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非洲當酋長》038

墨辭mn 發佈 2022-07-05T15:58:46.738579+00:00

作者:老犇【請書友請關注點讚,有些章節管得嚴,只推薦給粉絲,直接刪掉的也有,那就無奈了】第二十八章 獵狗行動1雨季二十多里丘陵縱橫的土路,對於人來說恐怕要走上大半天,但對擁有一對巨大翅膀的禿鷲來說就算不上什麼了。


作者:老犇

【請書友請關注點讚,有些章節管得嚴,只推薦給粉絲,直接刪掉的也有,那就無奈了】

第二十八章 獵狗行動1



雨季二十多里丘陵縱橫的土路,對於人來說恐怕要走上大半天,但對擁有一對巨大翅膀的禿鷲來說就算不上什麼了。只過了一個多鐘頭的功夫,就在周吉平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頭禿鷲已經抖著在巨大的翅膀盤旋著,準備向臨時營地俯衝下來。

看到地面上的貝律發出了信號,禿鷲巨大的翅膀向後一收,龐大的身體帶起一股旋風,向著一塊空地上落了下來。貝律舉著一個臨時做成的木架迎上前去,禿鷲則向一個撒嬌的孩子一樣乍起翅膀,居然任由貝律把它「抱」了木架。很快,貝律從禿鷲腳爪上取下一封信,交給周吉平。

同樣是一幅畫,用炭筆繪在禿鷲帶去的獸皮上,不過畫的手法卻比周吉平好不少——雖然這僅是一幅地圖。算算時間,周吉平估計禿鷲只在鬣狗的營地呆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樣子,就升空返回了。這麼點時間,肯定不夠鬣狗發現和作假的,畢竟來不及的。

出於穩妥的考慮,周吉平還是把貝律叫了過來,讓他看看這張圖是不是他們卡多撒人自己畫的。看到這張熟悉的地圖、熟悉的畫法,貝律呲著牙笑了起來,顯然這幅圖讓他有了見到親人的感覺。這下,周吉平也放下了心。

這張圖分成兩部分。靠後面的部分畫出了幾座山峰環抱的一個區域,裡面簡單的畫了幾座草房;草房頂上挑著一個燈樣的物什,用來表現光線的線條罩住了大片的區域;房子的旁邊還畫了一隻正在睡覺的鬣狗——看來這裡是鬣狗部落的營地了。從鬣狗營地的地方引出一條線,拐了兩個彎又指向了幾座山丘包圍的地方。其中最高的一座山丘上,停著一輛說不清是什麼車型的四輪車,車上架著一支槍,看情形這應該是一隻德什卡才對。從山丘裡面引出一條線,圈了兩個小圖,一個能看出是支AK47在對著一個半身靶,另一個好像是一群人在練隊列——難道這裡是鬣狗的訓練場?

再仔細看,周吉平又在前一部分表示山樑的地方,看到了好幾個畫好的小圈兒,圈裡描畫的竟然是抽象的槍!難道這裡是火力點,居然有六個之多!

看完圖,周吉平沉默了。這張圖雖然沒有比例尺,看不出具體描繪的是哪一處地方,也不知鬣狗營地到底有多大。但看畫畫人精細描繪的那幾座山的外形,周吉平相信只要自己接近這幾座山,應該能從外形上分辨出它們來。

現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鬣狗部落確實近在眼前,當初自己埋下諾伊吐等人的那招暗棋,應該也沒被瓦納等人發現,不然卡多撒人是不會這麼快就給出回應的。可現在麻煩的是,鬣狗部落里居然有電燈!周吉平當然不會認為那是和自己一樣用驢發電的玩藝兒,但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有了這個東西,野戰排成功摸哨的可能性就大大的降低了。

再有,山丘上的那些火力點和最高山丘上的那挺德什卡,設置的位置顯然很是厲害,自己這些人摸哨不成,強攻也是更別想的事。

一邊沉思著,周吉平一邊抬起頭來。這時,他這才發現剛剛還睡著的戰士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也許是被剛才禿鷲降下的動靜弄醒的吧!

