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 蛇 小 記
文/武孝君
以往爬山很少遇到蛇，今年卻在不長的時間內，遇到了4次，而且情況各有不同，覺得有必要記錄下來。
大 精 靈
2010年7月24日，從仰口上山，穿行在密林叢中。青島市區沒有下雨，而嶗山卻在夜間經歷了一場大雨的洗禮，沖走了山野悶熱的暑氣。山角半坡到處溪水流淌，花草樹木青翠欲滴。
往白雲洞方向的小路，因為常有人走，也沒有多少難度，乾脆脫下鞋來，來個與大自然親密接觸。僅一個多小時，便攀上海拔400多米的白雲洞。
這座建於唐天寶二年古老的洞窟，老樹虬枝，歷經坎坷。頹敗的建築，充滿了神秘的氣息。千年的銀杏和嶗山唯一一棵樹齡達210年的白玉蘭，都見證著歷史的滄桑。
雲洞蟠松，可是嶗山12景之一，每天登臨瞻仰者絡繹不絕。這不，今天又是幾撥登山隊在此匯集。小憩一下，趕緊趕路。
從白雲洞往廟嶺口方向的小路，位於雕龍嘴青龍河的上方。從這裡穿行更是美景無限。腳下河谷的泉水轟鳴奔騰，朵朵白雲如輕紗一般，在山谷間繚繞飄移，對面的招風嶺、鑽子崮等崇山峻岭若隱若現。
就在即將到達廟嶺口的時候，忽聽一聲草響，見不遠處一條土灰色的蛇，倏地鑽入草叢。因速度太快，只見到身子和尾巴。但從形狀和顏色看，是一條有毒的蝮蛇。
都說嶗山蝮蛇多，今天才第一次領教，真是不敢怠慢。過了苗嶺口，在下面找了處泉水，趕緊洗了腳，穿上鞋。畢竟是獨自一人登山，還是小心為上。
儘管能致人於死地，但有自知之明，不主動攻擊對方，機智敏捷，見危就躲，我稱這種蛇為「大精靈」。
二 精 靈
9月24日，中秋放假。因夜裡有值班任務，不能遠行，便回家後藉機爬浮山。離家不遠的浮山，最高峰海撥不足400米，是我經常光顧的地方。屈指算來，已經有近千次了吧。
儘管常來常往，可看見蛇，還是很稀罕的事。大約是十年前了，我和老婆孩子在春天登山，爬到一懸崖上方。這處懸崖是開採石方而成，那時還沒有回填植樹，下面有許多接礦泉水的人。
或許是靠近水源吧，在山脊的小路旁邊，盤旋著一條蛇。那蛇的個頭可挺大，有手腕一般粗。我從它身旁悄悄走過，坐在上面的石頭上，兩雙眼睛對視了許久。對下面的老婆孩子喊：快走，有條蛇。
孩子經過時，還挺鎮定，老婆卻瘋一般竄了上來。逃離了危險區，老婆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氣都喘不上來了，幾乎暈了過去。問她：這蛇挺大吧？答曰：沒看見。
這是我在浮山第一次碰到蛇，以後也再沒見到。9月24日那天，我從東面的山樑小路上山。到了防火小屋廢墟，又下到半山腰小路，環山而行。
到了青島大學上面半坡接水處，又看到一條蛇，只有一條尾巴露在外面，頭和身子在草叢裡。從顏色看，應該還是有毒的蝮蛇。我用登山杖觸碰了一下，立即逃之夭夭。再搜遍草叢，也不見蹤影。
駝鳥般藏頭不藏尾，顧前不顧後，應該比前面的「大精靈」低了一等。但發現危險立即逃逸，消失的無影無蹤，任你怎樣挑釁，也決不冒然還擊，應該還算得上精明。我把這種蛇稱作「二精靈」。
二 傻 冒
10月5日，又是「十一」長假。從大河東出發，經過石屋澗、茶澗，直奔黑風口。從黑風口走了一小段盤山公路，進入長澗，然後下到北九水之七水上方的冷翠峽，再沿山坡上到水石屋。
已經是深秋時節，但青島秋晚，嶗山依然是山色如黛，綠意盎然。那天天高雲淡，長空萬里，能見度特別好，登高遠望，千山萬壑近在眼前，連百里之外的海上仙山—膠南大珠山，都隱約可見。
