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歲從政,五十六歲起周遊列國,孔子從政雖短,故事卻光彩照人

閒雲島 發佈 2022-04-17T13:06:56.939103+00:00

聖人孔子,五十歲前,除了三十五歲時客居齊國兩年期間,齊景公以客卿禮遇外,基本上靠教書育人、著書立說、做季氏吏謀生。


聖人孔子,五十歲前,除了三十五歲時客居齊國兩年期間,齊景公以客卿禮遇外,基本上靠教書育人、著書立說、做季氏吏謀生。五十歲從政,從中都宰做起,一路升遷至宰相,終因不合時宜而觸犯權貴、政績昭然而震懾齊國等原因,五十六歲時不得不放棄從政生涯,走上十四年漫長的周遊列國之路。孔子從政雖短,但從政的故事光彩照人。

貴族後裔沒落時,老驥伏櫪志千里。

《史記.孔子世家》:「孔丘,聖人之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宋而嗣讓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公,三命茲益恭……」。「孔子生魯昌平鄉陬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禱於尼丘得孔子。」

根據《史記》記載,孔子的先祖一直在宋國做國君,至宋厲公時,其先祖『弗父何』才捨棄君位,禪位給宋厲公;但其先輩們依然高官厚爵,多次為輔政大臣,直至孔子的第六世祖孔父嘉,亂臣華督發動叛亂,殺死了孔父嘉,孔父嘉的親信攜帶著其唯一子嗣——木金父逃難到了魯國,家道沒落,開始在魯國謀生,從而誕生孔子一脈。孔子一出生,就命運多舛,三歲喪父,母親顏徵為躲避複雜家庭矛盾,帶著三歲的孔子搬到都城曲阜居住,母子相依為命,十六七歲時,母親顏徵因操勞過度而與世長辭。從此,為了謀生,「貧且賤」的孔子,不得不委身做了季氏委吏,管理倉庫;後來又做季氏司職吏,管理牛羊畜牧。二十七歲時,孔子開天下之先河,創辦私學,破除教育唯貴族特權,提出「有教無類」的辦學思想,不分貧富貴賤、智愚賢惡,不分地區遠近、國內國外,打破門檻、消除差異,人人平等,均可受教;因此,新學新氣象,弟子門庭若市,既有貴族後裔,又有百姓子弟;既有魯國弟子,又有國外弟子。功夫不負有心人,孔子的私學辦得風生水起、名聲大噪,三十歲時,齊景公訪問魯國時召見了孔子,這是何等榮耀!從此,孔子結識了齊景公。孔子四十二歲時,魯昭公死,魯定公即位,魯國從大夫以下全都僭越禮法背離正道;故孔子不願做官,隱退整理《詩》、《書》、《禮》、《樂》,培育弟子,弟子三千如雲,賢者七十有二,盛名遠播四方。

孔子五十歲前,基本上沒有入仕,而只是做小吏、教書育人、著書立說謀生,時刻得為生計奔波。但是,孔子作為貴族後裔,身上自然流淌著貴族的血液,自然也有「貴族」式的理想和抱負,誠如《論語·子路》云:「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就是說「如果有人用我治理國家,一年就可以了,三年就會卓有成效。」豪情萬丈,真是「貴族後裔沒落時,老驥伏櫪志千里」。

莫欺儒生皆迂腐,儒生文武誰能敵?

現代一般人看來,儒生就是「迂腐」的代名詞,「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是,在古代,儒生卻令人刮目相看,儒生一般都「熟讀四書五經,精通六藝」,特別是孔子時代,精通六藝,往往是入仕的「敲門磚」;因此,「身懷絕技,能文能武」者,不乏其人。就說孔子吧,精騎射、善駕馭,又精通詩、樂,據《論語·述而》載「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昧,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可見,孔子不但喜歡韶樂,而且還有頗高造詣;可見,孔子可謂多才多藝,文武雙全。

孔子雖然門生如雲、才高八斗、學貫古今,但是,孔子除了三十五歲客居齊國時,受到了齊景公的客卿禮遇外,沒有一個國君重用過他,懷才不遇,故常嘆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但是,「寶劍鋒從磨礪出,子牙八十運方來」,孔子五十歲時,幸運之神終於降臨;這年,魯定公聘請孔子為中都宰。官位雖然小了點,但是,比起在季氏那兒做小吏要強之百倍,那畢竟也是魯國國君重用的地方長官啊!孔子治理中都,僅用了一年時間,中都就被治理得井然有序、政清人和,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成了其它地方效法的榜樣。政績昭然,魯定公覺得自己知人善用,於是,立馬把孔子提拔為司空;在司空的位子上,只不過是過渡期,魯定公決定給孔子再壓擔子,就讓孔子干大司寇吧,於是,孔子就成了掌管魯國司法的司法大臣,協助魯定公掌管魯國的生殺大權。僅僅用了一年多時間,孔子由中都宰升遷為司空,繼而又升遷為大司寇,真可謂連升三級。「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孔子投桃報李,只用了一年多時間,就實現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誠如《史記》所載「定公九年,陽虎不勝,奔於齊。是時孔子年五十。……其後定公以孔子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則之。由中都宰為司空,由司空為大司寇」。