一偏頭,周吉平看到了目光有些怯生生的目恩正呆呆的望著自己,對啊,怎麼把他給忘了?

野戰排里現有的戰士中,出身自鬣狗部落的人並不多,在野戰排選戰士時周吉平有意儘量挑那些身家清白的人,一些達蒙部落條件優秀的年輕人被優先收了進來。相比之下,當過鬣狗被收錄進野戰排的只有目恩等八個人,平均到每個班只有兩個。

「目恩!」周吉平出聲叫著,同時沖目恩招招手。再看看還有幾個前鬣狗部落的戰士也醒著,周吉平乾脆把他們也一併叫了過來。

把禿鷲送來的地圖交給這幾個人挨個傳看,周吉平開口向這幾個戰士求證這幅圖的準確性。

土著戰士一個共通的弱點就是語言

表達能力不佳,這和他們平時說話較少,尤其是在正式場合說話較少有關。現在周吉平向這幾個土著戰士詢問鬣狗部落營地的具體情況,幾個戰士看了一會兒圖,幾乎都說不出個什麼來。

是沒看懂圖?還是不記得鬣狗營地的樣子?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周吉平有些無奈了。

好在目恩顯得機靈許多,當他看到其他人很為難的樣子,目恩開口話說了:「大酋長,鬣狗營地管得很嚴,他們好多人都沒有看全過營地的樣子。而且有一段時間鬣狗就把抓來的人放在訓練場裡,營地什麼樣很多人都不知道。看現在這樣子,營地的防衛力量都加強了不少,這樣他們就更不知道了。」

目恩說得很在理。聽到這話,周吉平禁不住有些失望了。不過緊跟著,目恩後面的話給了周吉平一線希望。「原先我被抓住時,因為年齡小,鬣狗們對我比較放心,經常讓我幫他們幹活,所以我對營地的環境知道應該更清楚些。」

哦,聽到這話,周吉平一下子來了興趣,「好啊,你說說看。如果你說得都對,等打完了鬣狗我給你記個大功!」

目恩靦腆的笑笑,隨手從地上挖起點土,面朝南方橫三豎四地堆起幾堆土來……其他的部落戰士一下子沒弄明白目恩這是幹什麼,但周吉平卻有點驚訝了——自己只是在給班排長們講課的時候,似模似樣地堆過幾次沙盤。當時是用來講解在索約和鬣狗發生第一次衝突時的情況的,誰想居然被這個目恩學會了。這個小傢伙的觀察模仿能力也太強了點吧?」

由於才下過雨不久,所以堆土堆很是容易。很快,似模似樣的沙盤做好了。目恩指著幾座山丘圍合的一個向西北方向開口的簸箕形區域說:「這裡就是鬣狗部落的營地,裡面曾經住過兩千多人呢!我記得在這個位置,這個位置,還有這裡……都曾經設過機槍火力,不過因為從未用過,後來鬣狗就沒再派人防守過——現在卻又用了,可能是因為害怕大酋長進攻吧!」


這小子馬屁技術高!周吉平不動聲色地在心裡暗贊了一聲,點點頭示意目恩繼續往下說。

目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裡和這裡,有兩盞大燈,比索約的要亮。如果現在晚上還亮著,恐怕打進去不太容易!」說著話,目恩求證似的看了看周吉平。

周吉平點也點頭,既算支持了目恩的觀點,也在心裡暗暗感嘆:目恩倒算得上一個人才,有點無師自通的意思。

目恩看周吉平點頭,於是繼續說道:「從營地里出來,拐兩個彎走大約半餐飯的時間可以到達訓練場。這個由幾座山丘夾起來的訓練場很大,裡面可以供幾千人進行軍事訓練,瓦納的鬣狗們曾經在里現練習打靶,這我倒是見過的。山頭上有一挺德什卡……」目恩明顯頓了一下,顯然是在回憶,「以前沒有的,估計也是這次瓦納打敗仗回來後的事吧。不過,我感覺這挺德什卡不是對付外面的,倒像是對付自己人的。」

