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4日，英國後朋樂隊The Fall主唱馬克 E. 史密斯（Mark E. Smith）離開了人世。
約翰尼·羅頓或許是那一代反叛青年的精神領袖，但對於那些聰明又古怪的朋克來說，馬克 E. 史密斯是猶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The Fall在1976年成立於朋克樂盛行的曼徹斯特，而組建樂隊在史密斯看來，是「再荒唐不過的一件事了」。絕不妥協的使命感使得樂隊對於噪音、節奏和語言的詮釋達到了全新的境界，在車庫搖滾和德國前衛搖滾的碰撞中釋放著心中的野獸。
本文翻譯：呂行
責任編輯：六六制幻
The Fall
《Repetition》
1978
「音樂循環往復，這是我們永遠不會失去的東西」，這首《Repetition》是The Fall早年的經典作品之一。與「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朋克不同，The Fall那持續長達五分鐘的鍵盤的喘息和吉他的遊走，不單是對朋克樂赤裸的「挑釁」，甚至讓性手槍聽起來堪比古典樂了。史密斯曾在採訪中說過，「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們絕對沒有故意彈崩的時候。」
這群不按套路出牌的「業餘選手」，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自己的後朋克之路。
《How I Wrote 『Elastic Man』》
1980
How I Wrote 'Elastic Man'音樂：The Fall - In: Palace Of Swords Reversed
擅長舞文弄墨是The Fall的領軍人物共有的特質，史密斯也說過自己「寫歌詞就是沉迷搖滾的開始」。《How I Wrote 『Elastic Man』》這首歌講述了一個為昔日成功所困的作家，因自己的新作品始終無法得到同樣的尊重而忿忿不平的故事。當然，表達方式結合了超現實主義的波普藝術、黑色幽默以及生硬得稍顯尷尬的鄉村節拍。
這首歌的講述者曾不堪壓力坦白道，」我生活在虛偽之中，人們常說你享有如此天賦，可我已經整整3個月沒有創作了。」 除了作家的困境，史密斯也許還是第一個表達出流行音樂中「自我否定綜合症」的人。
《Totally Wired》
1980
Fortress / Totally Wired音樂：The Fall - Live from the Vaults - Alter Banhof, Hof, Germany
如果說《How I Wrote 『Elastic Man』》是為作家「正名」，那《Totally Wired》則是史密斯為焦慮症發聲。歌詞裡列舉了他的種種症狀（「蝴蝶胃」）和可能的發病原因（「喝了太多的咖啡」），聽起來就像是因焦慮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臟。在躁動的吉他和抽搐的貝斯作用下，史密斯就像一個失控的神經質一般瘋狂自嘲。
同時，《Totally Wired》的粗糙也傳達了The Fall八十年代早期的低保真美學，和對音樂產業日漸浮誇的製作和包裝嗤之以鼻的態度。就像史密斯對Q所說的，「現在的唱片我很不喜歡的一點就是過度清晰，沒有一點神秘感和吸引力。」 所幸即便在日後追求華麗的道路上，The Fall也沒有違背這份初衷。
《Hip Priest》
1982
Hip Priest音樂：The Fall - In A Hole
「The Fall已經成為一種制度，」 史密斯曾在NME的採訪中說道，「它是我的生命，但我代表不了它。」 而《Hip Priest》則顛覆了史密斯這一反常態的謙遜，輕快的貝斯、極簡的節奏，佐以史密斯詩意的手法，這首後朋克嘻哈之作充分證明了史密斯並不是「樂隊成員」這麼簡單。「年輕的人們都知道，他們永遠無法超越，因為我就是嘻哈教父。」
《Eat Y'Self Fitter》
1983
Eat Y'self Fitter音樂：The Fall - The Complete Peel Sessions 1978-2004
修道士、牛心上尉和他的魔術隊等六十年代的先鋒車庫組合們對於The Fall的影響是巨大而深遠的。1983年，樂隊發布專輯《Perverted by Language》，這也是史密斯的妻子布里克斯加入樂隊後參與的第一張專輯。
