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 || 阿信

好山好水好生態 發佈 2022-07-26T21:00:36.159027+00:00

村裡的人利用早晚種菜,城裡的人利用早晚種花。我們家從1977年開始種花,我們的花盆是用木板做的。弟弟手巧,他到野外撿來廢棄的木板,根據材料,把木板鋸成長方形或正方形,然後選一塊木板做底,鑽些洞用來通水,四邊再釘上鋸好的木板,這樣就成了一個花盆。

靜待花開 || 阿信——轉自《好山好水》微信公眾號。



靜待花開

阿信


村裡的人利用早晚種菜,城裡的人利用早晚種花。我們家從1977年開始種花,我們的花盆是用木板做的。弟弟手巧,他到野外撿來廢棄的木板,根據材料,把木板鋸成長方形或正方形,然後選一塊木板做底,鑽些洞用來通水,四邊再釘上鋸好的木板,這樣就成了一個花盆。當時的花苗、花籽都是鄰居分享給我們的,有石榴花、芍藥、太陽花、海棠、萬年青……這些花插枝就活,有些花采籽種,五角星花就是采籽播種的花。五角星花播種幾天就發芽,並且迅速長出綠色的藤蔓,藤蔓一邊曲曲折折地蔓延,一邊開出五角星一樣絢爛的花朵,那朵朵紅星,讓我們的家更溫馨。從此,我覺得,有花的家才像個家。


(拼圖:作者的家人及花)


三年前,木華君送我和常春藤各兩盆蘭花,葉子細長的叫大鳳素,葉面稍寬點的叫君子蘭。


常春藤家養的大鳳素前年就開花,我家養的大鳳素,去年、前年都不開花。不過,我和愛人也不嫌棄它們,也許是我們給予它們的太少:只有幾把沙礫土,幾縷陽光、幾絲風,十天、半個月給它們澆一次水。它們能長綠葉已經很了不起了!


它們安安靜靜地呆在客廳的角落裡,安安靜靜地長著綠色的葉子,悄無聲息地吐著清氣。


我深信:是蘭花,遲早會開花。


太陽火辣,熱浪滾滾。前幾天,我家的大鳳素終於開花了!先開出了兩枝花,一枝蕩漾著朵朵青綠的笑靨,像玉蝴蝶一樣停歇在瓊枝上;另一枝結著幾朵玉筍般的花蕾,像翡翠玉墜。我們似曾相識。我默默地看著它們,它們也默默地看著我,我淡淡地歡喜,它們淡淡芬芳默默陪伴。在這炎熱的夏天,它們使得我滿眼青綠,我仿佛沉浸在涼爽的風裡,安然,恬靜,舒適。


靜待花開,也許我們的人生就是這樣!


1977年恢復高考,舉國上下,尊師尚學氣氛濃厚。我大姐、大哥已經走出校門在長泰古農農場場部工作。我的父母希望我和弟弟能考上中專或者大學,那時候中專或者大學畢業,國家都有分配工作。從大山走出來的人,更懂得生活的艱辛,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一日有三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那年,我父親由長泰古農農場調到防疫站任黨支部書記兼站長。我和弟弟由古農農場中學轉到長泰一中就讀。我們父子仨先住在10來平方的宿舍里,後來,建了家屬樓,我母親也到縣醫院工作,我們家才開始過上安定的日子。父母堅持讓我們「自力更生」。每餐要自己洗碗;每天要自己洗衣服,給花兒澆水;每周,要洗一次地板;每月,要自己買煤炭、印煤球。


(上圖:防疫站會議室)


(上圖:作者父親在防疫站期間)


那時防疫站只有一幢辦公樓,幹部職工晚上習慣到二樓會議室看書讀報,我們兄弟還有鄰居的小朋友也跟著在會議室做作業讀書。鄰居的小朋友們學習都很自覺,成績也都非常優秀。


我和我弟弟連小學的基礎知識都沒過關,上高中時,我連小學四年級的數學都還不會,我弟弟在牛舌石教學點就讀,當年這教學點只有一位民辦老師包教了三個年段,教學質量難以保證。


(上圖:1978年作者初中畢業班級師生合影)


(上圖:作者中考的成績)


我叔叔在華東紡織工學院讀書期間響應國家號召 ,到最艱苦的地方——北大荒鍛鍊,結果病逝在北大荒,這給我們家留下了一大筆債,導致我們家經濟非常困難。所以父親平常就很節儉,但給我們買課外書卻很大方。那時,父親月工資才50來塊。有一天父親從鄉下回來 ,途經職工宿舍 , 看到一位職工在打包一堆書,便問那職工那些是什麼書,那職工告訴父親,那是他以前準備高考用的書,父親一聽,二話不說,馬上以一斤5分錢的價錢買下了那堆書,花了25元,花了父親近半個月的工錢。而母親每天晚上總會做一碗麵線或其它點心給我們吃,為我們默默加油。


父母的殷殷期待、濃厚的學習氛圍讓我們兄弟像參加龍舟賽一樣努力學習。弟弟在寫字桌上寫著這麼一句話鞭策自己:唯一的希望在於自強不息。我早上五點就起床,中午休息半小時,晚上十一點才休息。我一邊要跟上全班的學習進度,一邊自己補缺補漏。上高一時,我跟鄰居小林借小學四年級、五年級的數學課本,自己從小學四年級數學約分、通分學起,自學課本,通過做例題檢驗自己自學情況。例題做對了,才繼續學習。初中的解方程、初等幾何、化學、物理,我都是通過自學跟上班級同學的學習進度。到了高中二年級,我基本能聽懂老師教的內容,作業也能獨立完成。


親戚朋友到我們家泡茶,問起我們的學業,我的父母總是回答:有進步。至於實情如何,其實我父母也是不知道,他們對於子女的要求是:學習,盡力就好;結果,順其自然。


曾經在雲霄三中任教的蘇鈞鏞老師是我叔叔的班主任,後來也調到長泰一中任教,蘇老師經常到我們家泡茶聊天,我父母也不愛跟他打聽我們的學習情況,因為我父母知道,我和弟弟日常都認真努力著,他們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的兒子。他們懂得:時到花就開。


(1964年作者叔叔與蘇鈞鏞老師合影)


老師教育我們:學習的過程,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慢慢積累的過程,這個過程需要忍耐和等待。


1981年,打著赤腳上高中的我終於考上了龍溪師範,我們家每個人都像花開了一樣燦爛。


1983年我弟弟考上了廈門大學。防疫站家屬樓的人們好像過節似的開心。


人生是一場修行,需要完成一次又一次地蛻變。


時光無語,靜待花開!


(上圖:1981年作者高中畢業班級師生合影)


(上圖:作者的弟弟1983年高中畢業班級師生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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