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公司的第一天,我就拿下了我的頂頭上司。
1
人事帶我進了他的辦公室,向他介紹:「殷總,她就是新來的總助,秦雯。」
我點頭:「殷總你好。」
殷城頭也沒抬:「去給我磨一杯咖啡,要……」
「半糖,少奶,美式,對嗎?」
我巧笑嫣然地接過他的話,不顧他詫異的眼神,轉身去給他磨咖啡。我的裙子堪堪遮住大腿,貼著腰臀的曲線,背影搖曳生姿。
把咖啡遞給他的時候,他目光深邃了幾分。
「秦小姐這種人才,做總助浪費了。」
「殷總。」我眨眨眼睛,「除了工作方面,其他方面我也包你滿意,隨叫隨到。」
他眯起眼睛,眸底閃著對獵物的侵略性,充滿磁性的聲音帶著少許笑意:「看來秦小姐果然不是為了總助來的。」
我大方地點頭:「我是為殷總你來的。」
我拿出一張房卡,推到他的面前,嫵媚地笑,「晚上八點,綠蘿酒店 803 房間,我等你。」
綠蘿酒店,是他經常入住的酒店,包括半糖少奶美式,都是他常用的口味。
他開始審視我,大概在疑惑為什麼我對他如此了解。
因為我調查過他。
我專注地工作,雖然知道有兩道鋒利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但假裝一無所知。
下班之後,我回家洗個澡,換上一身性感撩人的吊帶裙,披散著紅色的波浪捲髮,準時前往綠蘿酒店。
我不知道殷城會不會來,心中也是忐忑的,可我刷開酒店房門時,一股大力箍住我的肩膀,直接把我拉進了房間。
身後砰的一聲房門關上,殷城雙臂橫在我兩側,來了一個霸道的壁咚。
他的鼻子幾乎貼著我的臉,呼吸撲在我臉上,帶著淡淡的菸草味。
「秦雯?」
他聲音低沉性感,如優雅的大提琴,「你有什麼目的?」
我主動環繞住他的脖子,把自己送上去:「我的目的……就是你。」
我自認長得不錯,精心裝扮下更像一隻誘人的小狐狸,殷城他除非是柳下惠,否則拒絕不了我的誘惑。
果然,他沒躲開,我直接吻上了他的唇,輕輕舔舐過後,漸漸移到他的喉結。
他一下子破了功,直接把我打橫抱起來,然後扔到了床上……
他看起來那麼兇悍,我突然有點後悔了。
可我來不及逃,他高大的身軀已經覆了上來。
這一晚,我被他翻來覆去地折騰,我狠狠扣著他的背,在情慾中掙扎,直到我們都精疲力盡。
看著他熟睡的側顏,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浴室清洗一番。
走之前,我在草紙上用眉筆畫了一副他的側顏,線條流暢,將他的冷俊氣息勾勒出了大半。
然後我打扮的精緻完美去上班,再出現在他面前。
他的眼神仍舊帶著昨晚的瘋狂,而我已經抽身而退,公事公辦的面對著他。
認真工作起來,我的能力並不比任何人差。
他好奇的審視我,帶著些許探究,薄唇暈著一絲笑意。
而我一直面無表情,直到下班之前,我把最後一份文件遞給他。
「殷總,我先走了。」
說話時,我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手背,對他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個晚上,我沒有找他,甚至連他的消息也沒有回。
果然,第三天時,他按捺不住了。
剛下班,他便強行帶我到綠蘿酒店。
「昨晚為什麼沒有來?」他的呼吸撲在我的耳畔,炙熱。
我故作無辜:「昨晚我在家休息,怎麼了?」
他下巴硌在我的鎖骨處:「房間你一直沒退。」
我輕笑,做恍然大悟狀:「我忘了。」
「忘了?」他咬我的耳朵,卻不用力,「把上司扔在酒店整整一晚,我要怎麼懲罰你?」
我被他的氣息灼的發癢,笑著躲開,與他玩追逐遊戲,最後被他撲倒。
又是一夜纏綿悱惻。
殷城的技術好到讓人沉淪,他食髓知味一般,一次比一次猛烈,我被他帶動著,也漸漸投入進去。
直到瘋狂散去,他攬著我,點了一根煙。
他的眼瞳幽深,似乎透過我看到了更多:「秦雯,做我的女人。」
我冷笑,將眼底的恨意斂去:「殷總,什麼意思啊?」
「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他吐一口煙圈到我臉上,「做我的女人,車、房子、錢,都給你。」
我厭惡的把煙味揮開,才平靜地回答:「殷總,我要做你老婆。」
「哈?」
他像聽到了什麼絕世笑話。
「我想跟你結婚,我要殷太太這個名頭,其他的我都不要。」
他只是勾了勾唇,去浴室洗漱,不再理我。