布里克斯時代就此開啟，The Fall也正式迎來了整個八十年代的商業成功。作為專輯中最值得稱道的單曲之一，《Eat Y』Self Fitter》中伴隨著吉他如流星般的墜落，史密斯唱出了對於當代關係的疏離而產生的思索。「買一台電腦，宅在家裡當隱士」，網際網路在拉近我們距離的同時也使我們更加孤立，這也是The Fall對未來的「神預言」之一。史密斯也曾告訴NME，「我以我自己的方式生活在未來。」
《C.R.E.E.P.》
1984
C.R.E.E.P音樂：The Fall - The Complete Peel Sessions 1978-2004
說到史密斯一生中最為人詬病的一點，當屬在歌曲中對於流行元素的填鴨式運用。這些在《C.R.E.E.P.》都有所體現。一個受傷的角色，一段治癒的旋律，再加上「他想要世界和平，可這必須付出代價」這樣難忘的歌詞，這些必備元素造就了這首歌在當時英國電台的病毒式傳播。」這些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史密斯告訴NME，「像《C.R.E.E.P.》這樣持續不斷的創作，是我們保持生命力的來源。 要麼拼要麼死。」
《Spoilt Victorian Child》
1985
Spoilt Victorian Childe音樂：The Fall - Interim
在1985年的專輯《Spoilt Victorian Child》中，史密斯對於奇想樂團雷·戴維斯吉他技巧的追隨可見一斑，而1988年發布的同名歌曲《Victoria》則是史密斯「追星」的巔峰。
朗朗上口的吉他襯托著史密斯迷離的歌詞，飽滿的旋律里儘是對舊時英國頑固階級意識的輕蔑，聽起來好像又隔了一層神秘：「讓我們想像十年後的今天，從那時往回看，一切都被蓋在粗糙的灰色地毯。」 帶有強烈的勞動階級自豪感的史密斯，對NME宣告：「我們不是恐怖海峽，我們是勞動者。」 儘管並沒有人硬要拿他與馬克·諾弗勒相比。
《Hit the North》
1987
Hit the North音樂：The Fall - Live in Cambridge 1988
1987年，成軍已過十年的The Fall撞上了瘋徹斯特浪潮。不僅是The Fall，同時期的New Order，The Smiths等樂隊都面臨著來自石玫瑰、快樂星期一等一眾年輕搖滾勢力的壓力。他們汲取了朋克、迷幻的精華，加入節奏感極強的舞曲，創造出了一種新形態的搖滾樂。
而《Hit the North》就是史密斯在挑戰面前不甘示弱的作品。放棄和聲、只剩史密斯一個人的喃喃自語讓這首歌有著電音舞曲般的感染力。這顯然背離了樂隊的風格，但史密斯從不會為此擔心：「The Fall 永遠都在變化，總會有人對變化充滿抗拒，可這就是The Fall本身。」
《15 Ways》
1994
15 Ways音樂：The Fall - The Infotainment Scan
90年代對於The Fall來說並不好過。自1989年布里克斯離開以後，除了零星的幾個佳作，樂隊的大部分作品都走向了平庸。以《Middle Class Revolt》為例，其中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15 Ways》這首歌。
跟保羅·西蒙的《50 Ways to Leave Your Lover》十分相似的是，史密斯也涉及到了一些女權話題，大意就是告訴聽者「甩掉男人的方法遠不止15種」。進而又歡欣鼓舞的慶祝隨後而來的慌亂：「你很快就會痊癒，不再需要面具，那之後就是真正的混亂無序。」 這是史密斯最「違和」的正面作品之一，畢竟他自己說的很清楚，「The Fall從不合乎邏輯」。
《Bury!》
2010
21世紀之初的那一股怒氣造就了後朋克，而The Fall則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一代獨立年輕音樂人的教父，而這群人不過才到自己孩子的年齡。更有甚者在史密斯開始招募新鮮血液的時候摩拳擦掌——從而成就了後期的一些驚艷之作。
最有代表性的當屬這首《Bury!》，充滿著史密斯的自我矛盾和混亂的詞意，「這首歌有它的意義，每首歌都有它的意義。」 就像他曾告訴過旋律製造者的那樣，太多無法表達的事情都需要用歌曲來傳遞，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動力。而他也的確做到了，直到生命盡頭。
Reference:
https://www.rollingstone.com/music/lists/the-falls-mark-e-smith-10-essential-songs-w515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