《史記.孔子世家》:「冉有為季氏將師,與齊戰於郎,克之。季康子曰:『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有曰:『學之於孔子。』季康子曰:『孔子何如人哉?』對曰:『用之有名,播之百姓,質諸鬼神而無憾。』」就是說,冉有為季氏帶兵打仗,「與齊戰於郎」,大勝。於是,季康子問:「你的軍事指揮才能,是學來的,還是天生就有的?」冉有說:「當然是從老師孔子那兒學來的。」季康子又問:「孔子是個怎麼樣的人?」冉有說:「在百姓中盛名遠播,在鬼神之前也不愧疚的人。」魯軍戰敗了齊軍,冉有功勞最大,能文能武,非常出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然弟子再能幹,也離不開老師的諄諄教誨。孔子,冉有,這一對儒家師生,上馬可以打仗安邦,下馬可以治國安民,能文能武,文武雙全,所以說,「莫欺儒生皆迂腐,儒生文武誰能敵」?

五十歲從政,五十六歲起周遊列國,孔子從政雖短,故事卻光彩照人。

夾谷會盟,收回「三田」。夾谷會盟,孔子深諳禮儀、軍事、外交是國家戰略之首要。《史記.孔子世家》:「定公十年春,及齊平。夏,齊大夫黎鉏言於景公曰:『魯用孔丘,其勢危齊。』乃使使告魯為好會,會於夾谷。魯定公且以乘車好往。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請具左右司馬。』定公曰:『偌』。具左右司馬。會齊侯夾谷……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四方之樂。』景公曰:『諾。』於是旍旄羽袚矛戟劍撥鼓譟而至。孔子趨而進,歷階而登,不盡一等,舉袂而言曰:『吾兩君為好會,夷狄之樂何為於此!請命有司!』有司卻之,不去,則左右視晏子與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頃,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宮中之樂。』景公曰:『諾。』優倡侏儒為戲而前。孔子趨而進,歷階而登,不盡一等,曰:『匹夫而蠱惑諸侯者罪當誅!請命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異處。景公懼而動,知義不若,歸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而子獨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於魯君,為之柰何?』有司進對曰:『君子有過則謝以質,小人有過則謝以文。君若悼之,則謝以質。』於是齊侯乃歸所侵魯之鄆、汶陽、龜陰之田以謝過。」

《史記》這段,大意是說,魯定公十年春季,魯國與齊國和好。夏季,齊國派出使者告知魯定公,約定在夾谷舉行友好會盟。魯定公準備友好前往,孔子說:「臣聽說有文事的話必須有武備,有武事的話必須有文備。……請配備左、右司馬。」於是,魯定公配備了左、右司馬,到夾谷會見齊景公,……齊國官吏派出萊夷樂人,打著旌旗,揮舞羽毛彩繒,手持矛戟劍盾,擊鼓呼叫而來,孔子快步上前阻止:「我們兩國的君主舉行友好盟會,夷狄的舞樂為何在此!請命令有關官員下令撤走。」官員發令退下,但樂人不肯離去,景公內心有愧,揮手示意他們離去。過了一會兒,齊國官吏又派出藝人侏儒,演戲調笑而上前。孔子又快步上前阻止:「百姓而膽敢蠱惑諸侯的,罪該誅殺!請命令有關官員執行!」有關官員施加刑法,藝人侏儒都被處以腰斬而手足分離。齊景公恐懼而震動,知道理義不如魯國,回國後大為驚恐,告群臣說:「魯國臣子用君子之道輔佐他們的君主,而你們只是用夷狄之道來教我,使我得罪了魯君,這如何是好?」有關官員上前答曰:「君子有過,就用實際行動來道歉;小人有過,則用花言巧語來道歉。國君倘若真的對此感到恐懼,就用實際行動去道歉。」於是齊景公便歸還所侵占魯國的鄆、汶陽、龜陰之田。

夾谷會盟,表面上是會盟友好外交,背地裡卻是「暗流涌動」。齊國倚仗大國實力,要麼就是想借會盟之機,欲囚籠魯君,如齊國官吏派出萊夷樂人,打著旌旗,揮舞羽毛彩繒,手持矛戟劍盾,擊鼓呼叫而來,分明就是圖謀不軌;要麼就是想羞辱魯君,如齊國官吏又派出藝人侏儒,演戲調笑而上前,明顯就是戲弄魯君。面對齊國的不懷好意,孔子機智應變,挫敗了齊國的陰謀,保護了魯定公。首先,「弱國無外交」,孔子在夾谷會盟之前,就做足了功課,提醒魯定公「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請具左右司馬」,魯定公「身邊有左右司馬,身後有大量戰車」保護,有了武力做後盾,外交才會有底氣,孔子才有力度喝退齊國樂隊的不軌行為。其次,孔子的軟實力深藏不露,「克己復禮,維護周秩」,讓齊景公欽佩有加、另眼相看;孔子的外在能力擺在那裡,機智勇敢,進退有度,讓齊景公自愧不如、深感不安。最後,正因為孔子治國安邦的大才,撼動了齊景公的道歉之心,「君子有過,則用實際行動來道歉」,於是,歸還了齊國所侵占魯國的鄆、汶陽、龜陰之田。因此,夾谷會盟,敗齊陰謀,保護魯君,收回「三田」,這是孔子從政後的第一把火,光耀九州,照耀千古。

