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如歌
拿著「放大鏡」挑刺，或是張口就來惡語相向，或是跟風造謠肆意網暴。縱容「按鍵」傷人者上躥下跳，任何人與惡的距離都是咫尺之遙。
據中國青年報報導，不久前，95後女生鄭靈華在被保送研究生後，她拿著錄取通知書給病床上的84歲爺爺一個驚喜，並將這一幕拍成照片和視頻發到社交平台，沒想到收穫的不是網友的祝福和恭喜，而是鋪天蓋地的謾罵與侮辱。原因很荒謬，僅僅因為她把頭髮染成了粉紅色。
7月23日，鄭靈華告訴記者，經過複雜繁瑣的維權後，她公證了上千條嚴重侮辱性的內容，準備起訴網暴者，她「不想放過每一個網絡暴力的人」。
鄭靈華的人生很不易，可以說，她是不向命運低頭的代表。當她尚在襁褓之時，面對母親離世、父親打工的貧寒家境，小姑娘只有爺爺可以依靠。老人靠路邊支攤修車、做木工的微薄收入貼補家用。即使家貧，老人從未讓孫女放棄對夢想的追求。報考美術集訓班、買鋼琴學音樂……人生選擇的關鍵節點上，爺爺的支持都義無反顧。
照理說，對勇敢者反擊命運困境的堅韌，網友的態度本應是肯定和讚許。出乎意料的是，在網暴者眼中，女孩粉紅色的頭髮成了靶子，也成了炒作變現的流量秘鑰。於是，有人造謠「老人帶病考取研究生，娶了一個小女生」；還有視頻配上「專升本考上浙大後爺爺哭了」的字幕，賣專升本培訓課；甚至有人僅僅因為發色，就給她貼上「不正經人」「妖精」「紅毛怪」的標籤。
「染髮就是壞女孩」「發色鑒人」……在社會包容開放的今天，如此愚昧武斷的論調，仍有市場，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按鍵」傷人讓人防不勝防，網暴者潑髒水、放冷箭，種種病態現象，暴露出某些人偏狹的心理。
不過，惡語傷人固然是果，卻並非「飛來網暴」唯一的因。回溯引發熱議的網暴事件，推波助瀾、火上澆油的無良營銷號也難辭其咎。
這些營銷號的運營者毫無「網絡絕非法外之地」的敬畏心，只有「網暴是門好生意」的算計。當網暴惡行與流量經濟捆綁，惡意剪輯詆毀、辱罵攻擊泛濫成災，網絡空間被搞得烏煙瘴氣。受害者被傷得千瘡百孔，無良營銷號卻為帶血的流量暗自竊喜。
打蛇打七寸，治網暴的重點不能忘了無良營銷號。此前，飯圈亂象叢生，發財引戰的黑手也是同一批人。現如今，造謠牟利的黑手又伸向了網絡素人。據鄭靈華講述，某平台上有成批帳號盜用她的圖片，要麼藉機兜售專升本課程資料，要麼挑動對立、吸粉引流。徹底斬斷網暴變現鏈條，讓如附骨之疽的「灰色生意」做不下去，無辜溫良的人才能得到守護。
此外，網暴易維權難，不應成為困住受害者的障礙。某些網絡平台投訴規則設置繁瑣，也讓反擊網暴者的道路愈加崎嶇。對此，網絡平台應當扛起第一責任，通過「風險提醒」「發文警示」等功能，加強對不當私信和不當評論的整治力度，也可以考慮引入曝光機制，讓躲在屏幕後的齷齪無所遁形。
近年來，網暴引發的傷害讓人膽寒心悸。在鄭靈華故事的最後，一個細節似乎也是隱喻。儘管她明確表示，「希望網暴者一個都逃不了，我不會倒下，戰鬥才剛開始。」但另一面的她，已將頭髮染回黑色。這是無奈的妥協。不讓維權者心中的篤定瓦解崩塌，需要社會形成合力，將網暴防火牆鑄成銅牆鐵壁。
編輯｜李勤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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