唔?周吉平被目恩的話弄得一楞,忙開口問目恩:「你怎麼知道是對付自己人呢?」

「哦,我是這麼想。這個位置看著自己人容易,如果是要防衛的話,就應該向北移一個山頭,那樣才能控制進山的路。所以說,我覺得這挺德什卡是對付自己人的。」目恩又現出了怯意說。

「行啊!」周吉平暗嘆,沒想到目恩還是個會思考的小傢伙。如果他真的有這個頭腦,將來培養一下,成為了個將軍也未可知啊。

「其他的,我就想不出什麼了,具體情況還是到了鬣狗的營地實地看才最清楚。」目恩的話講完了,連收尾都很象回事兒的樣子。

看看時間,離天黑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樣子,周吉平心思活泛了。不如趁著這段時間再向前走一走,接近一下鬣狗部落的營地。到晚上或者明天白天能見度好的情況下,對鬣狗的營地和訓練場進行一次抵近觀察,也確定一下進攻的計劃。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前幾次與鬣狗的交手,還是把瓦納給打怕了。從以前放棄使用的火力點現在又被用上了就可以看出來,鬣狗實在是驚魂不定了。即使在雨季這樣道路難行的季節,他們似乎也不敢放鬆警惕性。

這樣一來,周吉平和他的野戰排就不好辦了。靠周吉平現在手裡的這些武器裝備,如果強攻的話估計門兒也沒有。恐怕還沒等接近到鬣狗營地跟前,就已經被人家的火力打垮了。就算用上摸哨和偷襲這雙重手段,而且是運氣好能把營地大門搶先拿下來,可那又能怎麼樣呢?最後不依然要面對鬣狗多個火力點的打擊嗎?就算最後取勝,那也不過是個慘勝而已,拼到最後自己這三十多個人恐怕也剩不下幾個了。

頭疼,頭疼。周吉平想得腦袋都要炸了,可還是理不出個頭緒來。至少在他現在看來,鬣狗眼下的防守確是有點無懈可擊的樣子。

用力搖了搖頭,周吉平收拾起紛亂的心情——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乾脆不去想了。

集合,出發!爭取天黑前能靠近鬣狗的營地進行一下實地偵察。

小分隊拉開距離,由最熟悉此地地形的目恩帶路,前後呼應著向鬣狗營地方向走去。二十多里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好在這一段道路的地形比較高,戰士們不用再品嘗走泥漿路的痛苦了。天黑之前,在目恩的指引下,小分隊尋找到了一塊適合宿營的地方。據目恩講,這個地方離鬣狗的營地只隔著幾道山丘,再向走就被鬣狗發現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由於這裡離鬣狗的營地很近,小心起見野戰排的戰士們不能再起火了。眾人只能把上午做熟的一些乾糧拿來充飢,好在葫蘆里灌的開水還有些微溫,這也讓人們在感覺上溫暖了不少。

終於,天徹底的黑下來了,周吉平的行動時間也到了。

周吉平把三個班長聚到一起,再加上弗蘭克和負責領路的目恩,一共六個人準備參加今晚的偵察行動。而身為野戰排排長的安卡則被周吉平留了下來,暫時負責管理野戰排剩下的戰士。

六個人很快摸黑出發了。由於這幾天無雨無雲,在月光的照耀下腳下的路倒還算清楚。即使這樣,六個人也依舊不敢大意。不斷有兩人前出偵察著,走在最後的人則在來路上留下標記,為偵察結束後的回程做著準備。

剛轉過一個山丘,人們就知道了鬣狗營地的具體方向在哪裡。這倒不是因為人們看到了營地,而是人們看到了鬣狗營地所發出的燈光——那燈光,可比索約用汽車霧燈照出的亮度高得多。

循著燈光,人們加快了腳步。只用了還不到半個小時,鬣狗營地已近在眼前。

看看像個簸箕似的鬣狗營地,周吉平猶豫了一下,就帶著五個人向鬣狗營地對面靠右側的山上爬去。周吉平需要一個較好的觀察角度,才能準確掌握鬣狗營地的準確情況。

通過M24的瞄準鏡,周吉平觀察著鬣狗營地的全貌,越看他的心越向下沉去——無隙可循!