我知道要做殷城的老婆沒那麼容易,黑暗之中,我咬咬牙,握緊了拳頭。
2
我不缺錢。
跟陳雷分手時,他分給我足夠的補償費,還有一套公寓和車,客觀上來說,他對我仁至義盡了。
可我還是恨他,我把最美好的年華給了他,甘願做他的金絲雀,只為他一人描眉上妝,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我。
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啊……我是孤兒,靠資助才上了大學,我清高孤寂,是他一點點溫暖了我。
畢業的時候,他單膝跪地:「秦雯,嫁給我吧!我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從此以後,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
我心裡小鹿亂撞,一臉幸福地接過他的花和戒指,答應了他。
他是我的初戀,我們甜甜膩膩,陳雷說的最多的就是「雯雯,能跟你在一起,我真幸福。」
他對我極好,不讓我出去工作,還雇了阿姨和保姆照顧我,每天一下班就回來陪我,嘴上是說不盡的甜言蜜語,手上是送不完的首飾禮品。
可他一直沒跟我結婚,他說男人先忙事業,婚禮的事不急,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就帶我去見父母辦婚禮。
我那時一臉的天真,沉溺在他編織的美夢裡,根本分辨不出哪句真哪句假。
直到三年後的現在,我終於發現不對勁了,他也恰在此時,向我提出了分手。
我歇斯底里地吼叫,發了瘋一樣的摔砸,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秦雯,適可而止吧,我給你的補償足夠了。」
「補償?」我流著淚冷笑,「你說要分手就分手,憑什麼?」
陳雷說:「秦雯,你難道還指望我真的娶你?一個是背景雄厚的富家千金,一個是被包養的花瓶女人,任誰都知道怎麼選吧?」
我如遭重擊,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地上。
原來在他的眼裡,我就是個被包養的花瓶……呵呵……
我揣著溢出心房的恨意,無比恥辱地接受了他的補償,然後雇了一個私家偵探,調查起陳雷的一切來。
我要報復他。
跟他在一起的三年,我並不是單純的花瓶,我報了各種進修班,還拾起了畫筆,只不過陳雷的眼神未落到我身上,從未關注過而已。
跟殷城在一起,是我報復他的第一步。
殷城閱女無數,想入他的眼就得直截了當,當然,我也成功了。
只是在我提出做他老婆的時候,他諷刺地笑了。
而後,他沒有再找我。
就連在公司,我故意向他示好,他也直接無視。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有些著急,又心生一計。
下班後我直接去了酒吧,點了一瓶伏特加,喝得微醺了,就讓服務員用自己的手機給殷城打電話。
「您好先生,我這邊是金杯酒吧,有位女士喝醉了,她給了我這個號碼,您認識她嗎……好的,好的,再見。」
半小時後,殷城一臉火氣的出現在我面前。
我朝他嫵媚地笑:「你來啦?」
他忍著怒火:「秦雯,你在幹什麼?」
我知道此時我的眼神一定如水波般瀲灩生彩,我抓著他的衣袖,噘著嘴,可憐巴巴地回答:「我想你了啊。」
殷城冷笑:「想我?你會想念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
我無辜地眨眼:「殷城,我愛你,我想嫁給你,我可以簽婚前協議,不要你一分錢。」
他微微動容,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我起身,踉踉蹌蹌倒在他懷裡,順勢摸著他的臉:「我只是單純的想嫁給你……你不喜歡我嗎?」
我的手指拂過他的臉頰,在他嘴唇輕輕一點,又滑到他的喉結。
他乾脆把我抱起來,直接抱出了酒吧。
我完美地扮演著一個喝多的女人,上了他的車,被他抱進房間,然後酒後亂性,嘴裡還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
到第二天我全身酸麻的從床上爬起來時,殷城還在。
