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雞飛狗跳,兩個「手拉手」好朋友抓緊往回趕。
第二次爬山,比第一次熟練了許多,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戴忠誠詩興大發,歡快地說:「東看山,西看山,四面八方儘是山。」
陳允詩好奇地問:「滬上有山嗎?」
戴忠誠笑著說:「我們那裡呀,叫做——東看樓,西看樓,四面八方儘是樓!」
陳允詩一愣:「呃——?!」
戴忠誠接著說:「還有,東看車,西看車,四面八方儘是車!」
陳允詩道:「還能這樣說?」
戴忠誠興致勃勃,繼續道:「東看人,西看人,四面八方儘是人!反正吧,城市裡面儘是樓、車、人!」
陳允詩愕然看著戴忠誠。
戴忠誠笑著說:「百聞不如一見!過幾天,你跟我一起去滬上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陳允詩沉默不語。
戴忠誠瞥了他一眼,說:「怎麼了?」
陳允詩遲疑了片刻,弱弱地說:「我,我就不去了!」
戴忠誠有些急了,道:「為什麼呀?到我們家去做客,既是『手拉手』好朋友的內容,也是《變形計》的要求!呵呵!去吧!去吧!」
陳允詩費勁地說:「我要干農活!」
戴忠誠揮手道:「農活我幫你!幹完農活咱一起走!」
陳允詩趕緊走了幾步,沒有回答。
戴忠誠追了上去,說:「誒!去吧!去吧!要不多沒意思!」
陳允詩忽然想起曾經的夢:飛出小山村,飛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在內心深處,陳允詩非常想去滬上。
但是,他還是艱難地說:「我不去了,我沒那麼多錢!」
戴忠誠立馬說:「錢不夠,我找家裡要!」
陳允詩果斷地說:「那不好!」
戴忠誠道:「有什麼關係嘛?」
陳允詩囁嚅道:「來去路費好幾千,是我們一家人半年的生活費!」
戴忠誠把手一揮,豪氣萬丈地說:「幾千塊,毛毛雨啦!」
毛毛雨?
陳允詩有些蛋疼,語氣堅決地說:「不行!等我以後自己有了錢,再過去!」
戴忠誠:「!!!」
談話陷入僵局,二人繼續爬山。
……
這時,路過一片麥子地。
在晚霞映照下,麥子們扭動窈窕的身軀,像驕傲的公主拋出金燦燦的誘惑,刺得人睜不開眼。
麥子地邊,一個老農挺起身板,背著雙手,在田頭悠然踱步。吧咂著忽明忽滅的旱菸棒,他混沌的眸子變得異常明亮,透出熠熠神采,儼然是一位將軍,檢閱著凱旋而歸的威武將士、金戈鐵馬。
戴忠誠忽然來了興致,說:
「我看過一個笑話,說的是有一個城裡人到鄉下去玩,正玩得高興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農民喊道:『同志,你踩到麥子了』。那城裡人瞟了農民一眼說:『沒文化,這叫踏青。』農民一腳把他踹到河裡,然後說:『他奶奶/的,這還叫踏浪呢!』
陳允詩呵呵地笑起來。戴忠誠也笑了起來。
一對「手拉手」好朋友笑得好開心。
夜幕降臨、山風吹拂,兩個人終於爬上了山崖村半山組。
戴忠誠停下腳步,俯視剛剛走過的隱沒在夜色中的山路,大發感概:「沒有比腳更長的路,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有夢想的地方,地獄也是天堂!」
陳允詩驚叫:「啊?」
戴忠誠發覺不妥,馬上改口道:「哦哦!應該是——只要有夢想,哪裡都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