鬣狗部落的營地並不是燈火通明的,相反鬣狗營地深處還是完全處於一片黑暗的陰影當中,真正燈火通明的是鬣狗營地門口那一大片區域。無論是誰,只要靠近鬣狗營地那個簸箕形的營門口,肯定會被守在暗影里的哨兵或槍手發現,迎接他的只會是一堆黑洞洞的槍口。

放下M24,周吉平向弗蘭克看過去,看到的卻是弗蘭克一片茫然的目光。很顯然弗蘭克也得出了無隙可循的結論,而且最要命的時,鬣狗營地大部分都籠罩在黑暗的陰影里,那裡面的營房結構,火力配置什麼都看不到。看來今天晚上算是白來了,說不定白天恐怕倒看得更清楚些——眾人失望的表情都表達著同樣的意思。

今晚沒白來!周吉平很清楚這一點。自己今晚帶人來,不僅是要看鬣狗營地晚上的防務情況。如果可以的話,周吉平還打算捱到明天早上,看看鬣狗營地白天防務的情況。他可沒指望憑著今晚這一趟,就把鬣狗營地拿下來。


借著鬣狗部落的燈光,周吉平靠到兩名跟隨而來的班長身邊,低聲吩咐了兩人幾句,兩名班長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小心的起身摸下山丘不見了。現在,山丘上只剩下了四個人,周吉平、目恩、弗蘭克和現在當班長的杜卡。

兩名班長被周吉平派回去送信了,周吉平已經打定主意在這個山丘上過夜了,他要捱到轉天早上天光大亮的時候,才能把鬣狗營地的情況完全摸清楚。考慮到長時間不回去,安卡那邊會擔心,周吉平這才把兩位班長趕回去送信——畢竟兩個人比一個人有些照應。據他估計,再回去得等二十四小時以後了,那裡如何對付鬣狗部落,是打是留也會有定案了。

鬣狗營地的燈光依舊白亮亮的,這讓適應了草原黑夜的人們眼睛有些不適應,不得不看上一會兒就要把目光轉向別處。那情形就像一隻夜行的貓被手電照到一樣,眼前昏昏然一片,根本看不清物什。

鬣狗的營地很靜,靜得從周吉平潛伏的位置就可以聽到發電機的轟鳴聲。看看白亮亮有些晃眼的燈光,周吉平有些動心了:如果能把這套發電設備弄到索約去……也不行,沒有燃料,有發電機不也是照樣白費嗎?

借著月光和燈光的光芒,周吉平四個人尋了一處位置不錯的茂密灌木叢,簡單偽裝了一番,四個人先後鑽了進去。周吉平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這個臨時偵察小組的安全問題——四個人,兩隻狙擊步槍,一支AK47,一支帶槍榴彈的加利爾。一旦遇上了突發情況,不管是打是跑,自己這幾個人可不是任誰都能捏一把的。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別人叫,周吉平就被鬣狗營地里的動靜吵醒了。

睜眼一看,天已經微微的亮了。周吉平爬起來扒開灌木叢,向鬣狗營地望過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周吉平的心情沮喪極了——不知什麼時候居然下起霧了!這還怎麼偵察啊?周吉平有點氣急敗壞了。

再細看,怪了,天上沒什麼霧,只是山丘低矮的山丘位置才有聚而不散的霧氣,這是怎麼個鬼天氣?

見周吉平醒了,負責這一班崗的杜卡湊了過來,簡單說了幾句他值夜期間的情況。

「這是怎麼個天氣?」周吉平指著山坡下霧蒙蒙的一片問杜卡。

杜卡呲牙一笑說:「雨季里多山的地方經常這樣,水氣散不出去就聚成了霧,等天亮以後一起風,也就沒有了。」

聽了杜卡的講話,周吉平漸漸清醒過來的大腦也開始工作了。也真是,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自己的家鄉時也會有類似的情況,只不過這種霧氣都發生在秋天的雨後,稍不注意很快就消失了。

多好的霧啊,如果這個時候發動突襲,鬣狗的防衛應該是最困難的吧?看著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周吉平遺憾著。