他眼底有一層烏青,顯然沒有休息好:「秦雯,你真的愛我?」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張巴掌大的肖像速寫,畫上的他專注俊朗,散發著神秘的冷魅氣息。
我甜甜地笑:「你看,只有帶著愛意才能畫出這樣的你來。」
「以前你認識我嗎?」他問我。
我眼也不眨地撒謊:「我在媒體上見過你,一見鍾情,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決定要嫁給你。」
殷城笑了,他笑的很輕,顯然我的解釋他一個字也不信。
「起來收拾,去律師所。」
「去幹什麼?」
「簽婚前協議。」
3
殷城明知道我說謊,可還是跟我結婚了。
簽了婚前協議後,我們就去領了結婚證,然後他開車載我到公司,下車前警告我:「秦雯,不要亂說話。」
我微笑以對:「你放心,我不會把我們的關係公開。」
對我來說,也沒必要。
我的笑容似乎取悅了他,他也罕見的笑了笑,突然伸手颳了刮我的鼻子:「乖,下班了帶你去玩。」
……
下班後殷城果然帶我去了一個地方——他竟然帶我買鑽戒。
那麼大的鑽石,他眼也不眨地買下來,並親自為我戴上。
「放心,這個不算婚前財產。」他還心情甚好的開了個小玩笑。
回到車上他送我回家,這次是我自己的家。
下車時,我還沒打開車門,突然被他拉住,副駕駛靠背向後躺,他便壓在了我身上。
「你……要幹什麼?」
「結婚第一天,不該洞房嗎?」
他的氣息撲在我臉上,車裡黑暗,反而顯得車窗外都是亮光,我心慌意亂,生怕他獸性大發在車裡就……
「殷太太,新婚快樂。」
結果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放我走了。
回到家,卻見陳雷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剛才車上的人是誰?」
我捋捋頭髮,慢悠悠地回答他:「與你有關嗎?你來幹什麼?」
鑽戒在走廊燈下閃著耀眼的光,他皺眉:「秦雯,你結婚了?」
「是啊。」我笑著回答他,「你不娶我,有的是男人娶我。」
他的臉更黑了,沉的仿佛能滴出墨來:「你不要亂搞。」
「與你無關,陳先生。」
他算什麼東西,我最恨他這副虛偽的紳士面孔!在一起時冷漠無情,分開了又想塑造自己的完美人設,可笑!
陳雷來只是為了拿走一些東西,我抱著肩冷笑著看他拿著東西離開,毫不掩飾我的恨意。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沒再見過陳雷,與殷城的交集也少了。
在公司里我們公事公辦,偶爾他需要我時就會來找我。
我喜歡在自己的家裡,這房子是陳雷送我的,在他買的房子裡跟殷城做那些事,我有強烈的報復快感。
這天晚上,他筋疲力盡地倒在我身上,怒道:「秦雯,你就是個妖精!」
「殷先生,你也不賴。」我誇獎他。
他笑了,道:「明天我妹要來,你跟我一起接待。」
畢竟已經領證了,總該見見他的家人,而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第二天我盛裝出席,去了殷城家。
在小區里,我就遇到了陳雷和他的未婚妻殷澄澄。
沒錯,殷城是陳雷未婚妻的親哥。
是我重金調查得到的結果。
我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陳雷臉色一變,卻又顧忌他身旁的女人,只能用眼神示意我離開。
我一轉身,挽上殷城的手臂,像只驕傲的花孔雀,隨他進門。
陳雷一定料想不到,被他甩了之後,我竟然攀上了殷城,他未婚妻的哥哥。
殷澄澄笑得燦爛,自來熟拉著我的手:「你就是嫂子?真好看,難怪我哥一聲不吭的就領了證。」
「你也很可愛,不然也不會有陳總這麼完美的未婚夫了。」我笑著回敬她。
我看到陳雷的臉徹底黑了。
「你們先坐著,我去泡壺茶。」
我藉口去了廚房,陳雷前後腳跟了過來。
「秦雯,你到底想幹嘛?」
我笑吟吟地望著他:「我和殷城談戀愛,當然是想找個好老公了,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你故意的!」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調查到殷城跟你的關係呢,等你跟殷澄澄結了婚,就能天天看到我這個前女友了,開不開心?」
我的笑容仿若曼陀羅花,帶著致命的誘惑,又暗藏鋒利的毒刺。
