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程醫療可以跨越地理限制、降低醫療成本，促進就醫公平，從而改善患者健康。近年來，遠程醫療獲得了巨大進步，但其醫療系統的建立還需要在付費模式和績效評估等方面進行變革。《哈佛商業評論》2022年5/6月刊發表了史丹福大學醫學和商業學院羅伯特·珀爾（Robert Pearl）等人的文章《遠程醫療時代正在到來》（The Telehealth Era Is Just Beginning），以美國遠程醫療的發展現狀與存在問題為例，探討了遠程醫療的未來。
原文 ：《遠程醫療時代正在到來》
編譯 | 鍾麗麗
圖片 | 網絡
遠程醫療的五大優勢
遠程醫療又稱虛擬醫療，若使用得當，可以改善患者健康狀況並降低治療成本，還可以使全球範圍內78%擁有智慧型手機的成年人更公平地獲得醫療護理。美國遠程醫療的使用在新冠肺炎爆發後首次激增，遠程醫療占就診量的69%。儘管目前，其遠程醫療的使用量從2020年4月的高峰值下降，但綜合已有的醫療數據可以發現，遠程醫療在五個方面具有巨大優勢。
第一，遠程醫療可以減少昂貴和不必要的就診。在美國，開車去急診室治療平均要等兩個小時，還要接受重複的檢測和大幅上漲的治療費用。除此之外，這些患者也面臨著更高的醫療風險。由於系統之間缺乏互通互聯，急診醫生通常無法訪問患者的電子健康記錄，且不提供後續護理，這可能導致治療中斷和本可避免的錯誤。而遠程醫療醫生可以解決其中約60%的問題。當患者需要後續護理時，他們可以預約私人醫生，並在就診前告知相關細節。這種虛擬護理的應用不僅可以立即、全天候地解決醫療問題，還可以避免非必需的住院，幫患者節省非必要花費。
第二，遠程醫療可以扭轉慢性病危機。在美國，慢性病是導致死亡和殘疾的主要原因，占死亡人數的70%。治療慢性病的傳統方法在確診後需要定期看醫生，一般是四到六個月一次。但實際上，病情控制良好的患者可能一年內不需要看醫生，而其他患者則需要每月做評估。但每月就診一次，通常只需簡單檢查，這既費時，又費力，還很昂貴。而有了虛擬就診，在家裡就可以連接到擁有電子健康記錄系統的設備上來進行檢查。遠程醫療和可穿戴設備相結合可以根據患者具體情況更頻繁地調整藥物，從而以更低的總成本實現更快、更好的疾病控制，減少併發症。
第三，遠程醫療可以消除醫療保健方面的差距。疫情期間，遠程醫療在解決醫療不平等問題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例如，在精神衛生專業人員較少的農村地區，遠程醫療的虛擬就診可使患者及時獲得緊急和常規護理。當疫情迫使個人診所和辦公室關閉時，美國各地的心理學家和精神病醫生迅速建立了虛擬就診。即使在限制放寬後，遠程醫療仍然很受歡迎，患者的滿意度很高，與計劃親自就診的患者相比，他們取消預約的可能性較小。遠程醫療還可以解決城市地區的醫療差異問題。從2006年開始，凱撒醫療集團在21個醫療中心推出一項計劃，幫助孕婦戒毒。那些依賴公交車出行或缺乏可靠兒童保育的人可以通過智慧型手機加入虛擬會話，從而大大減少了新生兒出生後入住ICU的機率。
第四，遠程醫療可以讓專科護理更快速、更高效。在治療需要專科轉診的患者時，初級保健醫生常常欠缺專家所具備的高度專業的知識。在這種情況下，患者的唯一選擇就是轉診，與專家進行面對面的專業諮詢，而這會導致治療延誤和更高的成本。而有了遠程醫療系統，初級保健醫生可以當著患者的面遠程諮詢醫生，患者可以得到準確的診斷和及時的治療，節省了醫療費用。如果用這種遠程健康諮詢取代美國30%到40%的專家面診，患者將大大縮減就診時間，獲得更快、更有效的護理，每年將節省數百億美元。
第五，遠程醫療能夠為患者匹配最好的醫生。遠程醫療為患有不明疾病或存在複雜醫學問題的患者提供了更好的解決方案。虛擬技術可以將患者與經驗最豐富、知識最淵博的醫生連接起來，無論他們在哪裡執業。視頻諮詢期間，醫生可以通過在共享屏幕上使用視覺輔助工具，讓病人了解相關的臨床信息和治療方案，分享預期手術過程，和患者建立融洽的關係，患者對醫生的滿意度評分普遍很高。通過消除時間和距離的障礙，遠程醫療可以幫助患者解決誤診和長時間等待治療方案的問題。
促進發展的兩大變革