正想著鬣狗營地里的喧譁聲更大了,聽上去像是在

集合的樣子。不一會兒功夫,霧氣中傳來口令的聲音,接著大隊人馬齊步行進的聲音向周吉平等人所在的方向靠了過來。聽聲音,大隊人馬當先的是一輛汽車,它正引擎轟鳴著從山坡下開了過去。

聽到異常動靜,還在睡覺的弗蘭克和目恩都被驚醒了。緊張的目恩居然還一把抄起加利爾,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打開保險開仗的架勢。直到周吉平指了指山下,示意他冷靜下來,目恩這才紅著眼睛放下槍。

起風了,幾乎是隨著大隊人馬的靠近,山丘前後的風大了。霧氣被忽輕忽重的風裹脅著,爬上山坡向更遠處的山坡滑過去。霧氣稍散,山下的隊伍漸漸可以看得清楚了,居然是拿著長矛的鬣狗大隊!

看著這些排著隊從山下走過的鬣狗大軍,周吉平忽然有點時光錯亂的感覺:好象眼前看到的不是21世紀的鬣狗部落,而是幾百年前部落交戰時的土著軍隊。

周吉平暗暗的數著,山下的土著軍隊居然過了近二十隊。以一隊為一個連計算,下面居然過去了兩千多持矛的鬣狗大軍。當然山下的鬣狗大軍里也不全是拿著長矛這種冷兵器的傢伙,偶爾周吉平還看到了一些提著AK47的鬣狗。不過看樣子,那些拿著AK47的都像是軍官或者教官的意思,一個個都高傲的走在持矛隊伍之外。

他們是去訓練?早操?這麼早!想起從鬣狗內部傳出來的地圖,周吉平明白了這些鬣狗們的行動目的。

「跟上去,我們去看看,一會兒再回來。」借著不時爬過山丘頂部的一團團濃霧的掩護,周吉平等人遠遠吊鬣狗大隊後面。

果真是轉了兩個彎!這害得周吉平他們不得不從一座山丘上下來,然後注意不露痕跡地爬上另一座山坡。走了大約一公里的樣子,鬣狗大隊走進了一個溝壑縱橫的山谷。一公里,山道的一公里不同於平地的一公里。就是這短短的一公里,鬣狗大隊走了足在二十多分鐘。

二十多分鐘,太陽已經爬上了山頭,山風也已經把山谷里的霧氣吹散了大半兒。當周吉平他們爬上山谷旁的山丘時,整個山谷里的情形已經盡收眼底。

這是一座形狀不規則的山谷,裡面小的山丘溝壑很多,兩條彎彎區區的路貫穿其中,構成了一座天然的練兵場。現在,大隊的鬣狗正沿著這兩條路進行著他們所謂的「訓練」。從周吉平幾人所處的位置,他們至少可以看到六七百個鬣狗在進行隊列、刺殺的訓練。再遠些的地方則被霧氣遮蔽著,看不大清楚。

幾個人正看的時候,左側汽車馬達聲轟鳴了起來,駭得人們趕緊趴在地上不敢動彈。不大會兒功夫,汽車馬達聲停了,就停在離人們一百多米遠的山頭上。

小心的隱住身體,周吉平等人向左側的山頭上看過去:一輛步戰車停在標高最高的一座山頂上,車上裝載的德什卡正張揚的搖晃著,指向山下正在訓練的鬣狗。

這是訓練還是放風?周吉平四人面面相覷。明擺著,這挺德什卡不是在防範外來進攻者,而是盯著山下這些正在訓練的鬣狗。


鬣狗大軍的訓練持續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的樣子,大約在上午十點左右,訓練結束了。山谷里的鬣狗大軍開始集合。山頭上那輛「看管」鬣狗們訓練的步戰車也隨之啟動,緩緩向山下開去,看來是要把人帶回營地去。