他恨得咬牙切齒,狠狠地捏住我的手腕:「秦雯,你可真夠狠的!」
我甩開他的手,眼底帶著冷笑:「你曾問我,一個被包養的花瓶和一個富家千金你會怎麼選,現在我也問你,是直接分手離開,還是回頭搖尾乞憐,陳雷,你怎麼選?」
陳雷不語,目光陰鬱地看著我。
我再次展示我手上的鑽戒:「我跟殷城已經結婚了,殷澄澄是他的妹妹,哪天我說錯了話,我們的關係曝光,殷澄澄會怎麼想你?」
他嘲諷起來:「你以為你能順利進殷家的門嗎?」
「陳雷,我墜入深淵,也一定會拉著你。」
說完這句話時,廚房的門突然咔擦一響,我心裡咯噔一跳,看到了殷城沉著的臉,他應該是聽到了。
「陳總,去陪澄澄吧。」殷城淡淡地說,打發走了陳雷。
他頎長的身形站在我面前,冷冽的眸毫不掩飾他的怒意,周身積壓的陰鬱如暴雨前的積雨雲,幾乎壓得我透不過氣來。
「殷城,其實我……」
我想告訴他,我可以離婚,但必須要等一段時間,我要噁心死陳雷。
他把我抵在牆角,冷冽的聲音傳過來:「你嫁給我就是為了陳雷,是嗎?」
「……」
「殷太太,愛情是多麼神聖的東西,你卻把它當成報復人的工具,這樣不好。」
我控制不住地發抖,在他懷裡緊緊攥著他的襯衫,心底一片冰涼。
4
送走陳雷和殷澄澄,他把我拖拽回家裡,然後鎖門。
「殷城……」我掙扎著,「你弄疼我了。」
他眼底猩紅,淡淡地看著我:「可是我給你的疼,並不及你給我的十分之一,秦雯,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我的心也很疼。」
他明明也沒有動心,心怎麼會疼?我們的婚姻不就是一場場歡愉下的倉促結果嗎?
「對不起,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補償。」
「你用什麼補償?錢?還是身體?」他諷刺地問,「把自己的身體當成貨品,你喜歡自甘墮落嗎?」
他的言辭鋒利的像一把刀,割疼了我的自尊心。
「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畢竟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雖然沒有公開。」
殷城輕描淡寫地說著,在我包里拿走了手機,然後轉身離開。
聽到鎖門聲,我恍然反應過來,忙過去查看,果然被他反鎖了,打不開。
他的房子是在二十樓,所有的窗戶都有防盜網保護,門也反鎖了,我這算是……被他軟禁了?
也罷,他的住處我也來過幾次,便輕車熟路的去冰箱拿了瓶冷飲,在沙發上休息。
後面每天都會有人來給我送吃的,但殷城沒有出現過,我被關在他的家裡,無法與外界聯絡,只能等殷城出現。
他一直沒出現,漸漸的我開始不安。
原以為殷城發一頓火,大不了打我一頓,辦完離婚再不相干,我就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城市,可現在……
我忐忑不安地等了大概有十來天,終於等來了殷城。
他家裡沒有我的換洗衣物,我就拿他的一件襯衫當家居服,他來時我正光著腿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到門鎖聲,我立即收起腿警惕地看過去。
他進來,目光一下子火熱了幾分:「你倒是挺會享受。」
我扯了扯襯衫,卻依舊遮不住大腿,哂笑道:「在這裡也沒事做,不是嗎?」
他喉結滾動一下,眼神暗沉:「換你自己的衣服去。」
我指一下陽台:「還沒幹。」
「妖精。」他瞪我一眼,「去穿一條褲子。」
這對話,恍惚回到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心情好時我們調侃幾句,更多的時候他會過來親昵地摟著我,做情侶都會做的事。
我去找了一條他的褲子,褲腰太大,剛提上就掉下去,正準備去拿一條腰帶,他突然從後面摟了過來。
他的手太燙,我身子一下子軟了。
春日旖旎,不負浪漫,我氣喘吁吁地癱倒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可以放我走嗎?」我攀著他的脖頸,輕聲問。
殷城淡淡道:「再等一周。」
「為什麼?」
「陳雷這周結婚,放你出去豈不是要搗亂他的婚禮?」他輕笑了起來。
我一下子怔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他那一句話反覆咀嚼。
陳雷還是要結婚?和殷澄澄?
