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連刷7集,編劇下筆好狠,國產懸疑劇又一部王炸

縣豪電影 發佈 2022-08-13T06:46:10.936065+00:00

片刻後,車上下來四人,他們將司機抬進後備箱。轉眼,東北重工業城市中,這幾人又將某工具機廠四個月工資共120萬洗劫一空,並當場殺害數名工廠職員。

1999年12月,東北某地。

一輛計程車在雪地里震動。

片刻後,車上下來四人,他們將司機抬進後備箱。

其中一人見司機還有氣,活活將其掐死後,轉頭露出一雙不對稱的凶眼。

轉眼,東北重工業城市中,這幾人又將某工具機廠四個月工資共120萬洗劫一空,並當場殺害數名工廠職員。

此外,這伙匪徒還身負96、97年兩宗大型劫案。

警察對此展開了追蹤、調查。

同年同月,當地某重點中學,高二生王頔(侯雯元 飾)、秦理(歐豪 飾)、馮雪嬌(周依然 飾)正肆意揮霍青春,此時,校花級藝術生黃姝(王玉雯 飾)轉校進入了他們班。

轉來時,黃姝身後還跟著一名警察,顯然是有故事的人。

漸漸,黃姝融入了王、秦、馮三人的團體,而且王頔和馮雪嬌、秦理和黃姝之間,有了一些莫名曖昧的情愫。

這種情愫在12年後顯影而出。

2011年12月,已經成人的王頔、馮雪嬌剛久別重逢,便在旅館發生了關係,但此後王頔就要求永不再見面。

秦理則帶著右臉的傷疤和一副助聽器,以修理工的身份獨居在往事中。

此外,秦理少年時的熱忱消失殆盡,如今的他養蛇,身上藏著冰冷的秘密。

至於黃姝,沒有出現在2011年。

四人的關係為何分崩離析?

一切還要回到1999年。

當年,幾宗劫殺案告破,主犯正是秦理的父親,同時,黃姝母親涉嫌傳銷的事也在學校傳開。

被排擠的共同命運,使秦理和黃姝間的相惜之情愈發緊密。

很快,秦理的父親被槍斃,更恐怖的是,兩年後的2001年,冰天雪地的寒夜裡,黃姝被發現陳屍於當地的一座鬼樓。

她的屍體赤裸,肩膀被鉤子刺入過,腹部留有詭異刺身,疑似有性侵痕跡。

無獨有偶,十年後,一具特徵相同的女屍又出現了。

是當年的兇手並未歸案,還是間隔十年的模仿犯罪?

黃姝之死,又如何改變了秦理、王頔、馮雪嬌三人的命運?

這就是最新懸疑國劇《膽小鬼》為觀眾構架的複雜故事。

劇集共16集,目前播出的劇情在1999年、2001年、2011年三個時間維度中交叉,敘事上又在「警察破案」和「主角命運」中屢屢切換,由此引發兩極評價。

觀眾要麼認為此劇敘事難度不小,要麼認為此劇千絲萬縷令人費解。

這種兩極,和《膽小鬼》的特殊有關。

《膽小鬼》根據小說家鄭執原著《生吞》改編,鄭執本人擔任編劇。

鄭執同雙雪濤、班宇一起,並稱「東北文藝復興三傑」。

儘管有「每個冬天,東北都會文藝復興一次」之說,但從小說的地域特徵、小說影視的聯動、作品的重工業氣息等各方面評估,這三位青年小說家的確擔得起三傑稱號。

三人的創作中,班宇純文學味道最濃,作品改編難度最大,因此觸電較少,目前確定的有梁鳴導演的電影《逍遙遊》。

雙雪濤則已經與國產影視深度捆綁。

他同已逝導演胡波一樣,都以台灣華文世界電影小說首獎得主的身份出道(該獎已停辦),獲獎作《翅鬼》之後,又寫下《刺殺小說家》、《平原上的摩西》等已被影視化的小說。

鄭執的風格介於班宇和雙雪濤之間,作品在嚴肅文學和通俗小說中游移。

其短篇小說《仙症》曾在「匿名作家計劃」中擊敗雙雪濤、馬伯庸、閻連科等人的作品,以荒誕、魔幻的筆觸直抵人類靈魂的深處,將被改編為顧長衛導演、葛優主演的電影《刺蝟》。

《生吞》則是與《仙症》完全相反的作品,其要素為犯罪、青春、懸疑。

這部小說有表里、前後兩層結構。

表面上,《生吞》套了一個社會連環兇案的殼,這層殼的內里,卻是幾個年輕人的青春殘酷物語。

為讓故事有跡可循,鄭執從真實事件中取材。

為還原案件在東北自然環境中被進一步冷卻的寒意,鄭執在《生吞》的前半部有意採用純敘事的冰冷筆調,質感不俗,但在後半部逐漸揭露青春真相的過程中,筆鋒一轉,抒情味漸濃,最終讓小說成為了一部青春疼痛文學。