「回去!」看明白了鬣狗的動向,周吉平帶著人趁鬣狗們還沒動,率先返回了最初的隱蔽點。

小隊比大隊快,走山頭也比走山下的小路快。再加上周吉平幾個都是腳下生風的主兒,等他們幾個返回原來的隱蔽點,並且隱蔽好的時候,鬣狗大隊連第一個彎道還沒轉過來。

當、當、當……突然響起的一連串敲擊聲,把剛剛進入隱蔽位置的周吉平等人嚇了一跳。聲音是從土山對面的鬣狗營地傳來的,是警訊?還是被發現了?一時間,四人都緊張異常。

略一停頓,眾人又安靜了下來。顯然,這不緊不慢的敲擊聲,應該不是用來示警的,而這聲音更像是一種傳訊的信號,就像軍號的作用一樣。

小心翼翼的扒開觀察位置上的灌木叢,周吉平向對面的鬣狗營地看去。此時,剛剛還籠罩山坡的霧氣已經散去了,周吉平等人所在的隱蔽位置,視線也變得清楚和開闊了起來,對面的鬣狗營地現在是盡收眼底了。

鬣狗營地中間,幾十個背著AK47的鬣狗聚集在一起——原來是鬣狗們開飯了!看來剛才的敲擊聲是鬣狗們開飯的信號。回過頭來,周吉平把鬣狗開飯的消息告訴大家。聽到這個消息,還在小心戒備著的眾人徹底放鬆下來。條件反射般地,眾人的肚子也開始有反應了。

幾人先後取出身上攜帶的乾糧,就著葫蘆里剩下的一點點水,準備滿足一下肚先生的問題——這餐飯只能將就了。幾人身上帶的乾糧還不算少,但水卻都不多了,不過因為現在天已經大亮,再下山去找水很有可能和鬣狗遭遇,大家也只能將就著捱到天黑再說。

一邊吃著乾糧,周吉平一邊繼續觀察鬣狗營地的情況:這是由一座大山丘和兩座小山丘所構成的天然簸箕形區域,簸箕口就是鬣狗營地的營門。越往裡走,簸箕的寬度越大。沿著山丘的山勢坡度,可以看到一些簡單的長條形草房——想必那裡就是鬣狗大隊的營房了。

簸箕的最後面,就是那座目測標高大約在八十米左右的大山丘,兩側的小山丘也分別有四五十米高的樣子。在三座山丘上零散的分布著四個火力點:一個位置最高的是德什卡重機槍巢;另兩個沙包壘就的掩體裡,安放著兩挺RPK輕機槍;最靠下的一個火力點,是由幾名背AK47的鬣狗組成的壓制火力。

目測一下,鬣狗部落營門口距那台位置最高的德什卡,至少有近六百米的距離,兩挺RPK輕機槍距營門口的距離也不低於四百米,只有那個AK47組成的火力點最近,到營門口的距離不到兩百米的樣子。

唔?周吉平納悶了。禿鷲帶回來的地圖上不是標著五個火力點嗎?這怎麼才四個?另一個呢?難道是隱藏著的?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梯次火力加交叉火力——這樣的火力體系,不要說沒有重武器的野戰排,就算來的時候帶上朋熱冒著生命危險搶回來的那支部落唯一的火箭筒,也根本攻不下來。除非周吉平能弄到可以擊毀六百米外德什卡機槍巢的重武器,否則即使把整支自由軍都搬來也是無戲可唱。

看來,鬣狗是真的被自己打聰明了,現在的情形根本就是無機可乘!周吉平有些無奈的縮回了頭。

前後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去山谷里出早操的鬣狗大隊人馬漸漸走近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口令聲、喧譁聲從山下的土路上傳來。鬣狗大隊進營地的時候,也許會出現一些機會——周吉平不想錯過這個可能引起鬣狗營地變化的機會,嘴著叼著一塊肉乾再次扒開了灌木叢。

此時山下的鬣狗大隊離營地大門還有一百來米遠,當先開路的仍是那輛載著德什卡的步戰車。

猛地,周吉平一下子怔住了,難道,難道,機會……就這樣來了?