我費心費力的調查他的人際關係,去勾引殷城,曝光我和陳雷的過往,原來只是一個小丑的拙劣表演?!
我猛地爬起來,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我要去找陳雷!
殷城抓住我一拉,我失重跌倒,旋即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你哪兒也別想去,好好呆著。」
「為什麼?」
我抬頭,已經是滿面淚痕,嗚咽聲在嗓子裡,我努力不哭出來!
「陳雷和澄澄的婚約是兩個家族的聯姻,不論外界出現什麼人什麼事,婚禮都會如期進行,抱歉,讓你失望了。」
「把你妹妹交給陳雷,你甘心嗎?」
「你以為澄澄是多天真的女孩子嗎?」殷城笑了,「澄澄和陳雷訂婚之前,就已經知道他身邊有好幾個女孩子,只是你被保護的太好,她沒有發現你的存在而已。」
我已經傻了,愣愣地看著他,鼻涕一吸一吸的。
「你不會不知道吧?陳雷和你交往的三年裡,還有許多其他的女人,你並不是他的唯一。」
他輕輕的說著最殘酷的話,居高臨下地鄙夷著我。
5
他俯身,輕聲問我:「陳雷的婚禮,你想不想去看?」
我淚眼瞧他:「你帶我去?」
「只要你乖,我就帶你去。」殷城坐了起來,「畢竟你還是殷太太。」
「好,我乖。」
我麻木地答應著,心底的恨瘋狂的生長,那些沾染著所有負面情緒的藤條將我束縛住,勒住我的脖頸,死死吊著我的最後一口氣……
我恨陳雷,曾經愛他有多深,現在就恨得多深,三年裡我給了他所有的傾慕和愛戀,而他卻只把我當玩物,我傻而不自知!
殷城輕輕嘆息了一聲:「秦雯,何必跟這樣一個男人過不去?」
我不想出聲,只是怔怔看著地板,回憶我過往的二十六年。
我的童年悲慘,因為是女孩就被拋棄在福利院,上學也全靠好心人資助,陳雷就是我生命里的光,現在光滅了,是一片黑暗之中,我又能何去何從?
可我又能做什麼?我如金絲雀被困在囚籠中,沒有自由,沒有尊嚴,供人觀賞,我的意願還重要嗎?
殷城又嘆了一聲:「你現在的樣子,對得起資助你的人嗎?」
我精神一震,詫異的看著他。
但隨即又想通,他既然跟我領證,必定也調查了我的背景身世。
資助我的人從高中到大學,打款從未斷過,落款只有一個 Y 字,我叫他「Y 叔叔」,我們通過幾次電話,電話那頭他笑的很慈祥,一直鼓勵我好好學習。
可是後來 Y 叔叔就失聯了,成了我心中的一個遺憾。
可我到現在都記得,Y 叔叔曾給我寄過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願君學長松,慎勿作桃李。」
我再也不提報復陳雷的事,老老實實待在殷城家裡,他一天會來看我一次,與我說幾句話,告訴我陳雷婚禮的進度。
我只是神情淡淡地聽他說,眉宇間沒有一絲仇恨。
殷城說的對,Y 叔叔資助我讀完大學,不是讓我為了男人出賣自身的。
我讓殷城帶來紙筆,開始畫畫。
最後一天他來的時候,我的畫也正好落下了最後一筆。
「畫的什麼?」他坐到我旁邊。
我把畫板展示給他看,黝黑的背景下,一束燈光打下來,在燈光中一個女人翩翩起舞。
「你渴望自由。」他說。
我只是笑了笑,這段時間我拒絕與他溝通,實際上我的計劃在心底生根發芽,從未枯萎。
「今天陳雷結婚,換上衣服跟我去吧,過了今天你就自由了。」他說。
他帶來一件露肩小香風禮服,黑色的,與他的西裝十分相配。
我挽著他的手臂,終於踏出了這個房門。
殷城還開玩笑地問我:「恢復自由的感覺怎麼樣?」
我沒回應,反而跟他說:「我們去辦離婚手續吧,反正這個婚姻已經沒了意義。」
我感覺他的手臂僵了一下:「婚禮結束了再說。」
「我的手機呢。」
「婚禮結束了給你。」
我冷笑起來,殷城真是怕我搗亂他妹妹的婚禮啊,到了這個地步也依舊防備。
到了婚禮現場,這裡真美啊,到處都是粉色的氣球,彩色的絲帶像童話里的雲彩,就連桌椅都好像冒著粉色的泡泡。
如夢如幻的婚禮,當事人卻是陳雷這個渣男,真是可笑。
