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我從來不怕老流氓

歷史是個蛋 發佈 2022-07-07T19:24:00.190808+00:00

我一個人到了莊稼地邊上,總是感覺到隨時都會有東西竄出來。在《母親》這篇文章中,莫言回憶說:我母親沒讀過書,不認識文字,她一生中遭受的苦難,真是難以盡述。

小時候莫言膽子很小,他曾經回憶說,在自己的童年,隨時隨地會感到害怕。

於是母親問他到底怕什麼?

莫言說:

我說我也不知道怕什麼,但我就是怕。

我一個人走路時總是感到後邊有什麼東西在跟蹤我。

我一個人到了莊稼地邊上,總是感覺到隨時都會有東西竄出來。

我路過大樹時,總感覺到大樹上會突然跳下來什麼東西。

我路過墳墓時,總感覺到會有東西從裡邊跳出來。

我看到河中的漩渦,總感覺到漩渦里隱藏著奇怪的東西……

他的母親說:

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怕人!毒蛇猛獸怕人,妖魔鬼怪也怕人。因此人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母親的角色,在莫言一生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份量。1955年,莫言出生在山東省高密縣一個偏僻落後的鄉村,5歲的時候,正是中國歷史上一個極為艱難的歲月,是母親給予了他生命,並給了他成長的力量與智慧。

在《母親》這篇文章中,莫言回憶說:

我母親沒讀過書,不認識文字,她一生中遭受的苦難,真是難以盡述。戰爭、飢餓、疾病,在那樣的苦難中,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她活下來,是什麼樣的力量使她在飢腸轆轆、疾病纏身時還能歌唱?

是堅強與樂觀,和對生命的尊重。

莫言的母親告訴兒子,人必須忍受苦難,不屈不撓地活下去。

一位母親的偉大不僅在於賦予孩子生命與物質,更重要的是靈魂,這才是母愛的意義。

在那段飢餓的歲月里,正因為母親給他樹立了光輝的榜樣,才使莫言不僅度過了這段艱難歲月,還體驗和洞察了人性的複雜和單純。

莫言說:許多年後,當我拿起筆來寫作的時候,這些體驗,就成了我的寶貴資源,我的小說里之所以有那麼多嚴酷的現實描寫和對人性的黑暗毫不留情的剖析,是與過去的生活經驗密不可分的。

一名童年時期在母親的幫助下戰勝了「自我恐懼」,在後來的文學道路上從不懼怕黑暗的作家,在他創作生涯的巔峰期,突然又遇到另一群妖魔鬼怪……

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從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莫言突然變成一個流行語彙,這十年來,一直被輿論挖掘著、消費著、讚美著、醜化著。

有一位老太太以評判莫言為使命,她在前不久推文,稱莫言被「中國作協、權威機構和央媒正式踢出中國百名作家之列」。此話捲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暴」,有的讀者還真以為莫言「完蛋」,被邊緣了。還有的境外讀者認為中國文化政策有變,指責為何「容不下一個莫言?」

還有一位「自帶正義光環」的東城區老頭,抓住莫言的文學創作觀大做文章,譁眾取寵。

莫言曾多次被問到「文學有什麼作用」,他有過一段著名的回答:

我有一種偏見,我認為文學作品永遠不是唱讚歌的工具。文學藝術就是應該暴露黑暗,揭示社會的不公正,也包括揭示人類心靈深處的陰暗面,揭示惡的成分。

講真話毫無疑問是一個作家寶貴的素質。不是所有的文學作品都是要積極向上的,揭示黑暗醜惡的文學作品對社會的發展、對人類的前進也有著很大的作用。只有全面地去剖析人性,眾人才能完成自我救贖。

因為這段話,東城區老頭炸了,認為他不唱讚歌,只挖掘黑暗,就是不愛國,就是在讚美吃人行為。

東城區老頭混了大半輩子,在60歲之後,從所謂的「獨立學者」走上另一個極端,把自己包裝成:披著良心與無畏的大陸李敖」

可李敖好歹算個有才華的人,雖然性格狂妄,爭議巨大,他的文字還是充滿力量的。東城區老頭?寫過一本《神功內幕》,寫過一本《民主胡同》,據很多讀過該書的人說,此書公然踐踏人類良知,挑戰真理,腐屍臭氣令人不堪卒讀。

文字功夫不行,便只能靠嘴,於是這幾年,一個正義凜然的巨嬰誕生了,一個動不動就分泌一嘴唾液的巨嬰,把條件反射玩到了極致,把自己變成了老流氓。

一個作家,揭露社會的不公,他們就推斷這樣會讓社會變得更加不公;揭露社會的陰暗面,他們就推斷這樣會讓社會變得一團漆黑。他們就沒有想過,揭露不公正和陰暗面,難道不是促使人們反思現實、以期共同創建一個更公正和更光明的社會嗎?

如果按照東城區老頭的觀點,《紅樓夢》揭露了封建大家庭的黑暗,《水滸傳》寫了一群逼上梁山的民間好漢,《儒林外史》寫了封建科考制度的腐朽,在明清時代,是不是全得燒了?

魯迅天天寫些針砭社會的文章,是不是也得斃了?

倘若如此,我們還有自己民族的文化長城嗎?

莫言紮根故鄉的土地上,幾十年筆耕不斷,他的創造是中國文化實力的一種標誌,他對中國文學乃至中國文化的貢獻,將會成為民族的文化遺產,要用更大的包容心善待他,保護他,他的勞動成果,值得整個社會的尊重。

作家賈平凹說過:「中國出了個莫言,這是中國文學的榮耀,百年以來,他是第一個讓作品生出翅膀,飛到了五洲四海,天馬行空沙塵開,他就是一匹天馬」

他還表示:「莫言是為中國文學長了臉的人,應該感謝他,學習他,愛護他。」

中國作協主席鐵凝也曾經說過:莫言在30多年的創作道路上,一直身處中國文學探索和創造的前沿,他的作品始終深深紮根於鄉土,他的視野亦從來不拒外來。他從我們民族百年來的命運、奮鬥、苦難和悲歡中汲取思想的力量,以奔放而獨異的鮮明氣韻,有力地拓展了中國文學的想像空間和藝術境界。他講述的中國故事,洋溢著渾厚、悲憫的人類情懷。

而對那些來自妖魔鬼怪颼颼射來的冷箭,莫言才從沒有正面回應,打小他的母親就告訴他:妖魔鬼怪也怕人,所以在他看來,東城區老流氓的行為,更像一場滑稽表演。

一堆假話,廢話,譁眾取寵的話,不過是東城區南鑼鼓巷8號公廁里流出的一股騷臭味兒而已……

一句真話,卻比整個世界的分量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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