過去兩年，歐洲和亞洲各地也出現了類似的趨勢，促使一些政府採取行動支持遠程醫療。最近，歐洲議會和歐洲理事會也宣布了EU4Health計劃，以促進數字醫療記錄、電子處方和遠程醫療的共享。沙烏地阿拉伯正在實施一項戰略，將專業醫療設施與偏遠地區的初級保健中心和醫院連接起來。但在許多國家，遠程醫療系統在監管、支付制度和患者接受方面的障礙依然存在。任何一個尋求提高醫療質量、增加醫療可獲得性和降低成本的國家都應該考慮擴大而不是收縮遠程醫療的使用。而要加速遠程醫療的實施，需要推進兩方面的變革。
其一，要繼續整合醫療資源。美國醫生往往就職於醫療機構或私人診所。遠程醫療的發展有賴能共享電子資源和擁有大量多科醫生的綜合醫療機構的發展。目前，美國排名最高的醫療機構都是大型多科醫療機構，這些機構都建立在擁有專業醫生團隊的基礎上，他們通過現代信息技術相互聯繫，以協調的方式共同工作。而且，根據美國醫學協會的數據，越來越多的醫生選擇成為員工而不是自己開工作室。2021年，美國私人執業醫生的比例下降到50%以下。這種就業和整合趨勢有助於醫生共享電子醫療記錄，實現跨專業交流，並利用虛擬醫療以單獨執業的醫生無法做到的方式幫助患者。遠程醫療要獲得進一步發展，還需要在此基礎上對醫療資源進行進一步整合。
其二，從按服務付費轉向按人頭付費。美國大多數醫療機構都是按服務收費的，他們的收入來自每項檢查和治療。從邏輯上講，在這一模式下醫生的收入取決於所提供服務的數量，因此他們會抵制任何減少急診就診、專科轉診、住院或手術的模式。區別於按服務收費，另一種模式是預付費、基於價值的付費方法，稱為按人頭付費。意指醫療保險機構為每位患者支付風險調整後的固定年度金額。儘管按服務收費仍占美國醫療支出的大部分，但按人頭付費的趨勢正在增強。例如，2021年，42%的醫療保險受益人參加了醫療保險優勢計劃，該計劃的報銷方式是按人頭收費，而2005年使用這一報銷方式的只有13%。
建立遠程醫療系統的具體措施
在第一波新冠肺炎期間，醫生們似乎一夜之間就用虛擬就診代替了辦公室就診。他們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使用視頻技術為患者提供診療很容易。但最困難的部分是由更專業的隊伍，建立顛覆醫療保健系統目前的支付和報酬模式。
未來醫學的理想模式是一個集成的、預付費的、技術支持的遠程醫療系統，在這個系統中，初級保健團隊和專業醫生一起工作，為患者提供卓越的護理。該系統中所有醫生的目標是通過遠程醫療為患者提供方便的擴展訪問，並根據向確定患者群體提供的護理質量和實現的成本節約獲得獎勵。而推動建立這一體系的最佳候選人是醫療保險企業，他們首當其衝地承受著醫療效率低下帶來的財務衝擊，並從提高醫療服務的質量和可負擔性中獲益最多。
此外，需要設計一套完整的薪酬制度，為遠程醫療的推廣創造有利條件。在創建新的醫療模式時，醫療和財政領導人需要設計、塑造和實施醫療服務支付的流程。其中最主要的是薪酬制度。美國的大多數醫生和執業人員都是醫療保健組織（醫院、醫療團體或保險公司）的授薪員工，這有利於充分發揮遠程醫療系統的功能。但遠程醫療系統的有效實施需要這些組織改變對從業人員薪酬的支付方式，即組織應該激勵團隊提升整體績效，而不是像在收費服務模式中那樣，根據患者就診、檢查和治療的次數來獎勵他們。
在此基礎上，還要建立一套完整的護理服務制度。新的護理服務制度需要確保遠程護理服務的基本人員配備。一個遠程醫療系統通常至少需要20名初級保健醫生和高級執業人員，以實現遠程醫療的全天候覆蓋。它還需要各種專家在線，每個專科每天至少有一名專家為初級保健醫生提供指導，以快速解決患者問題，因此需要醫療系統改變現有的醫生配置。
文章為社會科學報「思想工坊」融媒體原創出品，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811期第7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拓展閱讀
「消失」的近感：新媒體創造了一個遠程社會！ | 社會科學報
政府要做高新技術研發推廣的「守夜人」 | 社會科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