「墮三都」,毀內亂之源頭。「墮三都」,孔子深諳「囊外必先安內」的治國之道。「堡壘往往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國家安全,國家強盛,前提必須是「國家安定,人們安居樂業」,而當時魯國國內最大的安全隱患就是「三桓時亂,架空國君」。因此,孔子從政的第二把火,就是「墮三都」,即墮毀「三桓」之私邑。何謂「三桓」?魯桓公三個兒子的後裔,即季孫氏、叔孫氏、孟孫氏。何謂「三都」?即季孫氏的費邑、孟孫氏的郕邑、叔孫氏的郈邑。《史記.孔子世家》:「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於定公曰:『臣無藏甲,大夫毋百雉之城。』使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先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率費人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宮,登武子之台。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孔子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將墮成,公斂處父謂孟孫曰:『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鄣,無成是無孟氏也。我將弗墮。』十二月,公圍成,弗克。」魯定公十三年,身為魯國的大司寇兼攝相事的孔子,為了加強君權,為防止陪臣據「三都」反叛,這年夏天,建議魯定公拆毀「三都」郈、費、郕。起初,「三桓」欲抑制陪臣勢力,也與孔子結成聯盟,支持「墮三都」,叔孫氏先墮毀郈邑。但是,費邑宰公山不狃(弗擾),卻公開反對墮三都,率軍攻入魯國都曲阜,魯定公和季桓子、仲孫何忌(孟懿子)和叔孫州仇躲在季氏之宮,武子之台;孔子派申句須、樂頎率軍擊敗弗擾,弗擾敗逃齊國,於是墮毀費邑。後來,齊國陳兵邊境,坐等魯國推掉最後一位國相的郕邑,齊國就會乘勢進犯;而郕邑宰公斂處父反對墮毀郕邑,「三桓」也開始反對墮三都。「墮三都」可以直接削弱控制「三都」的陪臣勢力,因此得到了「三桓」的支持;但孔子真正目的是借「墮三都」削弱「三桓」,讓國君重新獲得實權。墮除費邑和郈邑之後,孔子在墮除郕邑時失去了「三桓」的支持,「墮三都」半途而廢。「墮三都」,雖然沒有完全達到預期效果,但是,對震懾、削弱「三桓」勢力尤其是打擊「三桓」的陪臣勢力,強化國君君權,起到了無可替代的作用,特別是「三桓」的陪臣勢力不是被削弱、瓦解,就是敗逃齊國,從而極大地削弱了魯國內亂之源。

這是孔子從政的「第二把火」,「墮三都」,沉重打擊了「三桓」的實力,而儒家的興起更是讓反對「三桓」專權的思想在魯國深入人心,更讓儒家思想幾千年來深深融入華夏子孫的血液中。

誅少正卯,占領輿論制高點。孔子從政,第三把火,孔子誅殺少正卯。孔子「收三田」,「墮三都」,魯定公倚重,地位穩固,於是,誅殺奸雄少正卯。《史記·孔子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攝相事,有喜色,門人曰:聞君子禍至不懼,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樂其以貴下人乎。於是誅魯大夫亂政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飾賈,男女行者別於塗,塗不拾遺,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歸。」至此,孔子「由大司寇行攝相事」,官至宰相,從政五年,「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論衡》:「少正卯在魯與孔子並。孔子之門,三盈三虛,唯顏淵不去。」因此,有人說,少正卯就在孔子私學對面開辦私學,致使「孔子之門,三盈三虛,唯顏淵不去」,於是,孔子懷恨在心、公報私仇,誅殺少正卯並「戮於兩觀之下,屍於朝三日」。就連孔子的學生都不理解,特別是子貢質疑孔子為什麼這樣做?孔子就說:「(少正卯)心逆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辯、記丑而博、順非而澤。」少正卯不殺,都非君子所為。

然而,竊以為,任何國家、任何社會的存在和發展,都必須賴以其「特定的理論或輿論做導向」,這樣才能促進社會向「正能量」方向發展。孔子的儒家思想,無論在孔子當代,還是在其後的社會變遷中,都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少正卯的理論,至少在當時是歪理邪說、不合時宜,如果放之任之,必然泛濫成災,不利於當時的社會穩定和發展。因此,孔子誅殺少正卯,其實就是站在輿論制高點,封殺其歪理邪說,維護儒家思想的正統地位,這對當時社會來說,利遠大於弊;對後來社會來說,意義深遠,影響重大。因此,如果說「誅殺少正卯,維護儒家思想」,是孔子從政的「第三把火」;那麼,「這把火」猶如日月之光,光芒萬丈,永世不息。

《韓非子》:「仲尼為政於魯,道不拾遺。齊景公患之。」所以,孔子從政雖短,但從政故事卻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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