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叕」上星了。
8月10日，年代劇《人世間》於北京衛視黃金檔播出。這已不知是它今年第幾次在黃金檔與觀眾見面了。央一播完，江蘇衛視播；江蘇衛視播著，央八迎頭趕上；山東、東南、河北、貴州衛視也排隊上車。如今，又到了北京衛視。
客觀地說，《人世間》只有在江蘇衛視播的時候，才算二輪劇。
播了這麼多遍，全國觀眾或主動或被動地幾乎都看過了。雖說五大衛視里，北京衛視的手頭並不寬裕，但選擇一部「N輪劇」上新，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
畢竟，最初傳言這個檔期要播的，是黃渤、梅婷主演的都市劇《打開生活的正確方式》。後來，又傳出與東方衛視拼播失敗，即將獨播古裝劇《夢華錄》。沒成想，美目盼兮的「趙盼兒」沒盼來，等來的卻是濃眉大眼憨笑著的「周秉昆」。
重播又重播，老劇歡樂多
其實，衛視重播二輪、多輪劇，早已有之。
2016年的時候，行業就曾掀起過一波衛視熱衷二輪劇的討論。只不過，當時選擇上新二輪劇的，多是二線省級衛視。五大衛視依舊有自己的領地需要捍衛，哪怕兩家拼播，哪怕先網後台，黃金檔也要儘量播出新劇。
常看電視劇的觀眾不難發現，這幾年，像山東、安徽、廣東衛視等二線衛視，每年有半數以上檔期選擇上二輪劇。剩下的新劇，要麼是本省出品的腰部劇，要麼是數年前在地方頻道播出過的積壓劇，少有大劇、新劇登場。
原因很簡單，窮。財通證券前兩年有過調查，中國前五大衛視（湖南衛視、浙江衛視、東方衛視、江蘇衛視、北京衛視）的廣告收入在 2019~2020 保持在 280 億人民幣左右，幾乎占據了全國衛視近80%的廣告收入份額。
前幾年，有報導稱，二三線衛視的購劇代表參加北京電視節目交易會，目的非常明確，就是奔著洽談「二輪劇」的業務來的。所以，在春/秋交會的現場，我們能看到很多過往已經播出、甚至播出很多年的老劇的海報仍貼在牆上。
趕上疫情，局面更糟。近兩年，這一情況不僅沒有改善，五大衛視的日子也不好過了。2021年以來，五大衛視黃金檔播出二輪劇超過15部。上新的二輪劇，一般分為兩種情況。其一，是網播劇上新。這也是如今最常見的一種形式。
這類作品多是頭部劇，當初因為某種原因，選擇了視頻網站獨播，屬於首次上星播出。基於此，將之稱為「二輪劇」倒也有失偏頗，頂多算個「泛二輪」。
比如，江蘇衛視上新的《琉璃》《大宋宮詞》《一起深呼吸》，北京衛視上新的《刑警之海外行動》《斛珠夫人》。五大衛視播出的劇目中，泛二輪劇並不算多。大多數頭部網播劇播出時，仍然會搭夥衛視。
這類作品中，古裝劇是重頭戲。一來，省級衛視每年的古裝劇份額有限，必然要謹慎再謹慎。二來，古裝劇貴為國產劇的第一商品類型，單集價格頗高，泛二輪播出，省一點是一點。即使網播過，電視螢屏前的觀眾也不會拒絕。
其二，就是最常規的二輪劇重播。這類作品，多數在央視黃金檔首播。首輪播出效果不錯，哪怕二輪播出，照樣能吸引受眾。
五大衛視中，北京衛視近兩年重播的二輪劇最多，有《裝台》《覺醒年代》《理想照耀中國》《超越》《警察榮譽》《人世間》。
類似的情況還有，東方衛視上新《理想照耀中國》《超越》《警察榮譽》，江蘇衛視播出《山海情》《人世間》，一般選擇「獨自美好」的湖南衛視，今年也上新了《超越》。
重播又重播，花樣何其多。在行業趨冷的大環境中，衛視上新二輪劇是必然趨勢。大概率會發生的是，浙江衛視接下來也要上新二輪劇《運河邊的人們》。
二輪不是錯，好劇多回鍋
電視台為何越來越熱衷於二輪劇？最主要原因，就是上文提到的價格問題。脫口秀演員楊笠在段子裡調侃自己的弟弟，你怎麼不考清華呢，是不想嗎？
二三線衛視，不是不想播熱門劇，只是價格太高。哪怕買來，收視率也不一定高，廣告收入也不一定能提升，總歸是划不來。
五大衛視自然不同，但大部頭多會選擇兩家拼播的方式。有時候，檔期能湊上，就能一起播出。湊不上，獨播不甚划算，渾不如先播個二輪劇填檔。
其次，能被二輪播出的劇集，多耐得住咀嚼。這兩年，「復古潮」逐漸興起。文藝考古除了過往的採訪、綜藝之外，還有看老劇。《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常年位居雲合有效播放量榜單前10，樂視憑藉《甄嬛傳》年入千萬……
再次，當前能開工版權大劇的公司寥寥無幾，多數創作者乾的還是平台定製的工作。版權大劇價格高昂，光靠一家衛視自然拿不下。而平台自製的大劇，首要選擇的上星對象，又是央視一套和八套。五大衛視不占優勢。
愛奇藝首席內容官王曉暉在與筆者的對話中曾談到，未來平台上新的版權劇會越來越少。它的價格不便宜，買的只是一個有固定播放期限的新媒體長租權，不能給視頻網站帶來任何其他權益，投入產出比非常差。失去了平台這個大客戶，影視公司就只能靠掙承制費維生。總是先網後台，衛視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
對電視台來說，上新二輪劇更多是一種無奈選擇。播的劇影響力和到達率不夠，廣告收益就受到限制。沒有廣告就沒有資金去市場當中採購優質劇目，最終的播出效果就越發不如人意，陷入了一種可怕的循環。
老實說，播二輪劇不是問題，但一味「躺平」要不得。
《人世間》是一部好劇，但想看的人早就看過了。有的人，甚至看了一遍又一遍。再有趣的劇，一年看一遍也夠了。哪能一個月看一遍呢？大抵觀眾也不滿意。
酷雲數據顯示，《人世間》播出兩天，北京衛視直播關注度約0.2%，幾乎是北京衛視今年酷雲直播關注度的最低谷。可見，好劇也不能天天播。
【文/馬二】