由此就有了那個著名的句子——

「為了照亮她的生命,你將自己付之一炬。」

所以,無論原著《生吞》,還是劇集《膽小鬼》,都是東北文藝復興下的特殊懸疑故事。

一方面,它貼近東北獨特的地理特徵和發展歷程,反映到畫面,就是劇中那些從謀殺現場上方轟隆駛過的運煤火車、全景鏡頭中聳入高空的巨大煙囪、清癯樹林外的冰天雪地等。

另一方面,它的野心不止於謀殺、犯罪、反目等純粹的通俗情節,而是試圖在人物的變化和歲月的凝滯中,增添一種文學況味。

拋開劇集水準和青春面向,《膽小鬼》的創作意圖更接近刁亦男《白日焰火》這類作品,而非《隱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

從原著角度看,鄭執的創作遠離了紫金陳、雷米、秦明等人純故事的創作方向。

《膽小鬼》中有不少意圖明顯的細節。

首先是道具。

道具細節的目的在於提示觀眾注意時代質感。

比如鏡頭給了粉紅色膠質翻蓋文具盒、軟裝紅塔山香菸、麻醬味板式雪糕等物品特寫,80年代出生的觀眾面對這些如今已不常見的東西,應該會很有親切感。

而學校的半開放式隔間廁所、密密麻麻排滿水龍頭的洗碗池等設施,又在場景上還原了那個年代的校園生活。

其次是劇情細節。

比如1999年學校公園的雕塑是四個人形,2011年,校園已經荒廢,雕塑人形倒了一個,還剩三個,寓意黃姝的離世。

再者是表演細節。

歐豪、王玉雯等年輕演員的表演並不突出,王硯輝、劉鈞等實力派的飆戲則頗有味道,劇集在這些演員的戲中設置了不少氛圍細節。

王硯輝(飾演警察馮國金)在審問劉鈞(飾演兇犯秦大志)時,畫面正對劉鈞,香菸煙霧繚繞不斷,幾乎遮住他整張臉,由此渲染出兇犯心似林深的迷離感。

以上種種細節,加之劇集通過大量空鏡營造的東北重工業環境,在原型案件濕冷的覆蓋下,使《膽小鬼》有了犯罪劇該有的殘酷氛圍。

然而,對於沒有看過原著、不了解故事內情的觀眾而言,這部劇也暴露了一些問題。

劇集的時間線是1999、2001、2011這三條,但實際上,情節幾乎在五條線上切換,即1999年案件、1999年青春、2001年案件、2011年案件、2011年青春。

切換如此繁雜,五條線的內在聯繫又不可能在前幾集挑明,必然導致觀眾理解困難。

同時,敘事密度也被破壞。

比如警察抓住其中一名劫匪後,好不容易讓其招供,結果劫匪只說了一句「我們一共有四個人」,敘事就立即切入青春線——

四個人,然後呢?

從這裡已經可以看出這部劇的核心問題,即沒有區分開小說和影視改編之間的差異。

小說寫作中,不少作者都會採用多線切換的手法。

一方面,這能降低寫作難度、緩解創作壓力,當作者切入一條新線,就可以暫時放下前一條線的情節連貫性,如同面對一個「新故事」,可激發新的創作衝動。

另一方面,作者可預想多線交匯時的結構魅力,從而提升創作成就感。

但影視不同。

影視依靠視聽直接刺激觀眾,進行多線創作時,必須在每個片段提供足夠飽滿的情節信息,不能輕易以情緒、空鏡、斷裂的懸念等草草充數。

所以,當鄭執用小說手法創作劇本時,文字和視聽之間,便會在劇中塌出一條溝壑。

此外,整體而言,這部劇在還原小說的同時,也承繼了小說的問題,即類型模糊。

《膽小鬼》是犯罪懸疑劇,還是青春劇?

還是說,2011年「主角們都活得不好」的現實,將犯罪和青春融在了一起?

沒錯,這幾乎已經是三部劇了——

連環劫案部分是犯罪劇,色調很冷;

99年校園部分是青春劇,色調暖黃;

01-11年女屍案部分又是社會懸疑劇,色調在陰冷中帶有一絲手術燈似的白。

後續劇情可能會彌補這種割裂。

但對比《心理罪》《白夜追兇》《無證之罪》等劇,《膽小鬼》的魂,顯然聚得不夠緊。

期望所有的線索,最後能百川匯海吧。


作者:縣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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