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薛冰冰
2月中旬，萬科董事長郁亮在內部講話中自曝，為了節衣縮食他將不坐頭等艙。以往像郁亮這樣的商業人士，是航空公司兩艙常年的「座上賓」，為航空公司貢獻了重要利潤。如果商務人士選擇不再為航空出行支付更多花費，航司兩艙收益會受影響嗎？
實際上，疫情後兩艙（頭等艙/商務艙）變得不再那麼「高不可攀」，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2020年一項研究顯示，因為兩艙票價下降，越來越多以往經濟艙旅客選擇乘坐。界面新聞此前報導也提到，疫情後機場貴賓室客流密度明顯上升，從原來有門檻限制變得更加接地氣。
低票價換來了客座率表現，如今疫情持續兩年多，航空公司兩艙旅客構成有怎樣的變化，客座率與票價又回歸到怎樣的水平？
兩艙休閒旅客多了
通常而言，航空公司艙位設置分為三種，分別是頭等艙（First Class）、商務艙（Business Class）和經濟艙（Economy class），其中經濟艙又分為普通經濟艙和超級經濟艙（Premium Ecocomy Class）。
界面新聞了解到，疫情前，頭等艙/商務艙票價是經濟艙的3到5倍，頭等艙票價又是商務艙的2倍左右，作為兩艙核心客源，公商務旅客在出行需求方面具有剛性、對機票價格波動不敏感，構成航空公司利潤重要增長點。
Investopedia近期一則報導顯示，正常年份下，商務旅客占航空公司旅客總量的12%，貢獻利潤卻是普通旅客的2倍，達到航空公司利潤總額的75%，兩艙的高收益在國際長航線上表現更為明顯。和一些成熟市場相比，國內航司兩艙旅客數量占比及利潤貢獻有一定的差距，但對兩艙的重視和培育力度並不低。
界面新聞記者翻閱三大航歷年財報，首先是定位於中高端公商務主流旅客市場的國航，2017年，國航常旅客會員貢獻收入占比 43.7%，其中兩艙收入達到131.1億元，同比提高12.7%，占總營收比重接近11%；2018年數據未披露；2019年，兩艙收入繼續增加，同比增長2.4%。
東航和南航財報中未直接提及兩艙收入，不過東航2017年半年報稱，公司加強國際航線的運價和艙位管控，國際航線頭等艙、商務艙銷售收入同比增加 21.5%，占國際航線客運收入的比例同比增加 2.9個百分點；2018年東航又獲得胡潤研究院中國高淨值人士「最青睞的國內商務頭等艙」榮譽。
然而，疫情後，航空公司兩艙運營情況發生明顯變化。
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2020年9月一份研究顯示，經濟艙旅客正越來越多地進入商務艙，這些高端艙位的客源更多來自休閒旅客。
研究中指出，疫情期間兩艙票價僅比經濟艙貴2倍，頭等艙和商務艙變實惠、更能負擔得起，對經常乘坐經濟艙的乘客也越來越有吸引力。
由於受到限制，飛行變得不那麼規律了，一些休閒旅行者可以將他們的年度旅行預算花在價格更高的艙位上，獲得更高舒適感、也能保持疫情下安全的社交距離。
訂單占比約10%
具體到國內市場，攜程旗下FlightAI 2021年數據顯示，目前，國內兩艙旅客主要出發城市，仍集中在北上廣深老牌一線城市，此外，成渝地區、杭州等新一線城市，以及三亞、昆明、海口等旅遊城市也是兩艙高占比出發地。
報告表明，由於部分旅遊城市承接了境外游轉向國內高端游的利好因素，兩艙旅客量同比大漲，如上海=三亞、廣州-杭州/成都航線，同比增幅均超60%。
但同時可以注意到，TOP20兩艙航線中，商務屬性強的航線如上海=北京、深圳=上海、廣州=北京，它們的兩艙旅客中商務出行占比仍大於休閒旅遊占比，商務占比基本保持在55%-65%之間。
從票價來看，飛豬提供給界面新聞的數據顯示， 2021年，公商務航線是民航運輸中相對繁忙的航線，以北京、上海、廣州、深圳一線城市之間的互飛航線為例，2021年該部分航線的平均票價約780元。
對比疫情前，截至2019年末，京滬航線經濟艙全價票為1480元，以4倍水平估算，商務艙全價票在6000元左右，遠高於目前的票價水平。
民航業內專家李瀚明告訴界面新聞，除了疫情的影響，還有一個原因是，倡導政企從簡節約，國內兩艙艙位設置及座位數量也呈逐步削減。現在南航A380客機陸續退役，之後南航艙位中不再有頭等艙，他表示，整體而言，國內航空公司不過多依賴兩艙旅客創造高收入、高利潤。
某OTA平台人士則向界面新聞透露，從機票訂單量來看，目前，平台上兩艙機票訂單量占比僅為10%左右。
激活升艙產品
界面新聞記者注意到，越來越多的經濟艙旅客進入兩艙，還有一個關鍵原因不可忽視。公商務旅客出行需求下滑，為了提高兩艙客座率、刺激兩艙需求的恢復，航空公司在兩艙優惠產品上下足功夫，吸引原本非兩艙旅客進行消費。
例如，吉祥航空「888元無限升艙卡」從2020年7月起推到2021年下半年；深圳航空今年3月1日發售升艙套卡，999元包含五次升艙；國航2020年報中表示，公司為了有效補充兩艙收益，在旅客出行全流程的不同時間節點，推出電子升艙券、一價雙座等產品。
對於升艙產品，《航旅新零售》相關文章提到，升艙產品本質上都是將未能銷售的兩艙剩餘座位以低於正常價格的方式提供給經濟艙旅客從而獲得邊際收益。
它面向的是有兩艙消費需求，但是沒有支付兩艙價格能力的經濟艙旅客，因此，升艙產品一方面價格需要「低」才能滿足旅客需求，另一方面價格又不能過「低」，避免正價兩艙旅客的流失，從而造成收益降低。
而經濟艙旅客越來越多進入兩艙，這種趨勢還會在較長時間內存在。
攜程機票研發數據分析與挖掘總監聶強強此前公開表示，疫情初期商旅出行占比就有明顯下降，雖然隨著疫情恢復，差距有所縮小，但下降仍會持續存在。
他解釋稱，原因主要有兩點，首先疫情導致企業對成本的控制加強，商旅成本首當其衝；其次，遠程技術的發展，線上會議的效果越來越好，即便是疫情完全結束，遠程會議模式很可能還會繼續被企業所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