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招考培訓課程1元試聽，交上300元就能成為「門徒」，再交19800元成為大滿貫班學員，如果繼續交6000元升級之後，學員只要按時聽課學習，所交學費可以按照6個月分期全部退還……這是一家名為「開課吧」的線上培訓機構向學員作出的承諾。
北京青年報記者從5月初開始接到多名學員的投訴舉報，他們的學費並未按照約定時間返還，由於一直催促無果，擔心公司出現經營異常，所以希望通過媒體曝光，給準備參加公考培訓的人提個醒。
事件：網絡平台1元引流 報名公考課程先付25800元
住在北京的周女士心裡有一個公務員夢，知道這一行業競爭激烈，通過率很低，擔心難以順利「上岸」，於是準備找一個合適的培訓班參加培訓。
「2022年3月6日，我通過抖音平台，看到北京開課吧科技有限公司（簡稱開課吧）宣傳的1元試聽課，裡面有關於公務員考試的課程，花1塊錢預約了試聽課。」周女士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付款之後，她和專門的銷售人員通過開課吧企業微信加了好友，「當晚一個名叫席瑞的老師講了試聽課。裡面摻雜著賣課程的宣傳，承諾考不過費用全部退回。」如果想購買線上課程，需要交300元成為席老師的門徒，「對方說考不過會全額退款，這個很吸引我。」
周女士在今年3月7日前往開課吧的公司所在地進行實地考察，認為公司規模大，不會有問題。
「我當天下午通過一家網絡平台借款19800元，支付給開課吧，並簽訂了協議。合同大概內容就是考過退一半培訓費，考不過退全部培訓費。」周女士說，3月28日，導師和班主任向她推銷一個「導師上岸計劃」：按月返學費。每個月完成視頻課60%的課程計劃，下個月就會返還4300元，分6個月全部返完。
無獨有偶，天津的張女士從上述網絡平台看到「事業編公務員課程」宣傳視頻後，經過試聽，於2021年11月19日選報「事業編保障尊享班」線上課程，共計支付300元門徒費和1.68萬元學費。
「2022年3月14日，導師向我發送一個『好消息』——按月返學費。學員每個月完成視頻課的60%課程，下個月就能返還4300元，分6個月全部返完。底價25800元，補過差價就可以每月賺學費了。」張女士說，經不起這一誘惑，她又支付了9000元。
開課吧的另一學員焦女士同樣經過那家視頻平台引流，聽完體驗課之後，於2022年1月21日線上報名購買公務員考試培訓課程，費用為1.98萬元。後在班主任推薦下，於2月10日補繳6000元升級為月返班，約定從3月起每月返款4300元，連續六個月返完全額。
多人遭遇退款難 平台稱肯定會處理
北京青年報記者從多名爆料者處了解到，他們均是在準備參加公務員培訓課程時，先是被1元或者零元試聽誘惑，繼而一步步深入，支付了25800元後，等待機構在半年內完成返款。如今，第一筆退款沒有完成，讓他們心裡犯起了嘀咕。
據了解，報名者大多是初入職場或者即將參加工作，個人沒有多少積蓄，要麼向親朋好友轉借，要麼通過網絡平台或者信用卡借貸。
「按照約定，我的第一次返款應該在3月底之前，4月底之前進行第二次退費。」天津的學員焦女士說，她多次向老師催促，希望按照約定退錢，但直到接受記者採訪時，仍未收到第一筆退款。
時女士同樣在2月12日和3月4日分兩次共支付了2.58萬元購買「公務員上岸課」。「班主任說4月底可以返給我第一筆4300元，現在老師又找藉口說返不了，問願不願意參加公司8月份的活動，到時可以一次性返，還可以送一個蘋果產品……」時女士說，她要求繼續兌現每月退費4300元的承諾，但是第一筆錢尚未到帳。
5月6日，記者登錄開課吧平台看到，首頁上彈出的是一個零元學課程的醒目提示，頁面有研究生考試、公務員考試的相關培訓課程信息，也有外賣小哥、打工者、家庭主婦通過學習改變命運的逆襲故事。
撥打網頁提示的400諮詢電話，一名值班工作人員表示，因為處於疫情期間，財務人員在家隔離，無法正常辦公，所以導致學員的返現延遲。「現在已經在處理之中，預計5月底之前所有的返現都可以到帳。」
對於有的學員擔心老師離職之後不知道該找誰處理的問題，上述工作人員表示，公司肯定會指派新的老師進行對接，解決之前承諾的課程返現問題。
記者發稿前獲悉，甘肅的羅女士此前為購買課程讓弟弟幫忙背上了一筆2.58萬元的貸款，貸款協議已經於5月5日解除。學員焦女士也剛剛收到了一筆退款，她仍在索要下一筆退款。而北京的周女士5月5日收到了首筆退款，但這並未打消她的顧慮：「我就擔心開課會出現變動，比如變更法人代表，或者有一天忽然宣布沒有能力退款，甚至一跑了之了。」
不過，更多的維權學員仍在等待儘快完成第一筆退款，對於開課吧公司工作人員的說法心存疑慮。
說法：學員按時完成課程 機構未及時退款構成違約
北京驊之韜律師事務所蘇博陽律師認為，學員與機構簽訂的培訓合同系雙方真實的意思表示，合法有效，雙方均應當按照約定履行各自的義務。
根據約定，學員在交納培訓費用後，機構以「獎勵金」或「激勵金」等形式承諾在符合相關條件下予以部分或全額返還。如果學員符合退款條件而培訓機構未依約返還費用，則培訓機構構成違約。培訓機構未依約返還培訓費用的，消費者不僅可以要求返還款項，還可以主張相應的利息損失。
與此同時，學員能否以此為由請求解除合同並要求退費，則需要進一步判斷「獎勵金」或「激勵金」是否屬於合同的主要債務。
依據《民法典》第五百六十三條之規定，培訓機構在履行期限屆滿前明確拒絕履行主要債務，或遲延履行主要債務且經催告後在合理期限內仍未履行的，消費者可以要求解除合同。合同因違約解除的，解除權人可以請求違約方承擔違約責任。
據此，學員在合同解除後可以要求返還培訓費用。
學員可以選擇與培訓機構協商退費事宜，或嘗試撥打12315要求相關部門介入調解，也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或仲裁機構申請仲裁。這裡需要注意合同中是否存在管轄條款，並據此向有管轄權的法院提起訴訟或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
在上述案例中，由於雙方所簽訂的合同中約定了仲裁條款，故根據雙方約定的仲裁條款，學員應向北京市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
最後，蘇博陽律師提示，消費者在選擇教育培訓機構或購買網絡培訓課程時，應當提高防範意識，充分查詢培訓機構的資質證照和經營狀況，切勿盲目輕信「預交全額返」等低價營銷宣傳，在接受相關服務前，應當充分閱讀並理解合同各項條款的內容和含義，了解相關服務規則並妥善留存宣傳資料，以便後期維權。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董振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