我諷刺的笑著,跟著殷城入了席,他的父母也在,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這時的我已經沒有心情應付他的父母,但殷先生和殷太太都很熱情親切,殷太太不停地問我問題,又抱怨她的兒子連談女朋友都不知會一聲。
殷城大方的替我擋下了大部分問題,他一直溫和地笑著,在外人眼裡,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相談甚歡。
婚禮即將開始,殷伯父作為父親,要把女兒親手交到新郎手裡,他優雅的起身,還衝我笑了笑:「雯雯,這邊都是你的家人,不要太拘束。」
我忙起身:「好的伯父。」
不過心下卻有些詫異,殷伯父對我的態度太過慈祥,像早就認識我一般。
婚禮正式開始,殷伯父牽著新娘出現,我看著台上容光煥發的陳雷,恨得牙痒痒。
兩位新人互換戒指,然後深情告白……
「我的戒指不見了。」我藉口找戒指,從座位上離開,見殷城沒有在意,立即大步沖向舞台。
「秦雯?」
陳雷看到我,驚慌了一瞬,隨即把殷澄澄護在身後。
我冷笑一聲,衝上舞台一把奪過話筒。
「在這對新人成婚之前,我還有幾句祝福的話,要對新郎說。」
6
「秦雯,你瘋了!」
陳雷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來搶我的話筒,司儀見狀不妙,立即示意工作人員把麥閉掉。
我無所畏懼,他們可以閉麥,能封我的嘴嗎?我決意在今天把一切曝光,搞砸陳雷的婚禮,後果我已經不顧了,撕破臉又怎樣?
「殷小姐,你能接受你和陳雷的感情里出現第三者嗎?」我高聲問道。
賓客們都驚了,場面一陣騷動,我眼角餘光看到殷城,他依舊坐在原處,目光很平靜,像在欣賞一處話劇。
殷澄澄卻笑了,她的目光越過我,看向殷城。
「哥,管管你的女人。」
這時殷城才悠然起身,閒庭信步走過來,攥住我的手腕。
我咬牙:「你敢拖我走的話,我就敢把這場婚禮鬧成一個笑話。」
「這場婚禮,本來就是一個笑話。」殷城道,「但不是你鬧的。」
啪!
大廳的燈突然都滅了,巨大的光屏上的新人婚紗照變成了另一張合照,是陳雷和一個女人的,兩人姿勢曖昧,接著又換了一張合照,又一張……
每張的女主都不同,男主角則都是陳雷。
殷澄澄的話筒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她清脆的聲音在大廳迴蕩:「陳雷和我交往期間,不斷地發展第三者第四者甚至小五小六,在我面前他一直偽裝成專一深情的男人,可私底下卻花錢給別的女人買車買房子,說著令人作嘔的甜言蜜語!」
陳雷的表情已經僵了,他被震撼到極點,不知道是該攔著我還是攔著殷澄澄。
殷澄澄繼續道:「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就算陳家和殷家想合作,也用不著聯姻吧?婚禮開始之前,我還問陳雷有沒有騙過我,他說只愛我一個,陳雷,你告訴我,照片裡這些女人,你都沒愛過嗎?只走腎不走心?你騙傻子玩呢!」
我也驚呆了,怔怔看著這一幕,殷澄澄曝光了那些女人,裡面卻沒有我。
「你以為我會讓澄澄跳進這個火坑?」殷城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殷城,你……」
既然如此,為什麼軟禁我?
「他是澄澄的未婚夫,讓澄澄來撕才是最好的結果,殷太太。」殷城牽著我回到坐席,還對他的父母解釋,我是想替殷澄澄出頭。
婚禮是進行不下去了,陳雷顏面盡失,憤而離場,陳家人又怒又愧,雙方賓客都伸長了脖子看八卦。
倒顯得我們這桌格外的平靜。
我輕聲問:「殷城,為什麼這樣幫我?」
殷城笑了笑:「願君學長松,慎勿作桃李,為了一個男人出賣自尊放棄自我,他會失望的。」
「你……」
這句話,是 Y 叔叔寄給我的卡片上寫的!
