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風雪歲月(五)

霧中秋風 發佈 2022-07-26T03:47:44.748920+00:00

司機說:「前面是崇山峻岭,馬路一邊貼著石山,一邊是懸崖,有三十幾米‬深,夜間多霧,行車很不安全,今晚住下,明早太陽出來就走。」

告別「教務長」,江達成一行坐上學校統一安排的汽車上路。迷霧漸漸散去,太陽露出微笑的臉,掛在樹葉、小草尖的露珠閃著晶瑩的亮光,小溪嘩嘩地流淌,小鳥唱著歡樂的曲調。在剛「解放」的國民黨軍官眼裡看來,一切都是新的,他們情不自禁地唱起「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用過早餐,太陽也已升起,今天是個好天氣,可以上路。馬達鳴響,汽車正要啟動,「解放軍同志,停下,停下!」,突然,遠處傳來急促的聲音,一對中年夫婦邊跑邊喊:「快快救救我們的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中年男子爬到駕駛室對著司機說,我的孩子快不行了,求求您們救救她!司機和陪同人員都穿著解放軍軍服,那年月老百姓都把解放軍當救星。十萬火急,司機讓他們趕緊上車。十幾分鐘後,眼前出現一個小山村,只有十來戶人家,這就是中年夫婦居住的山村。車還未停穩,江達成就從車廂跳下,作為醫生他非常清楚,早一分鐘就多一份希望。這家人住在離路最遠的半山腰上,好在山並不高,江達成一陣緊跑,一會就到了。這是一棟土磚瓦房,顯然許久未修,似乎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走進房間,一個十一、二的女孩躺在木床上。她,眼窩下陷,臉色發青,嘴唇發乾,四肢冰涼,脈搏微弱。中年男子告訴江達成,昨晚吃了魚,可能壞了。肯定是食物中毒,江達成讓中年婦女拿來食鹽,開水調好,給小女孩灌下,儘量催吐出來。但一個小時過去,仍不見效果。江達成又說,趕快找醋。中年婦女挨家敲門,總算在一稍富的人家找來。用醋解毒的辦法也沒能見效,江達成一時沒了辦法,只有等待奇蹟的出現。

幾天裡,天一直下著小雨,遠處的山頭霧氣瀰漫,山風吹來,寒氣直逼人的心底。女孩仍處在昏迷狀態,江達成晝夜守護,七十多個小時未曾合眼,快要支撐不住了。中年夫婦傷心難過,雙眼早已流不出淚水,這是他們唯一的孩子,要是有三長兩短,這家也就完了。
又過了兩天,中年夫婦絕望了。母親打來一盆熱水,給孩子最後洗把臉,換上乾淨的衣服,準備找一塊地把孩子埋了。這時,太陽從迷霧中探出頭來,陽光照進病房,直照女孩的臉上。女孩慢慢睜開眼睛,輕輕地說:「爸媽,我餓!」中年夫婦以為在夢裡,認真看去,小女孩的確嘴角在動,抱起可憐的孩子,高興得哭了。
女孩終於得救了,江達成要趕往報到。女孩母親煮了36個雞蛋,讓他帶在路上。按當地風俗,36,即為順溜,她祝福這位大恩人,從此一生順溜。女孩父親執意要送江達成,一直送到報到地點。這天,離報到時間足足推遲了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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