對面的鬣狗營地里,背著槍吃飯的鬣狗又多了好幾個。而山坡上的幾個火力點裡,大部分此時已經空空如也了——兩挺RPK輕機槍架在沙包壘就的掩體裡,槍口斜指天空;整座山坡上,只有山頭的機槍巢里還有一個鬣狗孤獨的坐在德什卡機槍後,悠閒地看著山下發生的一切。

因為吃飯竟然放棄了駐守位置?這真是不可想像的事,周吉平看得是瞠目結舌。

出早操的鬣狗們,在離營門幾十米遠的地方忽然站住了。接著,有背槍的鬣狗出來給鬣狗們整隊,而那輛載著德什卡的步戰車卻獨自開到了營門裡。幾個鬣狗從步戰車上走下來,徑直向露天地里正在吃飯的鬣狗們走過去。

很快,在剛下車的幾個鬣狗的驅趕下。幾個還沒吃完飯的鬣狗,端著飯盒上了步戰車,接著步戰車再次起動,沿著通向山坡上的土路,徑直向山坡上開去。直到開到山坡上一處天然的土埂後在,步戰車才停了下來,德什卡也隨之轉過來指向山下——這就是第五個火力點!

周吉平登時興奮了起來。沒想到,機會居然不是找出來的,而是等出來的。

看到步戰車就位,最後一個呆在德什卡機構後的鬣狗了也脫離了位置,急匆匆向山坡下正在開飯的鬣狗們那裡趕過去——看來這個鬣狗混得不怎麼樣,不然鬣狗們也不會把他甩在最後面。

就在山下那名鬣狗下山的同時,負責給營門口的鬣狗大隊整隊的幾十個背槍的鬣狗,也向營地里開飯的地方走去。等這些鬣狗們打好了飯,守在營門口的鬣狗才將外面的拿長矛的鬣狗們放進營地。

轟隆一聲,營門外的鬣

狗們像炸了窩的馬蜂似的衝進了營地。這些亂轟轟的鬣狗們隨手把手矛扔在一邊,齊沖向開飯的地方,隨後就是一陣紛亂的爭槍。而此時,佩槍的鬣狗們大多已經吃罷早飯離開了。


回過頭來,周吉平看到杜卡等人正在各自的位置上觀察著鬣狗營地的情況,也就沒有打擾他們。自顧自的啃著干肉,默默的想著心事。

不可思議,這就是鬣狗們的早飯?怎麼跟一群難民似的?看來鬣狗內部的等級制也很嚴重,拿槍的鬣狗和不拿槍的鬣狗身份大相逕庭,不過也正因為這個,周吉平等人才有了機會。

不大會兒功夫,杜卡等人也先後回過頭來,雖然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各異,但幾人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可笑和無奈的神色。

「怎麼樣?」周吉平微笑著問三個人,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目光落到目恩身上,努了努下巴示意目恩先說說——這也算是周吉平的一種測驗方式吧,他想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找幾個還說得過去的幫手。

「唔,鬣狗…鬣狗完了,他們不行,肯定打不過我們的。」目恩的語言和表現都有點靦腆。

周吉平微微一笑,把眼光又看向杜卡,點點頭說,「杜卡,你說呢?」

「有機會!」比起目恩的靦腆,杜卡顯得痛快許多:「鬣狗吃飯時,如果我們趁擊打進去,可以消滅他們中間的大多數人。而且只要我們動作快,我們就會和鬣狗們混在一起。拿長矛的鬣狗對付不了我們,到時候山上的鬣狗怕傷到自己人也沒有開槍的機會,那樣我們就能占領整個鬣狗營地。那個時候我們在山坡下,山上的機槍根本打不到我們。」

微微點了點頭,周吉平不置可否,轉過頭又示意弗蘭克說說。

「嗨嗨嗨。」弗蘭克露出一臉嘻哈的表情說:「周,我知道你的國家,那可是和美國打過仗的國家,好象美國都奈何不了你們。我相信恐怕你已經有了想法了吧?乾脆說吧,我聽你的。」

「你說的是朝鮮!弗蘭克,你知道中國軍隊為什麼能用劣質武器敵住美國嗎?那是因為中國軍隊有一整套一弱勝強的辦法。其中之一就是在戰前開民主總結會,每個參與戰鬥的人都要發表自己的意見,這樣戰鬥中的一切細節問題幾乎都可以被考慮和發現——你不應該拒絕發表意見。」周吉平認真的對弗蘭克說。

