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見有人說：體面是有錢人的事——生活都成問題，談何體面！此言差矣，體面與金錢並不存在必然聯繫。想必好多人都還記得不太久之前深圳那場「賓利」與「勞斯萊斯」的對決。不論對錯，兩邊都是有錢人，但沒有一個體面人——這場鬧劇不僅讓我們看到了他們倒地撒潑的姿態，還有價值三千元的底褲！
不知道要如何不帶偏見地去定義「底層人」——拼盡全力，卻依然要為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擔憂？這樣的人往往是顧不上體面的，但也不盡然如此。曾在短視頻平台上看到一位衣衫襤褸的老爺爺在垃圾堆里撿已經餿掉的西瓜皮，吃上面剩的一點點果肉。路過的一個姑娘堅持將自己手中紙杯里的三根迷你小雪糕讓給老爺爺吃。老人推卻不過，嘗了一根，大讚好吃，卻死活不碰剩下的兩根，說自己嘗嘗味道就已經很好。老爺爺撿西瓜皮吃當然不是什麼體面的事，但他的不貪心何嘗又不是讓我們心酸的體面。
這兩天，相信更多人為青島一位討羊湯的老奶奶生出惻隱之心。底層人的苦難，老母親為著癱瘓兒子的拳拳之心都讓人動容，而這位奶奶的兒子李先生更是讓我看到了「底層人」的體面。
羊湯店老闆打聽到老人家的住址，帶著禮物和現金前去探望。鏡頭掃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家的兒子。本來在老奶奶口中，他應該是個悲情男主角——風華正茂的時候，一場事故讓他癱瘓在床。借了30萬治病，卻被老婆卷了20萬跑路。
這位李先生雖然躺在床上，但衣著、儀容都很整潔。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熱度，他沒有賣慘博同情，首先感謝了店老闆對自己母親的照顧，而且強調自己一家人一直以來都得到了民政部門還有社區的幫助。後來，他還特地澄清關於前妻的事情不是真的，是母親上了年紀記岔了。不論真假，他都盡力維護了一個已經離去的前妻的形象。
讓人意外的是，這位李先生居然是北大碩士，曾經在海外工作，自主創業。有時候，一直處於低谷倒沒什麼，一般人更難接受從高處跌落谷底的落差。但我們在這位李先生身上看不到他對這個社會和身邊人的半點怨懟，是個相當體面的人。除了金錢，希望他能夠獲得真正的幫助——比如有效的康復治療和一份能發揮他學識的工作，讓他更加有尊嚴地活著。
體面並不是衣著光鮮，住豪宅開豪車，而是對人格最基本的堅持。我們雖然窮，卻也可以體面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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