗里的人和我不是在一個時間裡同時在旅途一般。我一直盯著看,心裡激動,感覺像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驚喜,這真是讓人留戀的、稍縱即逝的風景。忽然,那些車廂變成了淡淡的黃綠色,發出反光,夕陽在照射著那裡,我相信我馬上也會從那裡經過,夕陽也會那樣的照射在我面前的車窗上,反射到我的臉上,也似一派寬影幕,就像我剛剛看過的那一幅油畫一般;這時再看,我這裡輪到夕陽照射了,但再也看不到那另外一列車了,是走遠了還是就在我的正前方了呢。

天亮後火車到了江漢平原,到了我們的目的地武漢,到的時候是早晨五點多鐘。天是濛濛細雨,但是,你又看不到雨在哪裡。我認為是小雨,地上濕漉漉的,但沒有人撐傘,沒有人躲雨。原來這樣的雨,細的像霧,輕柔的像絲,在臉上摩挲。

腳下水洗過的街道清潔清新,行人不是很多,每個從你身邊走過去的人你在回頭看就消失了,他們都走到霧雨里去了。

我倆坐在人力車上,也像坐在霧裡起伏,那個車夫告訴我們那是長江,白茫茫的一片,哪裡是長江,明明是一片熱氣。霧把長江藏起來了,我努力的在霧裡尋找,我找到了我自己,我和霧於長江天地茫茫。

他又告訴我們那邊是黃鶴樓,我努力定睛往遠處看,一下好像是圖片上的那樓的樣子,一下又好像在空中飄著,我忽然覺得海市蜃樓是不是就這樣呢,我都還沒有看到過。我頓覺神清氣爽,非常驚奇,可是那樓又隱沒在霧裡了。

我倆到了要去的那個地方附近,出售冰淇淋機的大單位。那個人告訴了我們旅店的位置,走了幾步有好多人在街邊像我們在食堂里圍著桌子吃飯。那時候我們這邊還沒有把桌子搬到街上吃飯的現象,我倆湊過去看看桌子上的東西,再看看那些人默默的在吃,沒有聲音,也不雜亂。像霧的小雨已經夾著亮光,別有一番煙雨人家的風景,我們倆也融入其中。

我們也來一碗麵條,可是聽人家說來一碗米粉,明明是麵條。

是和麵條不一樣,是圓圓的,滑滑的,糯糯的,是我們從來沒有吃過的。那是我第一次吃米粉,第一次知道有米粉。只管好吃,不知道它是大米做出來,幾年後才知道。

我倆到了那大的廠家,看了機器樣品,選了容量和顏色,交了錢寫好了地址,一切都是按大廠程序,也不用擔心,只管走吧,那機器會按時來到我們單位。

我們來的城市對我們來說就是陌生和遙遠,最讓我們期待的是那從小就熟稔的:「昔人已乘黃鶴去, 此地空餘黃鶴樓。」在腦海有那樣一幅畫一直存在。

想著那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單獨聳立在半空中俯瞰一條大河,那潔白的仙鶴落在樓的欄杆上,那仙人坐在鶴的翅膀上輕盈地飛翔,飛過長江,飛到天上。想想就神秘唯美,想想就嚮往。

我倆本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去,還是等不急,打聽一下就奔到長江邊上:

「這水真的多,不如河好,一眼能看到河底的沙子,這只能看,看也看不清的水而已。」

「這裡有魚,可以行船,可以是水上交通。」「你說的是啊!」

我記得是三塊錢的船票,在那船上是和自行車站在一起,像公共汽車一樣很少的座位,比汽車平穩,悠悠的在水上移動,新奇的是那船斜著膀子似的悶頭走,後面留下長長的尾巴,白色的羊毛卷尾巴一樣的水花。

我倆直接奔到了那黃鶴樓下,嚮往已久的神秘的地方。第一時間覺得和描述的不一樣,樓看上去沒有古色古香,穿梭的人像百無聊賴,無非是亭台,木板,又是灰暗,想像那仙人在現實里被來來往往的人群嚇沒影了吧,倒是感覺那樓很高,人站在下面照相人影很渺小,樓在畫面里雄偉壯觀,

「我們要上去嗎?」魏珍像沒了興趣。

「那是一定,不然,夢在夢裡就錯過了。」

我在想,風景要給懂的人欣賞。

待續

202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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