看到周吉平說的很認真,弗蘭克也收起了嬉哈的表情:「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哦,要我說,我們可以用狙擊手解決那個德什卡。不過這個距離,八百多米了,恐怕得你來。這樣,我們再打進去的時候就方便多了。至於怎麼對付那些鬣狗……我還沒想好,畢竟他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營地內,一部分在營地外帶著鬣狗大隊,一下子解決難度不小。雖然鬣狗大隊構不成威脅,可一旦打起來,這些傢伙會很難收攏,挺麻煩。」說著,弗蘭克聳聳肩,然後認真的看著周吉平,等著他發表意見。

周吉平點了點頭。確實,弗蘭克的想法是很接近他的想法了,但還不夠大膽。

看了看三個等著自己說話的三人,周吉平發著狠慢幽幽的說:「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從山谷那裡開始……」

弗蘭克等三個人傻了,他們被周吉平大膽,甚至稱得上瘋狂的想法震驚了。

天,又黑了下來,但卻註定了這個夜晚將是不平靜的。


第二天一早,鬣狗大隊如往常一樣開出鬣狗部落,在薄霧的籠罩下向日常訓練的山谷走去。

一切沒什麼不同。鬣狗大隊的兩千多人,很快形成了以連為單位的小部隊,每支部隊都在幾名佩槍鬣狗的帶領下,開始進行與往常同樣的訓練內容。載著德什卡的步戰車也象往常一樣停駐在最高的山頭,居高臨下的看著訓練的鬣狗們。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風,也像往常一樣吹了起來,吹得山谷中的霧氣一陣陣的滾過山坡,滾過山樑。

忽地,一陣濃濃的霧團滾過德什卡所在的山頭,幾條纖長的身影在霧氣中閃了閃就已不見。等霧氣散去的時候,步戰車上已經空無一人。

不過,山谷中的鬣狗大軍們都在忙著訓練,沒人注意到山頭上的這一變化。即使個別有人看到了也沒有覺出什麼不妥,人有三急嘛!這不,不一會兒的功夫,步戰車上不又有人了嗎。

只是此時步戰車上的,已經是人,而不再是鬣狗。那幾個真正的鬣狗,已經被野戰排的戰士們拖到了山背面的灌木叢里。他們的手腳被捆得死死的,嘴裡都勒著皮條做成的「嚼子」,弄得幾個人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已經說這麼多了,你們自己選擇吧!記住,機會只有一次,後悔可來不及。」這是周吉平說的最後兩句話。眼前的幾個都是老牌的鬣狗,僅看他們手上肩上的老繭就可以看出來,那不是握長矛可以磨得出來的。

「從你開始!」周吉平指著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些的鬣狗,狠厲的神色已經爬上了他的眉頭,雙眼也開始充血,看上去簡直是一副殺神附體的模樣。

鬣狗不敢看周吉平的眼睛,猶豫了一下,低下頭繼續沉默著。

周吉平一揮手,兩個戰士立刻撲了上來。一個用戴著獸皮護掌手,兜頭把鬣狗按倒,另一個二話不說地摁住了鬣狗的上身,當著其他幾個鬣狗的面,匕首已經毫不客氣地刺了進去。鬣狗的身軀一下子痛苦地弓了起來,接著就是一陣神經質的痙攣,再往後就沒了動靜。

捂嘴的戰士抖抖手裡的護掌,慶幸了下——幸虧帶著這個東西,不然人死前的拼力掙扎,說不定會把他的手咬破。一邊的杜卡則把刀拔出來,在死屍身上擦了擦,雙眼狼一樣的死死盯著其餘幾個鬣狗,似乎正等著下一個目標來品嘗他手中的利刃。

乾脆利落!周吉平暗暗讚嘆了下。現在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場面,而且還對那句西方名諺:「一具敵人的屍體,總是好聞的。」有了很高的認同感。尤其是在看到那個被鬣狗滅族的小部落的悲慘遭遇後,周吉平已經把鬣狗當成了黑皮膚的松本、杜邊、石井之類,心裡早早就判了他們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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