一路走來，上上下下，穿澗過河，真是看不盡的花花美景，賞不完的奇花異草。從降雲澗下來，上了去青峰頂的防火水泥路，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不知不覺走了6個多小時。
到了觀嶗水庫上方，已經離海撥732米的青峰頂不遠了。因為是較寬的水泥路，沒有太多的顧忌，便忘情地邊走邊看。誰知，在路的中央，卻盤旋著一條蛇。土灰的顏色，三角型的頭，毫無疑問，又是有毒的蝮蛇。
敢情這傢伙非常自信，見人來了，仍然泰然自若，依然故我。我用登山杖挑了挑它，還是懶得動彈。只是變了變姿勢，好像在向我展現優美的身姿。我趁機掏出相機，留下了它的靚照。
見我挑的急了，便不斷地搖動尾巴，似乎在發出警告：我可是毒蛇，不要惹我喲！甚至還猛地一躍，有還擊的意向。我可不管這些，連挑帶推，將這位勇敢的使者強趕進草叢。又將草一陣亂敲，直到找不到蹤影為止。
毒蛇可是個好東西。昔日有柳宗元的《捕蛇者說》，祖孫三代為免交賦稅，以抓捕毒蛇為業。今日嶗山山民說，蝮蛇可治許多病，一條毒蛇值一百多元呢，他們想找都找不到。
毫不忌憚自身的危險，大搖大擺地躺在大路中央。比自己強大多的異類來了，也不躲避，趕都不離開。要是遇到捕蛇者，那可就小命垂危了。這類蛇，乾脆叫它「二傻冒」得了。
大 傻 冒
最後要說的就是「大傻冒」了。那是9月22日。我從仰口的白龍洞上了山，沿小路往二龍山方向攀登。也是大雨過後，到處是潺潺水流。
仰口和二龍山兩景區相鄰，距離不遠，路也不陡峭。翻過山口，快下到二龍山景區的時候。忽見一條蝮蛇橫在道路中央。
那可是一條窄窄的小路，僅能供一人通過。因為下過大雨，下面還有一水流湍急的深潭。這老兄擋在這兒，不是明明跟我過不去嗎？
定下神來，仔細一看，咳，不偏不歪，蛇頭竟然被人踩了一腳。上下齶已經不能對齊，白如奶汁的蛇毒都流了出來。用登山杖觸碰一下，還能稍微動彈。看來，還沒有完全咽氣。
您說，他怎麼就那麼巧？那條傻冒的毒蛇，就愣愣地呆在那裡，白白地讓人家踩。還有那個登山的傻冒，竟然沒有看見有一條毒蛇擋在路中央，還一腳踩在人家頭上。
問題是，災難降臨時和免除災難時，他都渾然不知。真的是好慶幸，又好嘆惜。慶幸的是，那個人是那麼的幸運；嘆惜的是，那條蛇是那麼的倒霉！
我用手杖反覆挑動這條垂死的蛇，誰知，一不小心，竟把它挑到了下面的水潭之中。這件事一直讓我懊悔不已。如果當時仔細一點，把它弄到草叢中。或許還能緩過來呢。那豈不是救它一命？真是蠢死了！
人都說，蛇是有靈性的動物。那天，從二龍山繼續往上爬，快到北滑遛口的時候，感覺有些頭暈。後來幾天，一直頭暈的厲害。還伴有耳鳴。好像自己也被人踩扁了腦袋。要知道，俺可是屬大龍的呀？
長這麼大，可從來在沒有感冒的情況下，發生頭暈的症狀呀。難道是遭了報應？我還對同事說：是不是得了腦溢血，要死了。後來，經過分析對症，是脛椎病在作怪。經過有針對性的鍛鍊，早已好了。看來，我更是個傻冒二百五。
但無論怎樣，還是警醒自己，也奉勸諸位，事事要當心，防患於未然。千萬不要麻痹大意，禍到臨頭還不知情。畢竟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吶！人說打草驚蛇，可有的蛇是打也打不走的。還是要靠自己，睜大眼睛，好好地看路吧！
我說的是人話，可不是蛇語喲。
2010年10月6日寫於青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