我愕然瞪大了眼,震驚地看著他,腦海儼然已經劇烈震盪。
Y 叔叔……是殷城?
不,他說的是「他會失望的」,他不是 Y 叔叔,但他一定認識 Y 叔叔。
我急切的問他:「Y 叔叔是誰?在哪裡?」
他湊近了些,下巴輕輕放在我的頸窩,氣息撲在耳廓:「這是一個秘密,你想知道的話,慢慢來,不急。」
殷城番外:
我是殷城。
剛留學回來接管公司的時候,忙得焦頭爛額,蔡叔幫了我很大的忙。
有天下班的時候,我看到蔡叔在整理一些資料,有學生資料,還有學校信息、資助金額等等。
蔡叔告訴我,父親要資助一批福利院的孩子,他們學習都很好,經濟上卻十分困難。
我看了看這些孩子的資料,其中有個女孩,眼睛水靈靈的,充滿著希冀的光。
後來忙公司的事,我也沒再問資助的細節,只知道蔡叔一直在負責。
期間那些孩子和蔡叔時不時的保持聯絡,蔡叔也會匯報給父親,誰考了第一名,誰獲了優秀獎,誰考上了大學……
很多時候我在辦公室,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再後來,蔡叔退休了,我也沒再聽過那些被資助者的消息。
有天,父親來公司視察,臨走時給我一張明信片。
「阿城,你幫我寄出去。」
我看了看,一張很普通的明信片,上面寫著「願君學長松,慎勿作桃李」,署名竟然是「Y 叔叔」。
「Y 叔叔?」我瞥一眼父親。
父親尷尬的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這個孩子很努力,考上了一個不錯的大學,鼓勵她一下。」
我又特意去看了看明信片上的信息:秦雯。
……
N 年後某天,公司招了一個新的總助,她一進來就對著我放電。
「綠蘿酒店 803 房間,我等你。」
她像充滿著魅力的美杜莎,不停地誘惑著我,我查了她的資料。
秦雯?
是她?
父親當年資助的學生之一。
很好奇她想做什麼,我準時赴約。
可她實在太魅惑了,只要略施小計,我就上了她的鉤。
那一晚上纏綿悱惻,我像吃到甜蜜糖果的小孩,捨不得放開她半分。等我醒來,床頭只剩下她畫的一張草圖,嗯,把我畫的很帥。
睡了我又釣著我,哪容她放肆?
我把她帶到了酒店。
……
她竟然說想做我老婆?
是要報恩?還是別有所圖?知道我父親是 Y 叔叔,然後以身相許?
還好我爸年紀大了。
我問她:「以前你認識我嗎?」
她說在新聞報導上見過我,對我一見鍾情,呵,騙人的嘴!
這個小妖精,明明就是有別的目的,我查過了,她前男友就是陳雷,澄澄的未婚夫,這是要拿我當工具人呢!
我也不說穿她,就看她想怎麼做。
糟了,越陷越深。
我等不及了,直接讓澄澄帶陳雷過來,給他們創造了機會,小妖精竟然去廚房與陳雷獨處了。
「陳雷,我墜入深淵,也一定會拉著你。」
還好還好,她對陳雷只剩了恨,沒有愛。
但這關係不能曝光,爸媽若知道她做得這些事,肯定不會接受她。我只能佯怒,找個理由把她關了起來。
然後我叫來澄澄。
我告訴她:「你未婚夫是個渣男。」
澄澄拍案而起:「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我要收拾他,你沒意見吧哥!」
妹妹真懂事!
我笑眯眯地看著她:「你放心去做,有爛攤子我收拾。」
澄澄去收集陳雷花心濫情的證據了,我擦去了秦雯與陳雷交往的痕跡,然後放心的回家裡與小妖精廝混。
婚禮上,澄澄出手,震驚四座,我早知道結果,泰然自若地看著小妖精的反應。
她一會兒咬牙一會兒迷茫一會兒震驚,最後大概情緒太複雜已經失控,變成了面無表情。
她疑惑地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幫她。
我說:「願君學長松,慎勿作桃李,為了一個男人出賣自尊放棄自我,他會失望的。」
她終於反應過來了:「你……」
她問我 Y 叔叔是誰,我告訴她,這是一個秘密。
想知道嗎?你可以用一生去探究。
來日方長,我願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